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插手帮她。
那家伙确实与他不同
堂义的心是热的、富感情的,而他刚好相反。
只不过,世人只愚蠢的以成就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于是各种褒奖美言加诸在他身上,却让堂义承担众多恶名。
“快拍,别浪费时间。”他的声调极冷。
获得批准,千雅依言,朝他按下相机快门,在许多照片中请他挑选出一张,其他部分则当场删除。
达成目标后,千雅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她不必每天都担心失去工作,甚至还可以获得加薪。
回杂志社的路上,千雅推敲著和堂司的对话,想起他曾问及她和堂义的关系,不禁联想这突如其来的转机,是否和他有关
这念头在她脑中盘旋不去,打算把堂司的独家访问稿做完,再找个时间当面问问堂义。
怎料这一忙,就是一整个星期,累得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等稿子完成,呈交给总编后,她才得已喘息。
千雅跑了几次堂义常去的夜店,都没等到他,只能怅然而归,所有思绪不自觉全被他所占据
***
“读创杂志”出刊了。
千雅迫不及待翻开由她采访、主笔的独家访谈,赫然惊觉记者的名字不是她,换成了总编的。
她愤怒、沮丧地找总编理论,他却以会多加两万元奖金的理由试图打发她。
“你要那个名字有什么用?拿钱比较实在吧!”总编讥笑道。“这样好了,往后薪水多加一万元,奖金三万。”
话说得很死,不给丝毫转圜的余地。
千雅感到委屈、不甘,咬著牙一语不发。
“你要知道,我可是掌握员工的生死大权。”总编瞪她。“我要辞掉谁,老板绝对不会说第二句话。”
她需要钱的弱点成了总编威胁就范的利器。
“三万块对你来讲很珍贵吧!”总编尖酸刻薄地再狠狠补刺一刀。
千雅无言以对,心像被撕扯般疼痛难当。
的确,母亲住院的各种费用还等著她付款,三万块奖金可以立即纡困。
现实的残酷,逼使她不得不低头,忍痛接受无理又蛮横的对待。“三万元奖金我今天就要。”
她的尊严彻底被金钱摧毁,涓滴不剩。
“下班前会把钱交给你。”总编轻蔑的眼神又将她羞辱了一顿。
交易结束!
千雅狼狈转身,迅速逃离这折损她意志与自尊的炼狱。
***
辛苦努力出来的心血被上司据为己有,抢走所有功劳,经过几天,千雅仍旧很难自极度颓丧、难过的情绪抽离。
她恍然察觉,自己连个可以倾吐心事的朋友都没有,但这时她却有个突然很想见上一面的人
虽然在room8pub发生过令她不愉快的醉汉騒扰事件,不过想见“他”的渴望十分强烈,驱使她前往。
千雅从九点等到十点半,并未等到挂念的那个人,心情益加低落。
失意加上失落,以及满满的空虚与孤单大举入侵,促使她想藉由酒精暂时麻醉知觉。
她不喜欢酒精的苦涩,遂凭著对颜色的喜好,点了杯冰蓝色的调酒,入口时滋味爽口甜美,像是新口味的果汁。
调酒的份量不多,她一方面贪著新鲜,另一方面想多再逗留一些时间,期盼堂义的到来。
一段时间后,千雅渐渐觉得脑袋昏沉,精神无法专注,紧接著,身体发热、气息急促。
嘈杂的声浪一波波席卷而来,千雅感觉头部似乎要爆炸,逸出难受的呻吟。
残余的理智警告她必须离开,可是她又不愿放弃等候。
她好想找个人说话,好想念他温暖宽大的手掌、想念他嘲弄的笑容、想念在电梯时被动地依偎在他胸前的怦然心动,甚至回想起来,连他恶作剧将她绊倒的幼稚举动,都令她的心窝发烫
“堂义”千雅近乎呓语,她懒洋洋地伏在桌面上,眼角湿润。
夜店通常越夜越美丽,午夜十一点多,room8的侧门开启,一名外型抢眼的年轻男子入内,服务生马上上前迎接。
“堂先生,你的位置有一名女客人在。”服务生压低音量,歉然告知。
堂义直接走往他惯坐的座位,看见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趴在桌上,似乎醉了。
“堂义”女人嘴里吐纳著浓重的喘息与他的名字。
他敛眸,俯身看清她的模样。“宋千雅?!”
