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街道,虽已是三更半夜的春末夏初,呼啸而过的车辆仍未稍减。霓虹闪烁的夜香港,早已成了不归者、夜游人眼中的不夜城了。
某间著名的酒店在夜色隐约的衬托中,更显出它世界级大酒店的气派;门僮殷勤地拉开一辆辆滑上斜坡的计程车或名贵私家车车门,迎接一位位衣着光鲜优雅的绅士淑女。
酒店门口的矮树丛里,有位拎着相机的女郎不时地用左脚搓右小腿,再不然就是用右脚搓左小腿,或者干脆用手在腿上抓出一条条的红痕。
她已经在矮树丛附近留连许久了,久得连有些出来散步或是醉得想回归本性随处便溺的日本男性观光客,不约而同地都露出色迷迷的眼光,贪婪地盯着她短裤下直挺匀称的腿看得两眼发直。
在不知道第几次以白眼和吼叫赶走那些意有所图的男人之后,她甩甩脑后的马尾,念念有词的朝较光亮的门口走去。
在耀眼的灯光下,女郎白净的肌肤更显得晶莹剔透。她有双圆亮有神的大眼,浓密的眉毛露出一股勃发的英气,鼻子适中且有肉,唇则在她略有方的鹅蛋脸中更显小巧玲珑。约莫一米六十的高度,是那种在街头很容易见到的类型,但是这位女郎却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大概是她那种冷冷的表情吧!使人不禁想一探究竟的看得出了神。
她漫无目的走着,走到侧门正好碰到酒店的员工们交接班后的下班人潮,她闪避着汽车、电单车、脚踏车,还有行人。但一波波涌出来的人群令她被卡在门口附近不得动弹,只能望天兴叹。
“你是李若英的妹妹是吧?快,快进来。”冷不防的有人拉了她的肩旁,令她来不及开口就被拉进门内。她揉揉被某个女人的皮包撞到的腰侧,好奇地打量着很少有机会看到的酒店内部。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刚刚不小心遗失了隐形眼镜,现在得去借副眼镜,否则等会唱卡拉ok时,什么都看不见。”那个女人说着又在皮包内翻了一会儿,刚要走出去,却又马上回过头来。
“你千万不要乱跑喔,今天奇佑在我们酒店开party,所有的职员都在酒店里加班,你要是被逮到,我们可都要被总经理责骂了。”她说完神色匆匆的跑出去。
周敏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道,她今年二十三岁,刚刚找到一个比较像样的工作。其实也还不能说找到工作了,因为这家杂志社的老板只是答应先试用三个月,成不成还得看她的表现哪!
顶着个实习记者的头衔,事实上在这家挺有名的“魅力杂志社”中,敏箴就跟个打杂的没两样。社长的意思是要要她自己跟那些老前辈,问题在于老前辈跑新闻追稿子都已经焦头烂额了,谁有空理她这个新丁?
