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绝地

p;“这是什么话！如果横竖都是死，为何不尽最大努力求生？即便你自己想死，你可曾想过墨离师叔？想过所有还在救你的人？你怎能如此自暴自弃！”

    “我想死？是我要你们来救我么？”被半吊子一通指责，身上又伤又痛，我不禁怒火中烧。

    “我生活的本来很平静，是你们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面前，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反倒责怪起我的不是？我有什么错？我跟你们并无丝毫瓜葛！你们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我恨不得从来不曾认识你们！”

    半吊子看我的眼神又惊又怒，我话还未说完他已喝道：“你怎么这么说？你可是——”

    “都给我住口！”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适时打断我们的争吵，墨离眸中带着几分晦暗难辨的萧瑟，目光沉沉的看着我们。

    我看着墨离不知是失望还是责备的眼神，不由得一阵心虚，胸中的邪火早已消了大半。

    此时水龙卷势头渐弱，半吊子也不再多言，只见他指尖运气，正想在腕上再割一道伤口，身旁忽然伸过一只苍白的手，抢先按住他的手腕。

    “我恐怕要食言了，替我跟你师父道个歉。”墨离朝半吊子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拍了拍他的手腕道。

    半吊子试图争辩，却被墨离决绝的眼神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终是无奈的垂下头。见他不再反抗，墨离转头深深的看着我，目光微闪。

    夜风拂过，他的话语虽轻，却一字不落的飘进我的耳朵。

    “十三，请你替我照顾好雪樱。除此之外，我希望从今以后，你只为自己活下去。”

    我还在为刚才乱发脾气而愧疚，本能的躲开墨离意味深长的眼神，将目光投向不远处被洛水结界困住的九哥和玄奕。

    将他们完全包裹住的水球如今已分崩离析，眼看就要消失殆尽。待我转回视线，墨离已背对着我们，毫不犹豫的一步步朝着九哥走去。

    他离去的背影在月色中影影绰绰，玄色外衫与墨一般的夜重叠在一起，我不知道是因为泪水模糊了眼眶，还是沉沉如水的氤氲夜色，才让我看不真切。

    如果，那些曾经的故事，都能改写当初的模样，我是不是就不必为了结局而感慨神伤？

    如果，那些逝去的过往，都有机会能重新来过，我是不是能为所有做错的事求得原谅？

    可惜，终究没有如果，而天命早已经决定，所有人的聚散漂泊。

    柔和的法力托着我们的身体，向崖边飞去。围绕在我们身旁的，是数朵宛若莲花般燃烧的墨色焰火，这是墨离的术法，也是沧溟玄火最强最美的姿态。

    我将泪水逼回眼眶，心中已做了决定。抱紧臂弯中的雪樱，紧跟在半吊子身后冲向盘踞在崖边的罡风。肆虐的罡风已近在咫尺，还未触及我已经感觉到风刃割破肌肤的刺痛。

    身后传来九哥扭曲到丧心病狂的大笑：“哈哈哈！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掉么？除非以血饲阵！否则谁都逃不掉！我倒要看看你们——红十三！！你疯了！”

    在九哥惊讶的怒喝中，我不但未减缓速度，反而冲到半吊子前面，将雪樱往他怀中一推，随后法力递出，在他来不及做出反应之前将他逼退。

    自己则瞬间释放出妖灵中的所有力量，转身朝着罡风撞去。

    以血饲阵如何？魂飞魄散又如何？我早已没了家，哥哥视我为眼钉芒刺，有玄奕照顾妹妹，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只剩我孑然一身，既已心灰意冷，亦生无可恋。何不牺牲自己换得别人性命？

    只是唯一的遗憾，终是辜负了墨离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