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荒谬!这简直可笑到了极点,那什么妖魔鬼怪的大会,也需要有帖子才能进去。”江上涛一听杜百笙传来的第一手消息,可说是哭笑不得。
“他们是为了防止谪仙殿及朝廷的人混进去,所以出此下策。”杜百笙斜眄祈慕慈一眼,她想和江上涛混进盂兰大会的计画恐要落空。
“那幽冥宫也有给苏州府衙下帖子吗?”祈慕慈问道。
“只有我和县太爷,不过我想县太爷一向不太理会江湖事,去的可能性并不高。”杜百笙给众人一个答复。
“那遗缺的名额你要做何处理?别告诉我你要留给我的意中人去。”江上涛就伯他一肚子坏水。
“如果祈姑娘愿意让杜某相随左右,杜某定当赴汤蹈火,为其亲刃阴罗剎。”杜百笙又是一张假道学嘴脸,看得其它人一阵暗唾。
“慢着!”江上涛再也按捺不住,这家伙明摆着就不是那么诚心诚意,可为何还一副大侠风范?让人看了不光火也难。
“不知江兄有何指教?”杜百笙依然谦恭得让人作呕。
“徒儿,跟他说该要怎么给他指教。”他努努嘴,要古秋羽代为解说。
“麻烦神捕大哥到门外一谈。”古秋羽拿出好修养,还鞠躬恭请杜百笙。
“那意中人,我们三人有事到外头相商。”汪上涛给祈慕慈一个微笑,还不忘在她额际上深啄腻吻。
“赵大哥,他们”祈慕慈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赵虎威。
“你别管,等会他们就会把答案告诉你了。”赵虎威不动声色,这事他还是少管为妙。
只见三人一到门外,一阵劈哩啪啦的拳打脚踢声不断传来,祈慕慈本有意要出外查看,但被赵虎威给携了下来。
“上涛和小鲍主不会有事吧?”祈慕慈深怕他们两个被杜百笙给欺负了。
“你应该担心另外一个才对。”赵虎威摇摇头,这祈姑娘太不了解这对宝师徒了。
只见木门一开,江上涛和古秋羽拍拍手掌,若无其事的走进来,后头跟进的是被打得淤青嘴裂的杜百笙。
“意中人,杜兄真是性情中人,我只不过跟他请求那么一下下,他就愿意将他的帖子交给我,让我护送你去。”江上涛将食指和拇指掐成一丝丝空隙,代表他对杜百笙也是谦恭有礼。
“对呀!就这么一点点。”古秋羽在一旁作证,只不过她的一点点也是将手臂张得开开的,从杜百笙脸上的伤势来看,还算是牛刀小试。
这师徒俩一人抱脚、一人抱胸,古秋羽负责咬大腿,江上涛则使劲往他脸上,胸部、肚子捶打,特别是脸部,打得杜百笙一张俊脸变猪头他才甘愿。
“赵兄,这是你们御前四锦卫该有的行为吗?”杜百笙一手抚着受伤的脸颊,一边严声责问赵虎威。
“我并不确定这是我四师弟所为,照你这么说,你是在怪罪小鲍主啰?”赵虎威将烫手山芋丢给古秋羽。
“怎么?本公主打你两拳还得征询你同意啊?有本事上京到皇上面前告我一状啊!”古秋羽仗着有太后撑腰,早就天不怕地下怕惯了“别以为你是三铁神捕我就不敢修理你,你若太过分,我照样不轻饶。”
杜百笙被古秋羽训得咬牙切齿,不过他食天子俸禄,只好忍气吞声,等待时机再报此仇不迟。
“上涛,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行为,用暴力解决并不是件好事。”祈慕慈看得出他是求好心切,但只要出手打人就说什么也站不住脚。
“意中人,我当然了解你说的一切,但这家伙处处找我的碴,要是我再不还以一点颜色,他早晚把我从头啃到脚,吃定我拿他没辙。”
“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听不进去,小鲍主迟早会被你带坏,我看今后还是由我来照顾小鲍主,省得她跟着你沉沦。”祈慕慈将古秋羽叫唤到跟前“小鲍主,你长欢姑姑要你四师父好好照顾你,不过显然他都没把好的一面教给你,从今天起你来跟祈姐姐睡,我的床够大,一定挤得下去。”
“对,不能让小鲍主变坏。”杜百笙幸灾乐祸。
“再叫让你两颗门牙变不见!”古秋羽看杜百笙还要说话,马上抡起拳头,不过却被祈慕慈给阻了下来。
“你看看,动不动就要打人,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祈慕慈拉着古秋羽“身教重于言教,等到你四师父能以身作则时,祈姐姐自然会让你再接受你四师父的教导。”
“意中人,你这样做好像认为我教徒儿教得很失败,我在你心目中难道是个缺点多到数不完的人吗?”江上涛气血纷乱,不懂她这样做究竟有何用意,这是他的本性,哪能说改就改的?