于是乎,在公司里整整闲了一个星期,每天泡茶看报纸、扫地、倒垃圾,要不然就只能跟桌上那条她最宝贝的斗鱼瞎扯一番。社长曾经三番两次的耳提面命,希望她能好好的学些东西。敏箴也很严肃的想过这个问题,但每天面对空荡无一人的办公室,她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昨天合该有事,几个采编大半灰头土脸的铩羽而归,一群人气呼呼的在办公室大骂,忙着倒茶的敏箴拼凑了好久才弄清楚整个大概。
事情源于魅力刚刚揭晓了目前香港的十大钻石王老五。在这个话题刺激之下,销路狠狠地往上窜了好几个百分点,读者也有热烈的回响,或打电话或用信件:不外乎是要求魅力对这些男人再做些报导,以满足她们崇拜偶像的心态。
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而榜上有名的歌星、演员和作家们更是巴不得有这么个曝光的机会,所以都欣然答应了,除了一个人方希平。
无论你是不是股票族或经商的人,老少男女,在香港不知道“奇佑实业”的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奇佑的老板方新达当初从一个农家的小孩而白手起家到现在成为一方霸主,早就已经是流传在香港上的一则传奇。
而他那四个如花似玉又能干的女儿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方家的春兰、水莲、秋菊、雪梅,不但是社交圈内的名媛,也个个成材的在文、法、商、政各界中有着傲人的成就。
方新达的次子方希安,顶着耶鲁跟哈佛的学位和文凭,成为方新达最倚重的左右手。难得的是方希安白白净净、斯文有礼,一直隐居在幕后。
但若说到方家的长子,也是这次在公司内引起民怨的方希平,大部分的人都会摇摇头,然后笑着说:
“哈,那个浪荡的花花公子。”
不错,这就是人们唯一会加诸在他身上的评语。在酒吧间买醉狂欢到天亮;载着一群的庸脂俗粉夜游终宵;或是传闻在拉斯维加斯豪赌,进出以千万计的都是他。
不同于四个姐姐的优异,也没有弟弟对家族责任的尽责尽分,方希平无异于是方家那群如勤劳的蜜蜂般的家人中的异数。方家的消息大抵出现在报上的经济版,但他方大少爷不出现则已,否则必然是娱乐版的花絮,要不然就是港闻版他又撞车了。
而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能在读者票选中得到第一名,成为最有魅力的钻石王老五。刚听到这件事时,敏箴的第一个反应是电脑发生故障了。但在亲自翻阅、对过所有的回函选票之后,敏箴也不得不相信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儿。
总而言之,就是因为方希平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那些采编记者的采访约会,使得办公室内咒骂连连
“什么嘛,不答应就算了,干嘛叫警卫赶人!”
“就是说嘛,有钱也不该这样专横。”
“还说呢,他的警卫把我拍的照片底片都抽光了,还扔了张一千块钞票给我。我那些照片都是下期要用的,这下子只好重拍了。”摄影邱国彬,由于长得圆滚滚的,所以大伙儿都叫他小胖。“艺术是无价的,他懂不懂啊?”
“有什么办法,他连我这种超级美女都不肯请杯酒了,这真是岂有此理!”专跑美容和时装的林翠云,自己封了个超级美女的封号,嘟着嘴地抱怨着。
她的话刚说完,便有个高个子的中年妇女迈着大步走进来,她浑身上下像是充满了用不完的精力似的,快速穿梭在办公桌之间。
“大家提起精神!”她拍着自己的手掌。“我们这两期的销量很理想,我打算如果能这样持续下去,暑假就由公司招待你们分批去泰国玩。”
她才说完,底下就传来一阵七嘴八舌的抗议声。
“拜托,又是泰国?再去的话,我看芭堤雅的人妖大概都认得我们了。”小胖发出哀鸣地道。
“小胖,上次那个叫梦露的人妖不是一直朝你抛媚眼?说不定你再去的话,他会追着你回来,而不只是到酒店去騒扰你而已喔!”后面广告部有人戏谑地笑着大叫。
小胖的五官立即皱成一团。“求求你别再说下去,我快吐出来了。他来和我搭讪的时候,谁晓得他是男人去变的?社长,换个地方好不好?”
“是啊,马尔代夫或印尼、关岛都好嘛!现在都流行到那此小岛度假”超级美女眨动着她那超级长睫毛,嗲声嗲气的说,其他人也热烈地附和她。
社长转头微笑地打量所有的人。“很好,讨论得这么热烈,这表示你们都很有把握可以把专访搞好。很好,我三天内要见到稿子跟照片。”
社长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发髻紧紧地绾在后颈部,身上永远是合身的三件式窄裙套装,或男装式的裤装,架副黑框猫眼型眼镜,一丝不苟得像个女子学校的舍监而非如此前卫杂志的掌舵人。
她微微地一笑之后,跨着大步又走进她那间硕大但壅塞的办公室。在她门关上时发出的轻微响声之后,办公室采编组的人都沮丧得发出呻吟。
“完了、完了,三天,我去哪里找那个方希平啊?”
“该死了,这下子八成连泰国都没得玩了!”
“嗯哈,大家皮崩紧一点,准备挨骂吧!”
