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山位于巫族领地外围,猛兽多不说,还有能够轻易杀人地毒瘴,是真真正正的无人区。几年都不一定能见到个鬼影。
墨染命实在够硬。且不论刚出生的婴孩如何在毒瘴中熬过两天,还得幸被一名冒险进山替病重老伴采药地老妇人捡到。
更巧的是这老妇人家中无子。一见小娃娃生得那么好,又可怜见的被人丢弃在山中,立即决定带回去抱养。
待养到三岁时,一日被巫族中人撞见,墨染平凡而快乐的生活才以那对老夫妻的死亡来宣告终止。
在巫族中受尽欺辱,每个人都知道他是可以任凭打骂发泄的“孽种”似乎让这个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的小娃娃活下来的唯一目的,就是让他成为众人肆意**地怪物。
但是当他们发现无论是水淹,土埋,或是下毒,那漂亮而一脸冷漠的小娃娃总能够逃过一劫,总也整不死他!
所以人们害怕了,巫族卜师算出来的结果,直接导致十二长老下令将墨染扔进“万蛊瓮”
此子乃逆天之命,终有一日令全族蒙难。
“万蛊瓮”并不是真正的瓷瓮,而是一个四面封闭的狭窄山洞,里面生活着成千上万的虫蛊,没日没夜的撕咬吞噬。是擅养蛊,用蛊的巫族众人既敬又怕的地方,一个完全“强者为王”地世界。
而这些人就因为一己之私,将年仅五岁的墨染给生生扔了进去。
被无数蛊虫爬满身上是什么感觉,被无数蛊虫撕咬,从皮肤间钻进钻出又是什么感觉,除了当年那个稚嫩的小男孩,再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
这也是为什么墨染极端厌恶别人碰触的原因,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躯体,他人的接触只会让他一次又一次回忆起在那个完全漆黑的世界里,痛不欲生的日子,连司徒冷都不例外。
如果说三岁以前的平凡生活,尚且让这个被所有人遗弃地孩子在被欺负,被折磨时还能保持一份人性地话,从被残忍推入“万蛊瓮”的那天开始,他地血就已经变得冰冷而麻木了。
司徒冷算计天命来到南诏时,墨染不但在“万蛊瓮”中活下来,并且成为了“蛊中之王”只要他想,世间一切毒物都会无法抗拒地臣服。
何鼎鸿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五分的容貌,欲伸出手,终究还是犹豫着缩了回来:“本座生平自问不畏天不畏地,唯独亏欠了妃彤和这孩子。”
当初既然都能查到最后接触姬妃彤的乃是江诸客,只要用心,找出那婴儿的下落根本不成为题。
也不至于让自己的亲生骨肉沦落到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魔不魔的境地。
“江诸客寻得九玄冰玉床让妃彤保留一魄,本座十余年来亦不死心地纠缠妃彤的下落,希望找到五色琉璃启动生死轮回阵让她死而复生,我们都自以为为她做了足够多,如今回想,妃彤心里最在意的,只怕还是这个孩子”
“教主”
姬无言面容一黯,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
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却忘记养母最后那张坚毅而美丽的脸上满是对孩子的不舍,以及郑重的承诺:“无言,保护好弟弟,一定要保护好弟弟”
“教主,您为何不上枯木峰看看干娘?”
何鼎鸿没有立即回答,挥手将密室内的烛火熄灭,与姬无言一同返回房中。
“没有五色琉璃,看了又有何用。”
“教主,若凑齐了五色琉璃,您打算怎么办?”
要启动生死轮回阵就必须五色琉璃聚齐,可墨染离开镇魇宝物必会再次发狂,如今这两人面临的难题可以说和当初涵阳碰到的一模一样。
姬无言问得很尖锐,何鼎鸿自己都没有想好,索性撇开不谈:“本座已经强行压制住染儿体内的蛊毒,待他身体允许后就传其功力,配合水火琉璃的功效在几年内做到自我控制应该不难。”
江湖武林间还有三年平静,三年,足够很多事情来找到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