”
“不提就不提。”老实说,说到她,她也会觉得很奇怪。
“等会儿我们去骑脚踏车吧。”他提议。
她看了看,有些迟疑,他们最近实在太亲近了。
“我们只是一起运动,陈东建不会介意吧?”他才不在乎陈东建在不在意,他这样说,只是要她不要介意。
“不不会啦。”她不知道怎么拒绝他才好。
他一笑。“好,那我把东西收一收。”
她看着他,他的衣服早换成轻便的休闲装。“你有预谋,对不对?”她双手环在胸前,觑量着他。
他露出优雅的笑容。“这叫计划。”
她的视线看向外面。“看起来会下雨,嗯,还是不要去了吧。”
“我跟你赌,绝对不会下雨。”他说得很笃定。
“你怎么这么肯定?”她狐疑地看着他。
他的下巴微抬。“你忘了吗?我对数字很敏感。我可以告诉你湿度,告诉你下雨机率,我还可以写个公式,告诉你为什么不会下雨。”
“不用这么麻烦。”她一口堵回他的说法。“我凭我的直觉告诉你,一定会下雨的。”
他伸出手指头。“来赌吧,我要输了,随便你。”
“你输定了。”她信心满满地笑起。
他耸了耸肩,露了抹难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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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乌沉沉的,刮起大风,河滨公园内几乎没有人。
两个人飙起脚踏车,格外痛快,笑声不断。
突然之间,一滴一滴豆大的雨点打了下来。
童彤大叫:“啊!我赢了。”她一面躲雨,一面不忘呼喊胜利。
“恭喜你。”他仍然保持着风度。
两个人飞快地闪进上次躲雨的桥下。
她停了脚踏车,还兴奋地挥着手。“耶!我就说会下雨吧。”雨水打湿了她,她非但不觉得冷,身子还热着。
“好吧,随便你要怎么处置了。”他摊摊手。
“嗯。”她眼睛微瞇地觑看着他,一手抚着下巴。“我得想想”她沉吟了许久。“这样吗?还是那样呢?或者可以会不会”
他本来还很有耐心,终于忍不住说道:“想快点。”
“呦,还催我哩!”她看了看他,看了看外面的雨势,眼睛一亮,突然嘿嘿地笑了笑。“有了。”
“说吧。”他一副慷慨赴义、待宰受死的样子。
她哧地一笑。“不用紧张,我怎么可能会对你残忍呢?我的要求很简单欸,你怎么一脸不相信我的样子,我这人最善良了,我只要你唱歌而已。”
“这么简单?!”他皱起眉头。
“你不要把人心想得这么险恶呀。”她摆出教训他的口吻。
“你真的只要我唱歌?”他再度追问。
“对啦!”她有点不耐烦了,跩跩地转过头。“只是要你唱一首儿歌,顺便带个跳舞动作而已。这么简单,你也啰哩叭嗦的,这样不行喔?”
她被瞪了。童彤很确定这件事情。
她转过头,果然看到他那张死人脸。她咧了笑。“不要这样嘛,大家都说你没有童年,我给你个平反的机会。我会帮你宣传,说你儿歌唱得很好,还会跳舞哩!”
“不要。”他堂堂大男人一个才不要唱儿歌。他小时候都不大唱了,还要他现在唱,更何况又要他跳舞,不行,这样会很好笑。
“不要i”她顺着他的话说。“不要拒绝了,来。”她玩性大起,翻身下车,拉着他湿漉漉的衣袖。“我不会叫你唱妹妹背着洋娃娃,我们唱造飞机就好了。我先跳,你跟着跳。”
他抗拒地看着她。
“喂!”她扬了扬眉头。“是谁说要赌的,愿赌服输。”她摆明了就是软硬兼施。
“唉。”他长叹一声。
一开始和她赌的时候,没想到这样的后果。“我以为你很善良。”他进行心战喊话,做最后的挣扎。
他不介意输,拉着她出来玩,多亲近她一点、多看她一点的笑容,对他来说就是赢了,只是
看他还踌躇着,她催促着他:“好啦,给你个人生教训,人生总会遇到坏人的。快点啦!”
算了,凡事总有第一次。他无奈地一笑。“好吧,造飞机?”