所有的人心灰意冷的打着下班卡时,敏箴偷偷地拉住小胖,怯生生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方希平为什么不喜欢接受访问?”
小胖摇头晃脑的想了一会儿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丢给她一句:“我怎么知道,这就要问他才行了。”
“我去采访他。”敏箴信心满满的脱口而出,这话引起在打卡钟附近的其他人的一阵笑声。
“别傻了。他连电视台的记者都不理会,你去也是吃闭门羹的啦!”小胖好心地劝着她。
“是啊,敏箴,我们这些前辈会想办法的。”超级美女拍拍敏箴的脸蛋,和其他人一起相约到卡拉ok狂欢。
虽然在办公室被浇了好几桶冰水,但敏箴就是有个很要不得的坏习惯,那就是别人愈阻止她做的事,她拼死也要去做。所以昨天晚上她左思右,对自己的信心一直不断地加强,再加上今天白天在办公室里又看到同事们苦着脸的样子,她更是打定了主意,非干不可!
约好小胖来给她壮胆的,谁知道等到蚊子都喂饱好几卡车了,他硬是不见踪影。她自己又没有胆量直接闯到宴会里去找那个方希平,唉
正想放弃时,谁晓得又碰到这个大好机会,被错认而混了进来。宴会厅在哪里呢?或者我该到洗手间门口去截他?像他那种酒鬼也会有上洗手间的时候吧?
她正想溜出去时,听到一阵脚步声,她连忙缩回椅子上,老老实实的端坐着发愣。
“咦?你是新来的服务生吧?下班了还没走啊?”
面对那几个胖阿婶的询问,敏箴只能傻笑的点着头。
“那正好,待会儿我们要去整理总统套房时,你来帮一下忙,刚才林亚芳的保母打电话为说她儿子发烧,所以她先走了。我们这组少了一个人,你就帮帮忙吧!那间总统套房是奇佑的方少爷住的,他给贴士很大方喔!”
正要摇头拒绝的敏箴一听到奇佑,不由得心跳快了一拍,她连忙急急地点着头。
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敏箴得费很大的劲儿,才能防止自己露出怪异或愚蠢的笑容。
“你们组长有没有发制服给你?嗯,你昨天才来,制服也没那么快做好。阿玉,你的身材跟她差不多,先拿一套借她穿,我们要快点去工作了。”
就这样,敏箴穿着制服,戴着突兀可笑的帽子,跟在那几个胖阿婶背后,推着房务车走在铺有厚地毯的走廊上。
“新来的小妹,你有没有参观过总统套房?以前很多大明星都来住那里哩!有个叫什么米高的黑人也住饼,还有”胖阿婶滔滔不绝地说着,敏箴只好一路摇头傻笑到底。
大概是因为敏箴的愿帮忙博得了胖阿婶们的好感,她们一致决定要敏箴去参观总统套房,以答谢她的好心。
求之不得的敏箴不禁偷偷地捏自己一把,她怀疑这会不会是自己在作梦,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运降临在自己身上。她以前最幸运的事也不过是中了六喝彩安慰奖,但看看今天到现在为止,叫她怎么能不心存疑惑。
浴室中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另一个附属的小套房内则有着人在说话的声音,室内洋溢着悠扬的古典音乐。
敏箴跟着胖阿婶在敲门之后走进卧室,将床单枕头都掀开摆正拍松。浴室的门打开,有个只在下身围条浴巾、双手用另一条浴巾擦着身体的男人走了出来。是方希平。
“晚安,先生。”跟着胖阿婶一起微笑行个礼之后,手里掂着那张方希平递过来的钞票,敏箴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明自己的身分,提出采访的要求。
在她迟疑的当口,胖阿婶已经拽着她的袖子,连拖带拉的拉着她退出门外。
“我就告诉你吧,这些有钱人给小费都是很大方的。有钱嘛,要不然这总统套房一个晚上就要好几万哪,不是我们普通人住得起的。”胖阿婶喜孜孜的将钞票放进口袋里,边走边告诉敏箴。
敏箴微笑地将手中的千元大钞递给她。“阿姨,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做,这小费应该给你才对。”
“不,不,这是人人有份的,快收回去。”
“阿姨,你今天让我有机会参观总统套房,已经很高兴了,你收下吧!”敏箴诚恳的将钱放进胖阿婶的口袋。“我要先回去了,衣服我该放在哪里?”