“我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小鲍主吗?”祈慕慈一语双关。
“意中人”
“小鲍主,咱们到后院去,祈姐姐教你几招大悲刀法,保管比你四师父的武功还管用。”祈慕慈连忙牵起古秋羽的手。
一听到有上乘的武功可学,古秋羽这株墙头草马上就往另一边倒。
“好耶好耶!人说祈姐姐一手大悲刀法要得好,若是能学到,那我就要跟太后要一把跟祈姐姐一样的圆月弯刀,到时候我再教四师父你好不好啊?”古秋羽说得兴高彩烈,但一看到江上涛一张拉得比马脸还长的脸,才想起她这么开心是挺罪恶的。
“好,到时候再请古师父教教我这小徒儿,小徒儿我一定会用心学习。”江上涛苦哈哈的笑着,没想到连徒儿也背离他而去,这滋味尝起来可说是酸涩难咽。
“不是的,四师父”古秋羽知道这下麻烦大了,玩笑开得有些过火。
江上涛不改以往的潇洒姿态,挥挥衣袖而去。
祈慕慈一看,急急忙叫唤一声“上涛,你要去哪?”
“去后头林子里采栗子,这季节的栗子烤起来最甜最好吃了,反正你们要练功也没福气吃,我先说好,那栗子烤得香香热热的最好吃,放冷是不会好吃的,所以我就没办法帮你们留了。”他笑开嘴,神情骄傲得比一只开屏的孔雀,还洋洋得意。
“四师父,我我”古秋羽脚步微微朝江上涛移动。
她不该在四师父正受祈姐姐的感情考验时还落井下石,这实在不是做徒儿应该有的行为。
“想吃栗子了吧?嘿嘿!不过你还是得先听祈姐姐的话,把大悲刀法给练好,我说意中人,你要好好管教她,这徒儿挺皮的,千万别太心软,好吗?”
得闪人了,再说下去他怕自己会失了风度。
“上涛”祈慕慈低喃,看他落寞的背影,有些于心不忍。
“让他去吧!他不是那种鸡肠鼠肚的人,出去绕个两圈他就会回来的。”赵虎威开了口,四师弟的个性他自是比她们两个都明白。
“大师父,四师父会不会从今以后都不理我了?”古秋羽偎进赵虎威怀中,带着满怀歉意。
“你太小看你四师父了!”赵虎威拨拨她的发,脸上充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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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哥,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重了些?看他神情瞬间变得沮丧,我实在好担心。”倚着门,祈慕慈不停看向外头,微寒的秋意,絮飘的黄叶片片从她眼前飞舞而过。
“四师弟的性子就跟午后的西北雨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再说他的个性毛躁了点,你让他出去静静对他也是好的。”赵虎威煮了一壶茶,茶香盈满整间厢房。
“大师父,你说四师父只是出去一下下,可是现在天色都快暗了,他还是没回来耶!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古秋羽愣愣的盯着袅袅白烟,却被赵虎威一个责怪的眼神喝住了嘴。
“你说他会想不开?”祈慕慈回过头,看着一时口误的古秋羽。
“祈姑娘,小鲍主跟她四师父闹惯了,连讲话也都口无遮拦,请你不要信以为真。”他为她递上一杯香茗,语带轻松的说道。
“但他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用过晚饭了没?”紧皱的眉峰久久凝聚不散,祈慕慈回想着自己当时在大家面前让他下不了台阶,算是过火了些。
“他饿了自己就会找吃的,倒是你,晚饭没吃两口就停了筷子,真是不懂,你们两人相互在折磨什么?”赵虎威细细品着佳茗,至于他们两人的事,他也不好多做干涉。
折磨?
