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相庐”过著闲云野鹤的日子。
“又放荣誉假啦?”孟冠法见到儿子返家,心中甚是高兴。
“敉平朵甘,天下暂时尚称太平,我这个镇国大将军,当然可以休息一阵子。”孟广瀛烦得没心情陈述英勇事迹与老父一起分享。
“圣上可曾提及赐婚之事?”孟冠法在意儿子的终身大事。
孟广瀛叹了口气“钱大学士的千金钱伊婷,我敢要吗?”
“钱大学士操守不佳,伊婷姑娘骄纵名满北京府,这种对象不要也罢。”
“感谢圣上让我有选择的机会。”孟广瀛还是没有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伊婷姑娘四处宣称只爱你一人,钱大学士疼女儿疼出名了,你想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孟广瀛担心不肯“善罢甘休”的是武硕帮,钱大学士及伊婷姑娘不会有问题,皇上自会替他挡掉。
可是要怎样告知老父他的婚约窘境呢?
孟广瀛又叹气。
孟冠法以为他在担心钱家是否会逼婚“早点找个对象结婚,钱大学士就没辙了,你可有中意的对象?”
孟广瀛的脑中绞不出半个鲜明的影像,唯一活跃他脑中的女性,竟是梁飞尚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女儿。
这辈子若是有令他心动结婚的理由,大概就是孩子。
孟广瀛总不能说他中意的对象是小小的梁菀妮“爹,咱们别再谈我的婚姻大事,反正缘分到了,我想跑都跑不掉。”
孟冠法好心地提醒他“狎游嬉戏的日子,只是麻醉自己的方法,不当领兵出征的元帅,你的生活像任何人一样轻松正常。不要玩得大过火,形象打坏了,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
“玩得过火!?”孟广瀛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好方法,或许能吓退武硕帮的当家掌柜。
孟冠法不知他的心思“你得好自为之,爹不管你这档事,你已经是大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谢谢爹的教诲。”孟广瀛决定马上实施计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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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广瀛到杭州最著名的花街柳巷,寻找快乐的对象。
前方不远处,几名大汉在围殴一名年轻的女孩。女孩尖声哭叫,惹人注目围观,却无人伸出援手。
孟广瀛见义勇为,上前拉开几名壮汉“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介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他最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
有人伸手想打好管闲事的孟广瀛,都被他巧妙地挡掉,并随即奉送几拳给这些吃软饭的家伙。
“这个贱女人的赎金还未偿还完毕,就想逃跑。”
“公子,请救救我。”虹舒泪流满面地跪拜叩头。
“多少钱?”孟广瀛决定伸出援手。
“五十两黄金。”雨花楼的保镖狮子大开口。
“你唬人。”孟广瀛不让对方得逞“二十两黄金,否则我到官府告你贩卖人口。”
“二十五两。二十两让我们回去交差,五两让我们几个兄弟朋分。”
“成交。”孟广瀛取出钱庄的钱票,赎回虹舒。
看来第一天狎游的计画泡汤了,他把虹舒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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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冠法对儿子见义勇为的义举,没啥意见,不过他倒是希望广瀛让虹舒回家乡去找个归宿。
虹舒一劲儿摇头,她不想再回去贫穷的家乡过苦日子“请大人成全,让我留下来,哪怕是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爸,孟家乡养一个侍婢,应该不成问题,就让她留下来帮忙。”孟广瀛带虹舒回家的路上,听虹舒自述身世,甚是同情,就决定让虹舒到孟家当奴仆,况且他就要结婚了,也需要一个女人帮忙处理内外庶务。
“孟家就只有咱们父子俩,没有女眷,这样妥当吗?”孟冠法认为虹舒年轻热情、漂亮妩媚,似乎不是当侍婢奴仆的人选。
“家里有吴嬷嬷、丁嫂等一些女奴仆,不会有问题。”孟广瀛决定稍透露一些“我总是要结婚的,就让虹舒留下来伺候新嫁娘。”
“你自己决定就好。”孟冠法深知儿子的劣根性“要玩在外面玩,不要造成大家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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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广瀛把虹舒安排在自己居住的“绥靖厅”和老家仆丁忠夫妇一起照料自己的生活起居。
虹舒很勤快,把“绥靖厅”的里外打理得干净整齐,不工作的时间,就待在自己的奴仆房内,务期赢得孟家的赏识。
孟广瀛为了虹舒的事,忙得没心情再出外狎游,无聊地躺在床上发呆。
一想到不可预知的未来,孟广瀛心烦,翻来覆去睡不著觉。
夜晚正是花街最热闹的时候,孟广瀛的全身开始鲜活,起身更衣,出外寻找快乐,慰藉即将面对的“坎坷”命运。
打开房门,虹舒赫然站在门外。
“公子--”虹舒声音软腻。
孟广瀛向后退了一步,虹舒随即跨入房内,并带上房门。
“你--”孟广瀛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为什么?”
