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愈说愈不是滋味。若男在家的时间少了。
“她们是母女啊!”“慧萍!”
“这是作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除了血缘上的关系,她们没有一点”
“陈杰”吴慧萍转身,站在女人的立场,她不得不替金小梅说句话。“若是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她们不会那么投契。血浓于水,母女连心,若没有这一层关系在,她们可能只是一段时期的共事对象。”
陈杰当然知道,他只是心有未甘,现在金小梅在若男的心目中的份量,八成和他一样,而她什么都没为她付出,他却对若男付出了二十二年的心血。
这不公平啊!
看得出他的郁闷和忿忿不平,吴慧萍很能了解的一笑。他的反应也是正常的人性。
“她现在一定很痛苦。”吴慧萍一副可想而知的样子。
“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死、是活”
“她并不寂寞啊!”陈杰讥诮的表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那些花边,追她的男人有企业家、有医生、有他们的圈内人,她哪还会想到自己的女儿?她根本没有想过要若男这个孩子。”
吴慧萍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这些年在医院里,她看了太多无可奈何的事,看着很多人做着也许是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抉择
很难每件事都尽如人意。
很难啊!
就拿她自己来说好了,原本就没有什么希望,现在陈杰和金小梅这一意外重逢,那她
不该她的,或许怎么都强求不来。
“慧萍,你不赞成我的作法?”见她默不吭声,他问道。
“很残忍。”
“连你都觉得残忍?”
“是残忍,你不会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
“慧萍,就算你是站在女人的立场替女人说话,你也要摸摸良心。不是我逼她放弃若男,不是我负了她!我没有对不起她过,今天的一切,全是她自己造成的!”陈杰为自己的作法辩白。
“我知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早就后悔了?”吴慧萍宽厚的说。
“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妇人之仁,你应该和我站在一致的立场,你应该清楚这二十二年来我吃了哪些苦!”他冷冷的道。
“这是你自己做的选择。”
“所以我有权利决定要不要让她知道!”
“你是在意气用事!”
“慧萍,她没有资格当一个现成的母亲,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如果她以为她可以轻轻松松的重拾一切,那她是在做梦!”陈杰捶着门框,其实心里除了怨,还有爱。
“你的事,你有权决定怎么做。”吴慧萍有些脆弱的一笑,反正她没有损失,既然没有得,就不会有失。
“一旦若男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她受得了吗?”陈杰又烦又恼的问。
“我不知道。”
“她会不会崩溃?”
“若男难说,但如果你和金小梅再不期而遇,你还能再瞒她多久?”
陈杰不知道,他压根儿没有去想,他没有想过自己会碰到金小梅,更没有想到自己是不是会“再”一次的遇见她,他有一种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矛盾心理。他乱了方寸,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这是老天给他又一次的试炼吗?
将跑车随便的往电视台的门口一停,黎奇洒脱、利落的下了车。他算好了时间,知道等一会儿陈若男会出现,而且是单独一个人,因为金雅琳今晚要参加一个慈善义卖会,和陈若男没有约。
一直以来,黎奇就想找个机会和陈若男谈谈。不只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金雅琳,陈若男握有一支可以开启金雅琳快乐之门的钥匙。
这个女孩实在不是普通的女孩,能得到金雅琳认可的女孩几乎是没有的除了陈若男。
一出电视台的大门,陈若男一眼就看到了穿着黑牛仔裤,一件黑色皮夹克的黎奇。他穿衣服的格调很好,很能令人印象深刻。
陈若男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黎奇是在等她,所以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她越过他继续要往前走。
黎奇没有浪费时间,他一个侧身的扯住她的手臂。
“你干嘛?”她怒目以视。
“有点礼貌!”
“什么礼貌?”
“我在等你。”
“我怎么知道!”
“那现在你知道了,是不是可以停下来和我说说话?”
他不是在请求她,他的态度可强硬了。
“我没空!”她不想理他。
“你有!”
“你这个人很无聊耶!”她用力的想要扳开他抓着她的手。“我跟你说没有空就是没有空,你最好放开我,否则我告你妨害自由。你成天吃饱了没事,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吗?”
“我找你有正事,不是和你耍嘴皮子!这件事很重要,和金雅琳有关,我这么一说,你定有兴趣了。对不对?”
