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卡梅伦的车,她敢打赌,这种型号是最贵的。
她的欣赏男人的品味无疑又提高了一个档次。布宾是一个奋斗中的大学生,西恩就像一个孩子一样需要照顾,克瑞格在和她相处时正在失业,吸引贫困潦倒的男人比吸引有钱的男人更明智,但是无论哪一种男人,对婚姻都没有兴趣。
她不想吸引卡梅伦,既不想在身体上,也不想在精神上或者其他任何方面吸引他。难道她不是发过誓,要对那些只追求性爱而不要婚姻的男人敬而远之吗?
但是你怎么能对卡梅伦这样的男人敬而远之呢?
他主动提出的要为她照看店铺的想法让她完全糊涂了,这与他的性格太不相符了。她阅读过的关于他的文章,将他描写成一个花花公子,一个城市中的男人,而不是一个穿着闪光恺甲的骑士。他是一个索取者,一个功利主义者,他与灵媒之间的谈话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宝利主义者从来不会帮助别人。
卡梅伦比她所想象的更危险,佩蒂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能对付花花公子。性的吸引可以忽略,但是你怎么能忽略一个向你伸出援救之手的男人?
她无法解决这一个矛盾。她走上台阶,推开了店门。外面的那道门被风刮得重重地关上了,门上的电铃发疯似地响了起来。卡梅伦从他摊放在柜台上的目录表中抬起头来,佩蒂知道忽略性的吸引看起来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他已经脱下了他的西装,解开了领带,他看上去就像一幅能激起人们兴趣的偶像照片,通常被挂在宿舍中或者卧室里,女人们会为了和这样的男人做ài而不惜一切代价。
佩蒂当然不会。
“我回来了,”她说,向他走过去“怎么样?”
“很好,很平静,”他笑着站直了身体,舒展着他的肩膀“你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他们弄错了壁纸顺序,我们要用两个星期来返工。”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吗?”
“还没有经常到让人忍无可忍的地步,”她将她的皮包扔在柜台上,解开了她的大衣“达琳有没有打电话来?”
他摇了摇头,递给她三张纸“这些是打给你的电话,没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她看了一眼那上面的信息,用沉默表示同意他的话“你是一个好秘书。”
“还有一些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意,”他从大杯子中喝了一口咖啡“我走进你的厨房,煮了一壶咖啡。实际上,如果你想要一些的话”他向厨房看了一眼。
她摇了摇头,只是呆在他身边,她就非常不自在,她不需要咖啡因来刺激她。
“你的合伙人离开了?”他问,又靠在柜台上,手中转着杯子。
“她的丈夫星期六回来了。”
“那个失踪了很长时间的丈夫?”
“那个唯一的丈夫,我想她和他在一起。”她只是不知道在哪儿。
“这让你不高兴?”
这句话有言外之意“就我所知,她会说那个家伙只是去做了一次长途旅行。”
“我还以为你是一个相信爱情与婚姻的女人。”
“他抛弃了她三年,”她仍然不能理解达琳将他收留的做法,还有更多的事她都不理解,尤其是卡梅伦。“你可能会同意,这是你的游戏,那种老掉牙的‘始乱终弃’的电影剧本。”
“我不会爱上一个人再离开她。”
“你不会?”
她想她在他再次低头看目录表时,看到了他眼中流露出来的一种内疚感。她知道这一次她走得太远了,应该转换一个话题了。
“看到了你喜欢的东西了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说实话,是的。”
他又将目录翻回了两页,指着一张乳白色沙发的图片,她笑了,他的选择和她在头脑中为他设计的模式相差不多,不同的只是制造商。“让你一个人来挑选最贵重的沙发是而且这也是最难订到的货,这是意大利真皮沙发,卡梅伦,进口的。”
“你的意思是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运到这儿?”
她点点头“价格上没有问题?”
他没有一丝犹豫“没有问题。”
“那么我会给他们打电话,颜色呢?”
