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的双眸

sp;有点不好意思地朝安枳熙妈妈笑笑，夏桐清了清嗓子说：“因为我同位病了，我跟老师请假过来帮忙。”

    “那个，这两天夏桐的确帮了我们不少，谢谢啊！”安枳熙妈妈面带笑容客气地说到。

    “夏桐，阿姨刚才问你的还没有回答呢？”

    夏桐内心一紧，横竖早晚要说不如当着两个妈妈面前说了吧。

    “我喜欢安枳熙。”

    两个妈妈面面相觑，然后突然不约而同地笑了。

    “你们这些小孩子，懂什么喜欢啊！”

    回家的时候马路上的人已经很少了，街边夜市摆摊的摊主正在收拾把铁架子拆下来放到小篷车里。

    夏桐靠在出租坐车玻璃上，快速滑过的路灯把他有些忧愁的脸庞照的有些迷幻。

    “夏桐啊，你跟那个女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要好好学习知道吧，明天开始不要去医院了知道吗，会耽误学习的。”

    耳朵里涌进来妈妈有些抱怨的话，夏桐深吸一口气望着窗外白天繁华喧闹的街道，现在却陷入一片静默黑暗之中。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夏桐抓起座位上的书包，寒气一瞬间顺着打开的车门缝侵入进身体里。

    浓稠漆黑的上空，开始慢慢飘落银白色的雪花，落在夏桐的头发和大衣上。仿佛一层沉重的素衣，裹住他年轻的灵魂，在深夜显得格外荒凉。

    “叮咚。”裤子兜里传来微微的震动。

    夏桐从裤子里拿出手机，上面是安枳熙发来的短信。

    “夏桐，有些事情我觉得我要解释一下。”

    夏桐眉头微微一皱，刚想要解锁手机回复安枳熙便听到身后妈妈的声音，：“还站着干什么？快进楼啊！”

    夏桐把手机放回裤兜里。

    滴滴答答的钟声，搅动着窗外不断飘落的雪花。

    “夏桐，我在你家楼下。”

    夏桐这才想起来刚才一忙就忘记回安枳熙的短信，却没想到这雪夜，她刚刚病好就跑到了自家楼下。

    从衣橱中披上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少年下了楼。

    楼道里漆黑一片，夏桐的身影像是融化进了漆黑的浓稠墨水中一般，又突然出现屹立在大雪中。

    眼前的安枳熙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站在离夏桐几步外的地方，两人四目相对，没有人说话。

    夏桐深深吸了一口气，迈动脚步，鞋子与不深不浅的积雪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干嘛？非要成心让我更难过吗？”夏桐的眼眶烧红，极力压低有些哽咽的声音。

    安枳熙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夏桐的头发，把几片飘雪从他的头发上拭去。

    “夏桐，我想跟你说件事。”安枳熙像是想了好久终于做了最终决定一般。

    夏桐叹了口气，然后脱下身上有些沉重但是厚实的大衣把安枳熙小小的身体裹住，有伸手整理了整理领子，不让寒风和飘雪灌到身体里。

    然后他点点头，像是等待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

    “夏桐，我，我能看见一些不一样的画面。”安枳熙的声音不知是因为天气过于寒冷还是心情过于复杂有些颤抖。

    夏桐没明白安枳熙的意思，就继续问什么叫不同的画面。

    来自千年前的记忆，在这个寒夜把飘雪当作信封，漫游了几万光年，又一次弥漫了空气，又一次让彼此遇见了彼此。

    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安枳熙的出租车红色的灯光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夏桐才转身往楼道走。

    突如其来的无力感和脑海中的迷惑，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寒风夹杂着飘雪像是刀片一样划过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他停住脚步，低下头脑海中浮现出几分钟前安枳熙对他说的几句话。

    她说她之所以会去受到惊吓是因为她看到了一些幻象，她说她看到了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却是古代穿着，一身白衣，远远望着她。

    她说，那个白衣男子叫她安枳，而不是安枳熙。

    安枳是谁？那个跟自己一样的男子为什么叫她安枳？究竟为什么会看到幻象？

    夏桐心脏一紧，呼吸变得急促，雪越下越大，眼前一片苍白。

    他无力地坐在雪地上，任凭飘雪划过他的脸颊。

    直到冷得失去了知觉，黑暗天空停止飘雪，无尽的黑暗填充满自己的视网膜，东方有了一丝淡蓝色的光芒。

    夏桐醒来的时候，眼神一片涣散，周遭一片雪白。

    梦境里，幽幽竹林，遍地腥红色鲜血。

    自己身着一身白衣躺在安枳熙的怀里。

    “永寒。”

    不是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