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纪,可就喜欢在她跟前撒娇。钱嬷嬷转头看着我有些苍白的脸,又气咻咻的过来帮我掖了掖被子,嘴里叨叨着:“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一出现就没好事,看看你,哪一次不累着我?”一边说,一边见我看着她直笑,便要伸手拧我的脸,但终究还是没下手,只说道:“快睡吧。时候不早我得回去了,等过两天再来看你。”
我窝在被子里,笑着点点头,她便起身走了出去,可我又想起来还要叮嘱她一下,虽然我和她的交往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难保有人会通过吴嬷嬷和水秀对我下手,还是要让他们当心一些,便急忙起了身,顺手拿起一件衣服披着便跟了出去。
出了这道门,外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一边是墙壁,一边是紧闭的门户,能听到窗户外传来的木鱼声和诵经声,钱嬷嬷已经推开那扇门走了出去,朝着跪在蒲团前的太后跪拜道:“太后。”
“嗯。”
“奴婢这就告退了。”
我一听,正要追出去,刚要伸手推门,却听见太后平静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难得,这些年你呆在冷宫里不闻不问,却为了这个丫头,那么尽心。”
钱嬷嬷原本是要起身出去的,一听到太后开口,急忙又回来跪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停在了门框上,没有出去。
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能看到佛龛前燃着的两盏烛火,微弱的光照着不大的佛堂,将一切都妆点得有些晦暗难明,甚至看不清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只有佛陀,仍旧低眉垂目,平静的看着世间。
太后说了那句话,便没有了下文,钱嬷嬷跪在那里,似乎也是踌躇了许久,陪笑着道:“太后也很喜欢她啊。”
“你以为,哀家为何喜欢她?”
“……”
“你为她尽心,是因为她像你的主子吧?”
“……”
“你是不是觉得,哀家喜欢她,也是因为她像你的主子?”
“……”
太后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微微的有些尖,像是极力的想要撇清什么,钱嬷嬷看着她的背影,急忙俯首磕下头去,沉默了好一会儿,轻轻的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奴婢还是记得,太后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重——情——重——义?”太后几乎是咬着牙重复着这四个字,像是恨不得把这四个碾碎成齑粉一般,慢慢的转过头来:“可哀家不是,当初那场大火之后,宫中所有的人不是都在谣传,是哀家加害了召烈皇后吗?”
什么?
我站在窗户的后面,听得心里一惊——太后,加害了召烈皇后?怎么可能?!
一时间我有些回不过神,瞪大眼睛看着窗纸那一头模糊的身影,钱嬷嬷似乎也颤抖了一下。
太后冷冷说道:“你们,不是一直这样揣测的吗?”
钱嬷嬷沉默着,脸上似乎也便了许多表情,还是低下头,沉声道:“奴婢不敢。”
“不敢?那个时候宫中盛传,是哀家为了胜京的利益,为了邀宠,为了让腹中带孩子有机会成为太子,所以暗害了召烈皇后。这些话,你们真以为哀家没有听到过?”
“……”
我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
这么久以来,虽然我对于召烈皇后的死亡也有过惊讶和疑惑,但并没有真的去想,她的死因到底是什么,这其中又牵涉着那些利害关系。
但现在想来,太后是草原八大天王之一的铁面王的妹妹,她背后的势力是胜京;而召烈皇后,她应该是和后来的殷皇后一样,都是蜀地宗门所派遣进宫的,她们背后的势力是西川!
这样代表着两个不同势力的女人在后宫相遇,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
后宫,是女人的战场,但远远不仅止于女人!
如果说,召烈皇后的专宠真的危害到了某些势力的利益,那么她被除掉,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当初桂宫的那一场大火,就真的不是那么简单,召烈皇后的死,也不是一个人的死亡那么简单,这其中又牵涉了多少势力,又有多少力量在暗中涌动?
杨金翘曾经说过,上阳宫的一滩浑水会把人吞了,现在回想起她当初的那句话,却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上阳宫,也许只是一个开始。
这个后宫,才是真正会吞噬人的无底深潭。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