“你是设计师。”
“我想这种乳白色很不错,它和我设计的整体布局很相配。”
“你的设计方案怎么样了?”他问,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走近她。
和他隔着柜台对话,让她很安心;现在他有些太靠近了。她向后退了几步“我正在设计。”
“最快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它们?”
“很快,两三天吧。”
“很好。”
他摸了摸她的肩膀,她倒吸了一口气“你不想把外衣脱了,和我呆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现在还穿着大衣有些可笑,店铺里非常温暖和他靠近的感觉也很温暖。
他帮助她,走到她身后帮她脱下大衣。她感觉到他的呼吸吹在她的头发上,他的手指抚摩着她的纯棉衬衫,留下一条发烫的轨迹“我喜欢好的东西。”他说。
她不知道他是否仍然在谈论家具“好的东西都很贵。”
“我买得起。”
她的大衣脱下来了,但是他没有走开,她也没有“肯定很好,”她说“这要花一笔钱呢。”
“我不是总有钱,”他轻轻地笑起来,那浑厚的嗓音离她是这么近“当你有钱时,有那么多的女人喜欢你,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钱对我来说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真的吗?”他抚摩着她的手臂,将她转过来面对着他,他将她的大衣放在柜台上,将手空出来。他离她如此之近,她可以看到他衬衫上的钮扣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他的笑容充满了诱惑“为什么我发现很难相信这一点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说的是实话。”她想让她的语调保持平静,但是他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很难做到这一点“我所想的就是有足够的钱过得舒适。”
“现在你过得怎么样?”
一点都不舒适,她想说出来,她的腿在颤抖,她的心在狂跳。她的回答高深莫测“我以为你知道。”
他凝视着她,他的目光很执著,然后他走开去,向店铺里四处看了看“我很高兴今天下午在这里帮忙,这是一个有趣的经验,在过去的几年中我对什么东西喜欢、什么东西不喜欢形成了自己的看法,但是”他看着她“我仍然记得我第一次参观我叔叔房子的情景,当时我十二岁。那时他已经进了电脑公司,刚在门罗公园买了一套房子,他带着我坐飞机到那儿去玩一个星期。多么新奇的经历,我从来没有坐过飞机,也没有在有那么多卧室和浴室的房子里住饼。”
“真的那么好吗?”佩蒂问,被卡梅伦的笑容迷住了。他的笑容更温柔,更亲切。
她怀疑他是否意识到自己在笑。
“那个地方棒极了,”他说“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我在芝加哥住宅区的一座破旧的两层楼内长大,相比之下,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乐园。它有长长的环形的车道;一块草坪,我叔叔经常修整它;还有游泳池,形状就像是一只肾脏。这个房子的设计风格完全是西部的,但是不同于在我公寓中的那一种,它非常经典。”
他用手指做了一个ok的手势。佩蒂笑起来,她有一个感觉,是他对他叔叔房子中西部设计风格的记忆,才让他在他的公寓中也选择了这种设计模式。“你和叔叔的关系非常密切,是不是?”
“当然,”卡梅伦耸了耸肩,微笑着说“他只比我大十四岁,当我还小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在我家度过。有时候我的家人还让他的女朋友克莱尔做我的看护,约翰叔叔也在场。”
卡梅伦轻轻地笑起来“但是我的妈妈从来不知道他当时也在那儿。如果她知道约翰叔叔和克莱尔当时在做什么,她会把她辞掉的。”
这句话激起了佩蒂的好奇心“我想约翰叔叔和克莱尔当时并没有全心全意照看你。”
卡梅伦又笑起来“几乎没有,当然那时我还小,还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我记得我当时才四岁,而约翰叔叔和克莱尔都是高中高年级的学生,约翰叔叔有一次告诉我说,克莱尔背疼,他带她到另一间屋子为她按摩后背不要去打搅他们。”
“背疼?”
卡梅伦点点头,脸上带着笑“长期的。”
“后来克莱尔怎么样了?”