“噢,刚才你坐的地方就是更衣室,后面的洗衣房门口有个大桶子,员工的制服扔在那里就好,衣服后面有标条,洗衣房的人洗好会分送到各部门的。”
“我明白了,阿姨,再见。”刚才擦身而过的餐车给了敏箴一个灵感,她朝胖阿婶挥挥手,走到电梯旁按下楼的钮。但等到胖阿婶走进另一个房间之后,她马上闪到柱子后面,悄悄地等着机会。
电梯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正当敏箴想要放弃之时,又有一辆餐车出现,但因为电梯门尚未开妥,里面那个送客餐饮的服务生就迫不及待的推动车子,所以车上的餐盘和食物都泼酒了一地。
“哎呀,怎么办?”那个有着雀斑像是实习生似的小男孩尖叫了起来,七手八脚的将剩余的东西抓回盘子里。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侠义之心令敏箴一时之间忘了自己原先的打算,她亲切地朝那个男孩笑笑。
“啧,这些是总统套房的点餐,我把咖啡弄倒了,炸薯片也碎了一些。”男孩红着脸解释道。“我哥哥重感冒,所以我来代他的班,我哥如果知道我搞砸了他的工作,他非杀了我不可!”
敏箴伸手捻了片炸薯片碎片放进嘴里。“放心,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你又不是这里的员工,偶尔出点错也是正常的啦!”
“可是”男孩似乎还很不安地瞅着她瞧。
“没什么好可是的,快去把咖啡壶加满热水,收拾收拾,客人不会发现有动过手脚的。”敏箴说着说着,自行动手帮他整理倾倒的花瓶,把那朵已经快要枝叶分离的玫瑰扶正,又伶俐的将弄乱的水果排整齐。
回过头,见他仍呆呆的站在那里,敏箴忍不住推推他。“喂,睡着啦?快去洗洗手,我先帮你顾着。”
男孩到此地步,对敏箴早已崇拜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他闻言马上往洗手间的方向奔去。
敏箴左右观灿诩没有人之后,马上憋住气拉起垂到地板的桌巾。万岁!下面的是整层空的隔架,她立即将身子蜷缩到下面的隔层内,这辈子她头一次感激父母把她生得这么娇小,然后将布幔拉下,焦急的等着男孩回来。
匆匆的脚步声向这头接近,敏箴紧张得心脏似乎都要从口里跳出来了。完了,万一被别人发现的话
“咦,那个小姐说要帮我顾着餐车的,跑到哪里去了?”听到来人的说话声之后,敏箴一颗悬得老高的心才放了下来,她轻轻地、缓缓地释放出憋了几乎有一世纪那么久的那口气之后,感觉到餐车已经慢慢地向前滑动。
“希望那个小姐不要去告密,否则哥哥准会大揍我一顿不可,真是倒大霉了。”推着车的男孩自言自语的说着,躲在餐车中的敏箴则不由自主的拼命摇摇头。傻小子,我还怕你去告发我呢!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发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在敲门声和简单的应答之后,车子又缓缓向前行,敏箴心里立即被成功的喜悦所填满。哈哈,我成功的混进来了,接下来的我只要跳出去,直接访问这个万人迷就好口罗!
嗯,等到我拿着采访稿和照片送到社长办公室时,她一定会大大的嘉奖我。三个月的试用期?哼,我看免了。正式升记者,而且同事们也都会很佩服我吧!
房间里面仍是充满了古典音乐,敏箴偷偷拉起布幔的一角,却只见到个雄伟的男性裸体背对着自己,他也不是全裸啦,在腰际间还用了条浴布围着,一端松松地塞在腰际,露出壮硕的肌肉,和毛绒绒的腿。
敏箴在心中打了个突的放下布幔,这可怎么办?千算万算可没料到会碰到这种情况,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怎么办?只有等他穿上衣服再见机行事啦!
