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

未有过的幸福、温馨、快乐和安心，这感觉充满了她的心房、充满了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p>

    她和他就这样久久地握着、幸福地握着……</p>

    她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自己累死累活了半辈子都找不到适合自己的那个人，原来他在这里！心中一阵释然，她幸福地说“我跟你走。”于是，他们恍惚步入了那个神圣的殿堂，周围那壮烈轰鸣、震彻宇宙的雷声在为他们奏着乐，那劈开黑夜发出万丈光芒的闪电在为他们放着礼花……</p>

    可这时，那种感觉却渐渐退去了，然后，她和他不约而同地松开了手，她就什么也看不到了。</p>

    外面，雷电渐小了，雨也渐小了。那种幸福和温馨还在心田里浸润着，她的心境非常地平和，呼吸也非常地平和，但依然毫无睡意，思绪依然不停地翻转着，心里想着自己的经历居然引起了上天的关注！自己居然感动了上天！看来，那些一直以为是假的、瞎编的传说都是真的，“窦娥冤”是真的、“孟姜女哭长城”是真的……当人经历莫大冤屈与伤痛的时候，上天就会发现，就会来帮她。也许，自己死后，人们又会以自己的经历为素材编出各种的故事来演绎，而后人们也会以为那是假的、瞎编的……</p>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辗转着捱过了多少个时辰，她渐渐又感觉腔内发起空来，似乎要将她窒息般地空，她使劲地蜷缩着、使劲地呼吸着，心想：“是不是现在该死了？”于是愈加地呼吸困难起来，她又觉得是这段时间给饿的，顿时特想喝红豆粥。可看看外面天还是一片漆黑，她就努力放松自己、安慰自己“再熬一会”，一边小心地辗转着、瞅着外面的天。可腔内那空、那令人窒息的空还是不停地侵袭，让她觉得稍不留神就会断气，她愈加想喝点红豆粥来填补这空，她真希望能有人给她送点红豆粥来救她一命，于是就想起了红玉姐，她恍惚看到红玉姐正开着她那辆电动车在给她送粥的路上呢。</p>

    不知又熬了多少个时辰，天才微微有点亮了，她感觉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生命已经熬到了尽头，不能再熬了，她连忙爬起来，身体却发抖痉挛紧缩难受地直不起腰来，她佝偻着身子去敲房东的门让给120打个diàn huà让来救她，房东嫌恶地喝道：“打什么diàn huà打diàn huà！”她又绝望地回到房间，装上枕头底下的遗书、背上包就往外走，本想让房东找那一百元也放弃了，得抓紧时间救自己。</p>

    在她走出大门时，房东跟到门外看着她走远了才放心的回去了，为白赚的那一百元而暗自窃喜。</p>

    外面雾蒙蒙的看不清东西，空气格外的冷，大街小巷还都在沉睡中，冷冷清清，一个人影也没有，所有店铺都还未开门。走了好久才碰到有一家开门的，却说才刚开始做，没有能吃的东西。她不能等，得想办法赶紧救命。她想找辆车送她去医院，可瞅来瞅去，街上依然连一辆车的影子都没有，于是她想到了如雪，如雪有车，让她的车赶紧来将自己送到医院去抢救！她连忙又向店铺主人说明情况，拿出diàn huà本让帮她给如雪打个diàn huà，店铺主人见她衣着不凡却佝着腰浑身发抖的样子，便帮她拨通了如雪的diàn huà，然后将shǒu jī给了她。</p>

    如雪“喂”了一声，如玉颤巍巍地说：“小雪，我快死的啦……”如雪不耐烦地问：“你谁嘛？”如玉又颤巍巍地说：“我是你姐……”如雪没好气地说：“你快死的啦你给我说啥哩嘛？！”如玉这才恍然想起来不该连累亲人的，就连忙道歉：“哦，我错啦……我错啦……”就挂了diàn huà。</p>

    浑身愈冷愈抖愈紧缩地厉害了，腔内也愈加空的厉害了，感觉愈加接近死亡了，她疾步走着找着买早点的店铺希望好歹吃点能支撑住。走了好久问了好几个人才有人告诉她说车站那边有推车买早点的，她急忙打听着找了过去。</p>