“我不清楚。”他耸耸肩“当我的叔叔从高中毕业以后,他就买了机票去游览世界去了。我记得在他的毕业晚会上,他宣布了他的计划,告诉每一个人,他已经在一艘巡洋舰上签了合同,在那上面找了一份工作。”卡梅伦摇着他的头,笑容消失不见了“那是一个悲伤的夜晚,每一个人都哭了,克莱尔,我的妈妈,我的祖母。但是约翰叔叔最终也没有被女人的眼泪所羁绊,他做了他想做的事。”
佩蒂听出了卡梅伦语气中的重音“还有别的男人让女人羁绊住了?”
“是的。”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佩蒂以为他不会解释了,出于一种好奇心,她想知道结果“你的叔叔都做了些什么?”
“他到处旅行。有五年的时间,他从欧洲走到亚洲,从澳洲走到南美洲;他做了每一件你能想到的工作,从轮船服务员到旅游导游员。他时常给我寄明信片回来,都是他到过的不同的地方,我学会了怎样去看明信片中的信息。他有时也写信告诉我他正在做的事和他的一些想法。他想成为一个百万富翁,当他回来的时候,他知道怎么样去实现他的梦想,他进了一家电脑集成电路片公司。”
“进入那样的公司是很不错的。”
“时机也不错,他给我父亲提供了一个和他一起到那家公司的机会,但是我的父亲这得感谢我的妈妈说不去。”
佩蒂开始理解了“你的妈妈不让他去?”
“她哭了,”卡梅伦带着嘲讽意味嘀咕了一声“哦,她真的哭了,眼泪总是能让她得到她想得到的东西,她”他停住了,低头看着她,皱起了眉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在这里告诉了你关于我家庭中的一切。”
“这很有趣,”这有助于帮她理解他“我能理解你为什么崇拜你的叔叔了,我所不能理解的是,你的母亲为什么不让你的父亲和你叔叔一起进那家公司。”
“因为她不想让爸爸去旅行,到不同的城市,也可能是不同的国家。她只想让他呆在她的身边。”
在她的掌管之下,佩蒂明白了“这就是你为什么不想结婚的根源?你忿恨你母亲所做的一切?”
“我”他控制住了他自己,再次皱起了眉“啊,我现在明白了,”他扬起手,做了一个传道者惯用的姿势,挖苦着她“一个独身的女精神分析家,把他从孤独的生活中解救出来,让他从此快乐起来。”
他面带讥讽的嘲笑,走近她,托起她的下颏,让她面对着他“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人吗,佩蒂白奈特?给我擦亮眼睛,让我看看事情的真相。”
她知道她不准备给他擦亮眼睛,让他看到任何东西;也不想把他从孤独的生活中解救出来,让他从此快乐。她不在乎灵媒怎么说“不,我不认为我是你命中注定的女人。”
“但是还有希望,不是吗?”他的手指抚摩着她的脸颊,用具有魔力的目光看着她“还有一点点希望。”
“不”她勉强呼出一口气“没有希望。”
“很好,因为我也不想让你浪费你的时间,我知道我永远都不会结婚的。我,就像我的叔叔一样,不会让任何人控制我的生活。”
“这种机会几乎不存在,我都控制不了我自己的生活,更不要说别人的生活了。”
“你不能吗?”他慢慢地将手指滑落到她的唇上,他的目光也随之跟了过去,她开始发起抖来,但是她没有动。
他在提到控制。两人之中控制局面的始终是他。他在夜晚萦绕着她的睡眠,让她梦想着不可能的事情,他让她心烦意乱而又心灰意冷,她以为他要吻她
这时她听到了铃声。
卡梅伦向入口处望了一眼,然后放下他的手并向后退了几步。佩蒂心领神会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转身去面对着两名刚刚走进店铺的灰色头发的妇女,她们在笑。
“我知道你这儿有宴会用的茶具,”其中的一个女人说“我的妹妹和我在收集这些东西。”
“茶具。”佩蒂用力想摆脱萦绕在她脑海里的混乱的思绪。
“我走了,”卡梅伦说,走到柜台后面去取他的西装“噢”他将他的支票簿从西装的里面口袋中拿出来“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付你星期五的费用和咨询费。”他撕下一张已经写好的支票,递给她“当你将设计完成的时候,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