她干坐在狭窄的隔层里,无聊地忘了自己是潜进来的侵入者,放肆的恣意伸展着躯干。首先就是将跪坐的腿伸直,她整个人像是虾子般的弓着身体,一寸寸地调整着方向,准备跟方希平来个长期抗战。
“不,我不认为我能再忍受下去了。你们别再劝我,这些年我做的已经太多了”希平用手将额头的刘海全部往上掠,眼尾的余光瞥见似乎有什么东西跳动了一下,他将话筒夹在颊和肩膀中的颈窝处,仔细地瞧了瞧。
什么也没有,那里只有餐车咦,有风吗?否则那朵玫瑰的花瓣为什么会突然飘落?”
再仔细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生,大概是太累了而眼花吧!他揉揉眼睛,将心绪全都放在目前手边的电话上。
“是吗?再成功的戏早晚都会露出破绽的,而我也很厌再过这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生活了。”希平咬着牙吼回去,因气愤而使得全身的肌肉都为之颤动不已。
“希安早就是已经过去的人,都是你们跟爸爸出的好主意。现在好了,妈妈坚持要我跟希安同一天结婚,我看你们上哪儿去变出希安!”咆哮着的希平被某种奇异的感觉所搅动,那种感觉就好似在这屋里还有别人似的,但他心知肚明刚才那些朋友离去之后,这里应该只剩自己。
“我不管了,当初我就跟你们说这法子行不通,祸是你们闯的,你们自己去收拾烂摊子。我只答应代替希安演戏演到你们找出办法把希安失踪的事告诉妈为止,但是你们根本没有想办法嘛!我总不能一辈子顶着两个人的身份活下去吧?”桌子那边的餐车又抖动了几下,这令希平心里感到诡异,悄悄地绕过沙发,无声无息地走过餐车。该不会是猫、狗之类的玩意儿吧?这是五星级的酒店哩!
敏箴毫不顾忌形象的张开嘴打着呵欠,但随着愈来愈大的说话声,她浑身都僵住的。他在说什么?演戏?不知道自己是谁希安失踪了!那么,那个每天跟着方新达到处亮相的人又是谁呢?难道
天啊!这可是个天大的新闻啊!方希安失踪了,而方希平说的“顶着两个人的身份活下去”是指他一人饰两角的扮演着方希平和方希安兄弟吗?我的天啊!
因为听到这个大秘密而太兴奋的敏箴,一时之间乐极的猛抬起头,非常明确的证明了头壳很硬,但撞到铁板就会出现很多小星星也是不变的定律,她痛得龇牙咧嘴半摔出餐车的隔层。
希平冷眼地看着一只纤细的手掌在地板上摸索着,刚才那么大的响声,大概连远在门外的人都听到了吧!没想到是人躲在里面,而且看那瘦削的手指,大概是女的。
电话里又传来大姐春兰的叫嚷声,希平全副心思都已经被眼前那只手所吸引,他心不在焉的盯着那只手,漫不经心的听着。
“不,我刚才说过该死,大姐,我待会儿再拨给你。你叫你那些记者朋友们离我远一点,我恨记者!”他吼完之后收了线,好笑地蹲在餐桌面前,懊恼的猜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到底餐车里的人听到了多少。
敏箴在听到他所说的最后一话时,心中暗暗叫苦,他“恨”记者!那他要是知道我这个记者利用这个方法混进来的话哈哈,我还只是实心记者。唉,她很快地推翻自己的辩词,记者就是记者哪!
摸摸头顶上已经肿起的大包,她咬着唇一筹莫展的半趴在餐车隔层中发呆。想想也不能这样耗下去,还是先找机会出去再做打算好了。
她轻轻的撩起那令她闷热难受的长桌巾布,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双尺寸不小的脚板,她吐吐舌头很快放下布幔,老天,好险啊!他没穿鞋子,难怪我没听到他走近的声音。
希平捺着性子看着布幔又缓缓的垂放下去。怎么,还要玩捉迷藏?好,我倒要看看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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