    车站旁果然有个推车买早点的，她大步小步跨了过去，一边扔了十块钱一边捡着所有的红豆粥大口大口地喝着，似乎那就是救命的。可身体还是发抖痉挛紧缩地难受，腿依然站不直，她依然感觉马上要死了，她一边喝着粥一边向那寥寥几位等车的人借shǒu jī让帮她打120，一位好心的男士帮她拨通后将shǒu jī给了她，她却意识恍惚的以为是西京医院的diàn huà，听到对方在打招呼，她没好气地说道：</p>

    “我是被你们昨天赶出来的那个人，我没死，昨晚那雷就是来救我的，连天都能看到人间疾苦，你们却不能！”</p>

    对方问她在哪，她说不知道这是哪儿，对方让她给旁边的人，她便给了shǒu jī主人，shǒu jī主人给120说清了地址。</p>

    不大功夫，120就来了，共三个人，一个司机，一男一女两个医护人员，一个个都惊讶地朝她张望着，让她上车。她还要多带些红豆粥，有人说车里有，她便上了车。</p>

    车行驶了不久，她手里的红豆粥就喝完了，当她向他们要时，他们却说一会就到了，她顿时绝望了，一边埋怨一边浑身颤抖着，呼吸短促起来，那两位医护人员见状忙将座位打开放成一张小床让她躺着歇会，她走到那小床前时，忽然感觉她那不为人知的辉煌的梦将和她一起离开这个人世，一种莫大的遗憾、委屈和不甘从心底里直冲了上来，致使她像火山爆发了一般突然悲痛欲绝、撕心裂肺地放声大哭，一面哭一面悲绝地将整个身体摔了下去，身体竟象皮球一样弹了起来，她再摔下去、再弹起来，再摔、再弹……，两位医护人员忙将她拦住，扶她躺下，一面劝着。</p>

    极度悲绝伤痛的她直哭地头晕目胀、气若游丝、浑身瘫软，累地不行了，才渐渐停了下来，忽然，她又呼吸短促地几乎要窒息了，那位女医生忙俯下身温和地像哄小孩子般地说：</p>

    “来，跟我数数，说‘一——’”女医生将“一”拉的很长。</p>

    “一、一、一、一……”如玉呼吸短促地将“一”分成了好几截。</p>

    女医生语气温柔地说：“说慢一点，跟我学：一——”</p>

    “一——”她将“一”稍微拉长了些，接着大喘着气。</p>

    “二——”</p>

    “二——”</p>

    “三——”</p>

    “三——”</p>

    ……</p>

    她的呼吸渐渐趋于正常了，直数到二十，她已经口蔽舌焦，累得数不下去了。</p>

    车开到一条街上停了下来，有人让她起来下车，可她感觉实在太累了，浑身无力，她弱弱地说：“我很累，我走不动。”那人过来拽着她喝道：“你起来试试看能不能走得动！”她满心委屈地被拽了起来，心想：“我都这样了，你还这样对我。”她气愤地真想抓他一把，但还是收住了手，狠狠地说道：“我要让你们这些没有善心的人都死！”另一位已经下了车，在车旁低声嘀咕了句：“今早可真是……刚刚发生一起交通事故。”</p>

    寂静冷清的大街上，晨雾迷蒙，空气中带着凄凉的寒意。</p>

    如玉下了车，勉强支撑着发软的腿脚跟着过街，那位嘴里还说着：“这不是能走嘛。”她强忍着满心的委屈过了那条大街，忽然，那委屈越来越强烈，和着强烈的遗憾和不甘又从心底里直冲了上来，又致使她像火山爆发了一般发出巨大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啊——、啊——、啊——”声音超常之巨大、超常之悲切，在这冷清的大街和高楼间回响着，直冲天际。 她一面哭一面悲绝地将身体往地上摔去——身体又弹了起来，两位医生像逮一匹发疯的烈驹般费了半天劲才将她逮住，将她半搀半拖着快速向前走去，另一位帮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小背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