赵虎威的一句话,让祈慕慈内心产生了些感触。
男女之间的情爱,不就是靠着许多的折磨淬炼而成的吗?世间所有的贪嗔痴与妒恨怨,都是两人相恋的过程中无法避免的考验,如同赵大哥所言,眼下的两人,不正在磨着彼此的心,刮着彼此的肉吗?
“大师父,为什么两人相爱就要折磨彼此?两人恩恩爱爱去花园赏花、到溪边玩水不是很好吗?你磨我或我磨你的一点都不好玩。”古秋羽半点头绪都厘不清,她只盯着赵虎威的脸,看能不能从这位睿智的大师父口中找寻些些的窍门好开一下。
赵虎威长叹一声“这人世间的男欢女爱,就像泡茶的学问一样,如果茶叶选得对,水温调得恰当,加上让它出味的时间拿捏得好,入口的茶一定甘甜润喉,反之,若是其中有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泡出来的味道就有差异。”
“大师父,好深奥喔!你可以到灵隐寺去找笑弥勒当伴了。”笑弥勒是灵隐寺的住持,也是皇帝御封的国师,因此古秋羽只要谈到跟和尚或禅理有关的,都会想到胖胖的笑弥勒。
“一点都不深奥,你就是要经过无数次的体验,才能从一次次的冲泡茶叶过程中,找出将茶泡出最香醇的诀窍,而你四师父和祈姐姐,就是正在体验泡出上等好茶的窍门。”赵虎威举杯至鼻下深嗅一口。
“泡茶就泡茶,跟他们现在的境况有什么关系?大师父,我脑袋都被你搞乱了啦!”她越听越迷糊,脑中尽是四师父被茶叶包得紧紧的,然后倒进茶壶里的画面。
“等你长大再回想大师父的话,就会懂的,不过,现在我倒是希望你祈姐姐能懂。”趟虎威走到祈慕慈身边“真看不出四师弟竟有这等福分,让你为他这样挂心。”
“谁对他挂心了?对他,我只是觉得一时说重了话,并没有其它特殊的意义。”祈慕慈刻意摇着头,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所有的心思全投注在江上涛身上。
“这可跟长欢回到京城跟我们说的不一样喔!”赵虎威意有所指,爽朗的笑声让祈慕慈把头一撇,欲遮赧意神韵。
“长欢姐姐只是奉太后之命前来找回小鲍主,前后跟我们相处不到两天,哪有什么事好传进大伙耳里的?”祈慕慈怎么也想不出,丁长欢与他们相处的这段期间,有什么特别的事好让她回去嚼舌根的?
“她是没跟我们谈到你,倒是对四师弟的转变多所着墨。”本来赵虎威也不信,直到来了苏州,才亲眼目睹江上涛和过去判若两人。
“他的转变?”
“可不是吗?曾几何时,他懂得细心去照顾一个人,又见何时,他会这么在乎一个半点好脸色都不给他的女人,这要传回京里,那些粉街柳巷里的姑娘,肯定笑个三天三夜也没人会信。”一杯淡茶入口,他慨然诉说着。
“赵大哥所言甚是,小妹也并非故意挑上涛的毛病,只是他的过度认真,倒让小妹有些吃惊。”从江湖上的耳语得知,风流多情的江上涛声名远播,这点怎好教她一头栽进他的英雄臂弯中?
“你的顾忌也是没错,只是凡事求个中庸,太过与不及都成就不了美事。”赵虎威再送她一句,过度的谨慎反而容易错失良机。
祈慕慈了然于心,默点螓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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