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边椅子上,这才又认真打量起他的状况,看着果然比之前看着气色好了不少,但不可否认较之离京前神采飞扬英姿迸发之状相去甚远。
“你这小子这些日子可让朕等担心了个够,幸而你总算醒来了,不然朕也不晓得能将这事瞒多久。”
尹冬夜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倒是很有信心,闻言笑了笑,仍是志气十足道。
“托皇上的洪福,微臣一切都还好,只要费上些时日休养,很快微臣就又能为皇上尽忠效力。”
他与他虽分属君臣,但毕竟是姑表之亲又是童年玩伴,总是比寻常臣等亲厚许多,因而四下无人之际说起话来便显得随意得多。
“如此最好,朕可是盼着你能早日好起来,再帮朕好好收拾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免得他们越发得寸进尺。”
朝中能人众多,但像尹冬夜这般又有领军之才又能放心交予兵权的臣下毕竟极为有限,龙清炽此番言语倒是情真意切得很。
什么,都这副样子了还心心念念为皇帝卖命效力?拜托,才刚从鬼门关溜回来,先消停一阵子可好。
钱小米知道皇帝此行目的为何,尽管有点担心尹冬夜的状态能否应付得来,也只有在一旁斟茶倒水听着的份儿,心里却是嘀咕抱怨不已。
尹冬夜如今能睁开眼睛说上两句话都不容易,龙清炽也不指望他还能像以前那样生龙活虎,但亲眼瞧见这打小一块长大的玩伴眼下这幅模样,心里也不会太好受。
不过这种感情也是一瞬而过,本着大事要事尽早办的原则,在看到尹冬夜思路清晰条理有序之后,便不抓紧时间直奔主题,却是特意压低了嗓音才开始问。
“你可还记得,你在边关最后所上密报里面写了什么?”似乎还是担心隔墙有耳,这话问得委婉,但已经另外二人明白所指何事。
“微臣万万不敢忘。”
那可是头等大事,尹冬夜哪里敢把它忘记,便是躺着不能动弹也得将当初查到的线索亲口道来。
龙清炽就等着他这句呢,顿时眼中杀意掠过,沉着脸正色道。
“好,那你就将事情起没详细说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妄为,处心积虑想要在暗处兴风作浪捣乱战局。”
一想到敌方在许久之前就开始往大亚朝廷安排jian细,甚至在他毫不觉察间已经将触角伸到了权力核心地带,那种强烈的不安及愤怒就险些让他压制不住当场发作。
皇帝的心情钱小米十分了解,换了谁知道自己家里让对头安ha了个内应,专生里应外合搞破坏,任谁也是要发飙的,何况他还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主宰,向来只有他控制一切何尝试过被别人如此蒙蔽算计。
接下来的时间钱小米颇感郁闷,只因他们谈的事情自己不但ha不上嘴,甚至连听都听不太明白,这才明白为何皇帝表哥并不介怀她在场旁听,实在是听了也是白听。
朝廷上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明里暗里那些理不清的牵扯,钱小米听着就觉头大,只是隐隐约约分辨出似乎是敌方不但一早安排了间谍而且还收买了一些朝中大臣,让他们在这次关键之战里提供种种情报。
尹冬夜在边关觉察有所不妥,费了许多工夫才摸清了些许门道,虽只是冰山一角却也能顺藤摸瓜将之一网打尽。
钱小米向来缺乏斗争潜质,也没有什么政治觉悟,对于这些完全超出她理解能力范围的事和人,她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记不住,以致于眼前这对君臣真正谈完要事了,她还有点意识不过来。
龙清炽自尹冬夜口中得到了他所想要的相关人和事,当的是无名火起怒不可言,那张曾让钱小米多少次想入非非的俊脸,此刻冷得都能往下掉冰渣。
牙关紧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才将那股怒气压将下去,一拂袖恨恨道。
“真是好一群狼心狗肺数典忘祖的卖国贼,就为了那么些金钱美色便连祖宗都能卖了,简直就是大亚朝廷之耻,看朕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龙清炽急着回去清理门户自然没有再作逗留的理由,匆匆交代了钱小米几句好生照料尹冬夜的话,便又马不停蹄地连夜带着随从赶回宫去,也是生怕让有心人发现他离宫外出。
“当皇帝也真是不容易,拥有天下最大的权利也一样是劳碌命,每时每刻不得小心思虑提防,倒叫人看着都替他辛苦,还是像我这样当个米虫郡主来得舒服安乐。”
钱小米恭送皇帝离开,看着他们一行人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不由再次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