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一个帝王所需要的仁德品质、儒家治术,穆崇玉无一不具。
这样的穆崇玉,曾经叫他深深地向往。因为他的父亲也曾经和穆崇玉一样,享有过这一切。
可也正是这一切,造就了他父亲惨淡的后半生,造成了穆崇玉惨遭灭国的耻辱。
而穆崇玉,性格居然一点儿没变。他就像是一只剔除了所有防备的羔羊,柔软、单纯,让他忍不住地,便想要撩拨一番。
就像是当年在皇城中一样。
穆渊用一种怜爱又有些好笑的目光打量着他,道:“崇玉说的,我会考虑的。不过复国艰险,还需要徐徐图之。”
他慢悠悠地吐出最后那几个字,声音里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穆崇玉隐约觉得有一丝古怪,然而没有多想,只轻轻道了声好。
夜半时分,明月挂上树梢,穆渊起身告辞,跨出这座别院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丝窸窣的异动。
“谁?”他顿住了脚步,低喝一声,眼睛里的温和神色悉皆褪去,露出了原本的凛然威色。
月光下的树影随风晃动了几下,并不见人。穆渊却心有所感一般,将视线牢牢钉在了一棵古柳的背后。直过了很久,风静树止,才收回视线,面无异色地离开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薛景泓从古柳背后走出,脸上一片深沉神色。
他晚间独自躺在房中左思右想,实在是无法安眠。穆渊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尤其是他看着穆崇玉的眼神,绝非是表面上的和善与关心。他一定另有所图。
如此放心不下,他便索性起身在这宅子里寻了一番,终于寻到穆崇玉的所在。
房门紧闭,听不到什么声音。他想穆崇玉许是睡了,便没有敲门打搅,只静静地守在一旁。
自穆崇玉到达临安之后便一直忙着打探消息,薛景泓已经有多日没能伴随他左右了。眼下到了这难测安危之地,他却不想离穆崇玉太远了。
然后没过一会儿,他便看到了前来的穆渊。
薛景泓登时心下一紧。此时已是入夜时分,穆渊却特地而来,不能不叫他感到可疑。于是他便伏在外面,打算里面若有异常就冲进去。
好在穆渊待的时间并不久,薛景泓约略放松,却差点被穆渊识破了踪迹。
薛景泓眸子里的神色愈复杂了几分,心下思虑万千。他转身进得院中确认了穆崇玉的安全之后,又待了一会儿,直到那人入睡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却没想到,当天夜里,薛景泓便遭遇了刺客。
徐立辉狠狠地瞪了一眼邹淳,心有不甘地看着身后的铁骑,恼怒得很。他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北渝朝廷为何突然变卦了,邹淳又是从哪里得来了北渝皇帝的谕令?
徐立辉皱起眉,疑窦顿生,然而此时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心头同样布满疑云的,还有鹰头寨众人。
穆崇玉眉头深锁,心底弥漫上了一层不安。他抬眸望向邹淳,远远地,只模糊看到这个人挺拔的身影。
他拨马向前,离此人更近了些,扬声道:“邹将军此言,是要撤兵返回,放过我黑云山一众人等么?”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眼下离沈青身份被揭露那日已过去五天了,若是有北渝皇帝谕令传来,那也合该是全力剿灭鹰头寨、捉拿逃虏的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