看着她有些屈服的反应。他就知道自己用对了方法,这一招可行。
“和金姐有关?那我”
“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他不怎么友善的打断她,受够了她的盛气凌人。
“这里就可以。”
“那算了!”松开她,他转身要走。
“黎奇!”她不自觉的喊出他的名字,又顺口又自然,但随即她一个懊恼的表情,她是那条筋接错了?怎么会这么自然的叫出他的名字。
他停下脚步,背对着她的笑了。
“到底什么事?”她走到他的面前,一脸的严肃,一副如果他敢骗她,她会和他没完没了。
“我说了,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好吧!”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前面有一家速食店,我们就到速食店里谈,各付各的,互不相欠。你最好是真的有事,而且和金姐有关,否则这辈子我不会再和你说第二句话。”
“你是不是每次的反应都这么的偏激、激烈?”
“我不喜欢你。”
“你已经说过了。”
“那我们就速战速决。”
“但速食店”
陈若男一副要不要去随他的样子,黎奇心里是一连串的诅咒!从他十六岁以后,他就没有上过速食店,那不是一个成熟的都市男士会去的地方。带小孩去又另当别论,但陈若男不是个孩子啊!
不过迫于无奈,他还是和她上了速食店。习惯了顺从、听话的女人,他发现陈若男还真有自己的个性,虽然有时叫人吃不消,但是新鲜。
他点了一杯咖啡,看着陈若男又是薯条、又是苹果派、又是炸鸡的。如果她真的饿了,他可以好好的请她吃一顿饭,由她指定地方;但是她偏偏要来吃这垃圾食物,她的个性够倔的了,只因为她不喜欢他。
炳
她真是坦白。
“你说吧!”她边吃着薯条边问。
“我们可以等你吃完再说,你好像饿了。”他好意的道。
“黎奇,不要扯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说出你的来意,金姐怎么了?”陈若男真正关心的只有这个。
“她心里有事。”他简单的说。
“谁心里没事?”她的语气倒是看得开,一派的洒脱、沉稳。
“她不快乐。”
“和我在一起时不会。”
“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
这么说黎奇是真的有事找她?陈若男的态度随和了些,不再一副随时想找人大吵一架的样子。不管如何,黎奇倒是真心的关心金雅琳,不是只和她玩玩。互相利用的而已。
“你有什么目的了”她的语气缓和了些。
“一件你做得到的事。”
“是什么?”
“认金雅琳当你的干妈。”
“认她当干妈?”陈若男一副呛到的反应,她不停的咳嗽,不相信黎奇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不合常理!他是不是脑部受过伤?
“你很意外?”
“我岂止意外,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我快二十三岁了,而她只有三十九岁,你要我喊她一声妈?黎奇,我是一直不喜欢你,但我以为你至少有点智商,你居然会”她大摇其头。
“你可以问问你自己,你是把她当同辈,还是当她长辈看?”黎奇平静的问。
“我”
“你是唯一能使金雅琳快乐的人。有你在身边、和你在一起,她才会有笑容、她才来劲,虽然我看不出你为什么有那么大的魅力,但事实是如此我只好来请你帮忙。”他很诚挚的道。
“我是唯一?那你呢?”她机智的反问他:“你对她难道没有任何意义?”
“不一样!”他淡然一笑。
“在我看来,你可以向她求婚。”
“求婚?”
“有什么不可以?”陈若男扬起下巴的笑着。“说不定你的求婚可以让她更快乐。”
“我和她”黎奇实在懒得解释。
“万一我真的叫金姐一声‘妈’,改天我是不是得叫你一声‘爸’?”陈若男一个讽刺的表情。“说不定你和金姐走进礼堂”
黎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女孩子气得浑身的细抱都在抗议!他见过世面,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碰过,但这个陈若男,她的本事和怪异的思想,的确叫他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陈若男,如果我说我要追你呢?”
“追我?”她一个滑天下之人稽的表情。
“你很难追吗?”
“黎奇”她喷喷有声。一副他脑筋为什么转不过来的样子。“我真的看错你了。”
“你又有什么高论了?”表面上满不在乎,但是他内心里可毛了。
“我一直以为你的事业做得那么大,你至少要有个好脑筋,你至少是个思想清晰,有敏锐观察力的人,但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看了他一眼,有着超乎年龄的世故。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快要沉不住气了,快被她弄得失控了。
“你觉得你有可能追得上我?”她反问他。
“为什么不可能?”
“黎奇,你明明知道我对金姐的感情,明明也看得出我们相处的极为融洽,我决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破坏我和她之间的情谊;哪怕你是亿万富翁或是什么稀世仅有的白马王子!”陈若男说得可白了,她没有遮遮掩掩的扯着废话,直截了当。
“我说过了,我和金雅琳只是”
“只是朋友?”