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她勉力仰起脸、掀开眼皮,却因酒醉而眼前模糊一片。
真的是她。堂义好看的浓眉微微拢起,瞅著她有别以往的娇媚醉态,以及闪烁的泪光。
沉吟了会,他淡淡地问:“为什么喝醉?”
“嗯?”千雅从喉间发出细碎软侬的单音,听起来像是寻求撒娇抚慰的猫儿。
堂义的目光胶著在她泛红的小脸上,微启的双唇色泽粉嫩,似在邀人品尝。
“你又怎么了?”他对著醺然的她,不耐烦地质问著。
每次遇到她,这女人不是愁眉苦脸,就是失魂落魄的掉泪,现在也是!
千雅眉心紧蹙,认出了他的声音。“堂义?!”
下一秒,她又分辨不清是现实抑或梦境。
堂义没好气地轻哼一声,烦上加烦,于是转身打算离开,到别处喝几杯。
“堂义”幽幽的低喃飘进他耳里,绊住了他离去的脚步。
独身女子在夜店醉倒,通常没什么好下场。
比起和他未来的妻子孙琦见面、玩乐,他宁可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女记者身上。
至少,跟她相处起来自在又轻松,没有任何一方面的顾虑。
“我送你回去。”堂义踱回原位,轻轻扯动她的手。
千雅只是不断重复唤他的名,让人搞不清楚她的意识究竟有几分清醒?
“对!是我。起来!”他绷著俊脸回应她,这女人到底是醒的还是昏的。
他请服务生把她的消费费用记在他帐上,然后扶著她出了夜店。
***
凭著记忆,堂义顺利抵达千雅居住的巷子口,他把车子暂时停在停车格里,然后搀扶她下车。
“唔”好不容易才人眠,摆脱酒醉的不适感,突然被吵醒,千雅觉得脑壳里仿佛有千万根针扎著神经,头痛欲裂。“头好痛”她难受地呻吟。
堂义搂著她走进暗巷,小径出乎意料的狭小且视线不良,两旁的住家屋龄看来都不小,居住环境十分不好。
他不自觉皱起眉,心里不太舒服。“宋千雅,你家几号几楼?”
千雅脑袋空白了几秒,才听见他的问话,又间隔几秒才有气无力回答道:“两百五十六号顶楼”
简单几个字,她说得断断续续、稀稀落落,堂义还没听清楚,她微弱的嗓音便飘散在空气中。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堂义垮著俊脸,烦躁的语气有些没辙。
“两杯”喝醉酒,连带反应也迟钝不少,千雅的答覆总是慢好几拍。
“两杯?”他的脸色更臭,酒量绝佳的他完全难以想像与体会。
千雅靠著他的臂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让她的头不那么疼痛,于是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
酒醉的时候,许多动作与反应都出自本能。也唯有这样,她才能不感到别扭的与他独处。
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带给她莫名的安全感,填补了空洞的心房、赶走了庞大的寂寞,她好想、好想、好想占为己有
堂义低头审视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的女人,一点都不排斥与她接触,甚至觉得喝醉后,有点“卢”又比较“放得开”的她,有著说不出的可爱。
一个不注意,他踩到一处水洼,右脚的鞋袜瞬间湿透。
堂义咒骂一声,烦闷地吐了一口长气。
思忖须臾,他决定离开这条乱七八糟的巷子,再折腾下去,天都快亮了。
堂义本想把她丢到饭店,自己再回家,不过他实在很难忍受又湿又脏的右脚,思考过后,干脆驶往他位于市郊的住所。
红灯时,他转头睨著邻座睡得极不安稳的小女人
苍白小脸上,镶著小巧秀气的五官,她不美,可多看几眼,倒也觉得别有一番韵致,还颇耐看。
绿灯亮了,堂义愣了下,最后他收回目光,踏下油门直奔市郊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