“虹舒报答公子救命、收留之恩,这辈子虹舒愿意毫无保留的付出,让公子满意。”虹舒未待他反应,伸手替他脱下衣服。
孟广瀛没有反对,他正要出去找乐子,虹舒愿意陪他,何乐不为。
虹舒不愧出身花街柳巷的欢场女子,把孟广瀛伺候得服服贴贴。
即使如此,孟广瀛心中仍有顾忌“回去吧,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虹舒很听话,没有任何怨言,安静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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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广瀛并未把自己面临的婚姻窘境禀告父亲。随著约定日期的逼近,他的情绪陷入前所未有的焦躁中。
为了排除心中的焦虑与不安,孟广瀛变本加厉的狎游,流连花街柳巷、赌场,极尽颓废之能事。
偶尔回到家中,他亦不拒绝虹舒的“好意”潜意识中,想以虹舒“制衡”可能入主孟家的武硕帮当家掌柜。
孟冠法对儿子的糜烂生活并非全然不知,广瀛已成年,他不想干涉他的生活,广瀛与虹舒之间的暧昧,他也不想插手,他相信这些行为的背后一定有原因,他等著广瀛给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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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期限到了,孟广瀛像断了线的风筝,不仅末到威龙堡履约迎娶,甚至渺无讯息。
罗威青透过分舵的调查,明白清楚地掌握孟广瀛正流连杭州的赌场、花街柳巷。
“孟广瀛真糟糕,怎么是生活糜烂的人呢?”罗威通对著刚收到的飞鸽传寄皱眉“桦桦嫁给他,会不会是羊入虎口,把她推入火坑了呢?”
罗威青并不在意这些纪录“那个男人不花心,孟广瀛这些行为,与镇国大将军的形象,相去太远,可见他正处于焦躁的两难中。”
“要采取手段吗?”
“当然,我们不能再给他任何犹豫的机会。”罗威青胸有成竹“武硕帮一出手,必定是手到擒来。”
“照原定的计画实施?”
“马上把命令下达一百三十八处分舵,并令请杭州分舵派专人盯住孟广瀛,直到他抵达威龙堡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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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从南到北、从西到东,到处都有状况发生,无名火、抢劫、宵小滋事弄得人心惶惶,官府疲于奔命,却都是徒劳无功。
孟广瀛依然过著醉生梦死的日子,周遭的事物,全然与他无关。
一连串的滋事,武硕帮修书送抵大明皇宫、“荣相庐”
“请镇圉大将军孟广瀛履行约定,否则内忧外患接踵至,历史罪人天下素也。武硕帮启”
神宗立即遣使者去请孟广瀛回朝禀明原委。
孟冠法也收到这张简函,到处都找不到广瀛,他差家丁到杭州城内的赌场、妓院寻人。
孟广瀛都还未返家,神宗的召见令已送抵“荣相庐”孟冠法摇头叹气,慨叹儿子的躲避、欠缺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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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的家丁,花了大半天,才在赌场内找著孟广瀛,他正赢了一大把的钱,舍不得离开,但家丁们还是硬把他架回“荣相庐”
孟冠法支开所有人,对著狼狈、脏臭的儿子皱眉。
他把武硕帮的简函及皇帝诏书,移到他面前“你的反常行为,是不是和这有关?”
“我不想和武硕帮的女土匪结婚。”孟广瀛心中又惊又惧,原来他的任性,已经造成大明王朝的内忧迭起。
“说清楚。”孟冠法也很讶异,不知他何时和武硕帮扯上关系。
孟广瀛把自己误打误撞被逼婚的经过,全盘托出“我是大明王朝的镇国大将军、王亲贵族,我不想和帮派分子有所牵扯,免得毁坏大好前程。”
“只有这样?你的企图心,为父非常欣慰,但仅止于此吗?”孟冠法认为他还有隐瞒。
“武硕帮的大当家、二当家,长得其貌不扬、虎背熊腰,年纪和您差不多,他们的妹妹会高明到那里去?我不想被迫接受这桩婚姻。”
“可是你答应人家了。”孟冠法说:“武硕帮的罗威青共有九名弟妹,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罗九妹和你结婚,我保证她绝不是一个老太婆。”
孟广瀛眼睛睁得很大“爹,您怎么知道?”
“罗威青有恩于我,”孟冠法捻捻长须“二十年前,我当顺天府尹,武硕帮的总舵就在顺天府,彼时北方的鞑靼时常侵扰民宅,罗威青和鞑靼头目协议,武硕帮每年捐输食物、布匹若干,鞑靼不再騒扰顺天府,罗威青也因此和鞑靼建立了牢不可破的亲密关系,但罗威青的义举,却被朝臣的奸佞诬指我和鞑靼、武硕帮挂勾,为了我的仕途,罗威青决定把武硕帮的总舵迁移,退到威龙堡和鞑靼为邻。总之罗威青有恩于我。”
这些“故事”是孟广瀛不曾听说的过往,罗威青也未提起“爹,您的意思是要我欢快接受这桩婚姻?”
“如果我知道罗威青的么妹未婚,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我一定主动要求双方联姻,武硕帮不是一般的黑帮,所以神宗也急于找你赴京说明延迟履约的理由。”
这么多重要的理由,仍然不能让孟广瀛释怀“总之,我的幸福,必须为家报恩、为国屈就。”
“没有这么严重,你不要悲观,冥冥之中,这都是缘分。”孟冠法的心中有份期待“或许见了罗威青的妹妹,你的想法就全然改观。”
“爹,罗姑娘若是如你所形容,不须强逼我娶她,”孟广瀛绝望的叹气“她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缺陷,说不定让我当现成的爹。”
“事到如今,就算她有一大串的拖油瓶,你也得认了。”
“为了不背负毁家灭国的历史罪名,我现在马上慷慨就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