“当然不只是朋友。我们之间的了解和默契已经远超过朋友,但今天如果我要追任何女人,都是正大光明、问心无愧!”黎奇澄清。
“我就说嘛!男人总是比女人无情,女人又总是比男人吃亏!”她说着风凉话。
“你是在故意抹黑我!”
“黎奇,我愿意相信你的这一番好意,我也愿意相信你是真心的对金姐。我知道她心情不好。我也愿意努力的使她快乐,至于认干妈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陈若男正色的拒绝。
“你怕什么?怕人家说你沽名钓誉,利用金雅琳打知名度、攀关系?”
“人言可畏啊!”她笑笑。“你忘了阮玲玉是为什么自杀的?”
“陈若男,这完全是两回事!”
“我认为只要是真心的关怀,就根本不要去计较一些名衔、称谓的,金姐知道我的心意,那就够了,而且认干妈你有没有搞错?金姐还没有过四十岁的生日呢!”她好笑的瞄他一下。
“但金雅琳对你的感觉”
“她喜欢我、我喜欢她。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你不要复杂化了,好不好?”她真搞不懂黎奇到底是存什么心,很不合理。
“好,我不提这件事,那和你谈点别的行不行?”他带笑的看她。
“我们之间有什么别的好谈?拜托你不要再说什么追不追的事。”她先声明。
“你想不想走到幕前?”
“走到幕前?”
“我可以为你开一个节目。”
“为我开节目?”
“是的!”他以为她一定会很高兴,但是看她的反应又不像。
“而我要付出什么代价?”陈若男非但没有喜上眉梢,反而是一脸的寒霜和冷漠。“这算是贿赂吗?这算是引诱吗?为我开一个节目,然后就可以对我予取予求,我就得百依百顺?”
“陈若男,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去曲解别人的好意?为什么会这么容易胡思乱想?”黎奇知道自己没必要来碰这个钉子,但人的心理很奇怪,尤其是对一个一向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而言,愈是得不到的,愈想得到。
“那你觉得我现在有去做一个节目的实力吗?”她犀利的逼问他。
“假以时日,你有潜力”
“但不是现在,对不对?”她抓住他话里的语病,加以反击。
“或许”他知道自己是居下风了。
“所以你的提议明明有目的。”她一口咬定。“你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而你只是想讨我的欢心,为什么?因为你要我对你俯首称臣?”
他不语。
“你要我像那些着迷人的财富、成就和外表的女人一样,像是只哈田狗的追着你?”
除了正视她,他真的无话可说,即使她没有说中全部,她也讲对了一部份。她是年轻,但对人的心理,不是那么的幼稚无知,她表现出了她的傲气、尊严、固执和她的格调。
“黎奇,换个其他女人,你的‘计谋’会成功的。”她挖苦道。
“陈若男,你为什么这么难以取悦?”
她笑笑,吃起了已经凉了的苹果派。
“为什么这么难讨你的欢心?”他有些气不过的问,好沮丧。
轮到陈若男不语。其实黎奇的条件这么好,只要她肯撒娇一下,只要她放柔了脸,她会有所得的,但她就是无法作践自己。
“你到底要什么?”他恶声的问。
“什么都不要!”
“没有人什么都不要。”他冷硬的说:“只要是人,就会有需要,就想要得到,没有人什么都不要。这是高调、是矫情,要的东西不一样罢了。你不可能一点什么都不要。这违反了人性。”
她不和他争,解决完苹果派,她继续吃也是冷了的炸鸡,而且吃得津津有味。
“珠宝?”他高傲的问。
“我这么年轻,不需要珠宝的衬托。”
“鲜花?”
“我对花过敏。”
“华服?”
“你没有注意到我怎么穿怎么好看吗?我不需要华服!”陈若男自信满满的笑容。
“没有人不爱钱,即使是你,你也不可能抗拒金钱的诱惑。你现在年轻,不需要珠宝、鲜花、华服,但是等你三、四十岁呢?你还能像现在这么清高、‘无欲则刚’吗?”他加以一一驳斥。
“你是想用钱买我吗?”
“陈若男,我只是想知道你要的是什么?”
“我要的”她甜甜的一笑,拿纸巾抹去了手指头上的油渍。“只是简单的爱。”
“简单的爱”
“你不懂的,对不对?”她早就知道的笑。
“这么简单?”
“愈是简单,愈难去做到。”她给了他一个含意颇深的笑容。
她的话令他深思、令他沉默。他三十好几了,却一直很少去思及这个问题,愈是简单、愈是难做到这是所有人都面临的问题,也是所有人都一直忽略的,而陈若男要的只是简单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