“对!”她答得好大声。她骄傲地在桥下走来走去,左顾右盼着。
“你又要做什么?”他感觉毛毛的。
她一手插腰,一手比着外面。“你到外头去吧。”
“外头?!”他一愣,外面的雨可大着了。
难得看他这样惊讶的表情,她几乎要大声笑出。呵呵呵,平常可都是他在逗她,逗得她脸红心跳不知所措,今天可也轮到她了。
她强忍着笑意,故作正经。“既然是处罚,当然要有个处罚的样子呀!”
“好、好、好。”他一连从牙根中迸出三个“好”字。“算你狠!”他的心一横,往外头走去,让着大雨淋着。
“能屈能伸,真乃英雄神人也。”她深知凡事见好就收,双手握拳,讨好似地献上笑容。
他实在无法气她,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一、二、三。”她一边打着拍子,开始唱歌。“造飞机,造飞机,来到青草地”
他看了看旁边,确定没有人,嘴里含含糊糊跟着唱。“造飞机,造飞机”
“大声点。”她就像幼儿园中带动唱的老师一样。
他只好豁出去了。“飞上去,飞上去”
“很好。”她一边说,一边做飞上去的动作,见他始终没什么动作,她嚷着:
“手呢,伸出来呀!痛快一点,不然我要你唱十分钟喔。”
“你威胁我?!”他恨声地说。
“你要不跟着动作,我就把今天的事情跟别人说喔!”她无辜地笑着。
“你”他瞪着她。“你好很。”他怎么说也是个老板,是个有尊严的男人啊!
她好整以暇,笑笑地用他平常的话回他。“这你已经称赞过了。”
“好。”他只好放掉自己的脑袋,把自己当作白痴,跟着她唱歌跳舞。
唉,他的长手长脚,又变成笨手笨脚,动作怎么做,怎么好笑。
“太赞了!”她笑得直弯腰,眼泪都快喷了出来。
他忍辱唱着。“飞到东,飞到西”看她笑成这样,他的手脚又缩了回去。
“动作呀,动作呀。”她把双手撑大成为机翼,指挥着他。
他心下甘情不愿地把手打直。
她好久没笑得这样开心,跟着他又唱又跳,玩了起来。最后,她干脆也跑了出去,在他身旁,成了另一架展翅的飞机。
他们两个就像两个小朋友一样,哈哈哈地笑着,啦啦啦地胡乱唱。
“好可惜,应该要把你这个样子照下来的。”她提议。
“还想照下来,你这恶毒的女人。”他突袭她,不是生气,只是好玩。
“啊!”她惊声尖叫,想要跑开,才跑几步,气都还没喘过来,就被他一把揽抱住。
“oh!”她的心跳疾驰狂奔,随着舌头一吐,逸出了一朵笑。
一会儿,她注意到他没有放开她。没有两个人戏闹的歌声笑声,四周只有淅沥沥的雨声,宁静得像是跳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看着他,他的眸光黝黑炽亮,他的唇抿着,雨水从他挺直的鼻梁滴下。他湿了的发,不但不愧狈,还有种狂野的气息。
她不自觉地眨了眨眼,说不上来,他陌生的样子像是变了个人,那是她极不熟悉的样子。
她的心跳飞快,有一点点像是害怕,更多的却是迷惑。他的手臂强悍得像是锻炼的钢铁一样,箍紧了她。
“我们回去吧。”她轻声地说。
他的视线,让她的身子发烫。他的拥抱,让她轻颤。
他看着她,她像是水晶般玲珑剔透。他抱着她,她有着含苞待放的柔软幽甜。
她无意识地抿了抿发烫的嘴唇,那是两瓣含春的桃花。
他低身攫掠了她的唇。
她初初愣了下,等到略有意识的时候,他温热地濡湿她的唇舌,缠绵而酥软。她的脑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
他的气息满着,那滋味让人晕眩,她几乎就要瘫了。
啪地一声,她停好的脚踏车突然倒了下去。
“呼。”她几乎是从他怀里惊醒的。
她如梦初醒般地用力推开他,急急跑开。
“童”他想叫她,一切突如其来,却又像是注定好了,早该发生。
他狠狠地敲了一下头,吐了一口气,看着她的身子在雨中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