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添花。我眼下不知你的消息是否能给我带来益处,而你如此心切地想要脱离邪教的控制,却让我不禁要怀疑,带着你我会不会提早暴露。我眼下处境并不明朗,我要考虑的事情很多的。还是那句话,希望你,坦诚相告。我对待诚恳合作的人,向来回馈丰厚。”
萧垲咬牙。
“你既然打算叛出邪教,难道不该拿出点诚意吗?还是,你想要在跟随我们前往邪教总坛的途中被我们丢下,渴死饿死在沙漠之中?”沈绥继续步步紧逼。
“好,我说!”萧垲神情萎靡下来,吞咽一口唾沫道,“我知道三个秘密,第一个,给萧克勤迷宫模型的人,就是圣女本人。”
“你说……什么?”沈绥蹙起眉来,“详细道来。”
“我兄长,我以及白六娘,都是大教皇的人,我们自然知道处在我们这个阵营的有哪些人。除了我兄长人之祭祀外,天、地、草木之大祭祀都是大教皇阵营的人。圣女手下,只有水之大祭司、万兽之大祭司两大祭司。本来力量并不均衡,奈何圣女掌控着圣教总坛的迷宫阵法,同时掌控着在外数以万计的圣教成员的心毒解药,因而能够势均力敌。眼下大教皇与圣女尚未撕破脸皮,但教内早已形成水火不容之势。
半年前那个人来到时,我安排在城中的暗桩无意中探听到,水之大祭司安娜依与唐十三一同出现在了城中。虽然他们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就走了,但是能引动这两人来到城中暂留,此人地位之高,只有与圣女比肩之人物才担得起。教中有传闻,圣女身边有一位号称‘千面神女’的诡异之人,能够变幻千种万般的不同外貌,装扮成这世上任何一个人,有着神乎其神的模仿能力。或许那人是千面神女也说不定,但这只是传说,谁也没见过千面神女,她究竟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
“千面神女……”沈绥蹙眉思索,片刻后,她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
“我问你,去年四月长安出了晏大娘子之事后,整个长安的邪教几乎都被一网打尽了,只有少数人失踪。其中,就有一位常年跟在晏大娘子身边的老妪。这老妪,是何人?”
“我兄长与我提过,他在长安时,去见过晏大娘子,当时也见到了她身边的老妪。他在信中提到,那老妪才是当时长安局势的幕后操纵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千面神女装扮成的。”
“所以,当时圣女有没有可能在长安?”沈绥问道。
“不,这个可能性不大,教内一直有传言,圣女没有办法离开总坛,已然在总坛内生活了很多年……所以,我怀疑千面神女的可能性还是更大。”
怪不得,邪教中人认为晏大娘子就是“圣女”,原来是因为他们借由“千面神女”在她身边,从而判断出了她的身份。然而实际上,这本就是虚晃一招,大约是针对大教皇的。如果圣女确实不能离开总坛,那么忽然出现在长安,无疑会令大教皇惊讶,说不定会乱了阵脚。
那么……扰乱大教皇视线的目的是什么呢?
沈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慈恩怪猿案有些细节自己仍然不清楚,善因究竟为什么面朝东北方吊死于大雁塔之上?那封给方丈的告密信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当年善因到底做了什么事?与太平公主府灭门惨案又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么多不清楚的细节,就是因为牵涉到了邪教内部的矛盾,才会被刻意隐蔽?否则就该像朱元茂案那般,直接水落石出了。慈恩怪猿案后,她因为翻到了一份存于大理寺的旧档案,再加上朱元茂绑架案爆发,立刻就被引去了长江沿岸地区。难道当时……是圣女故意引她走得?如果留在长安,会发生什么事?
沈绥思索半晌没有动静,一旁萧垲问道:
“沈伯昭,你可想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可要言而有信。”
“你放心,与我做生意,绝对不会受骗上当。”沈绥道。
“我想见见六娘。”
沈绥见他一个贵族男子,能够如此深情倒也不容易,便招呼了外面守着的忽陀进来吩咐忽陀带萧垲去见白六娘,然后直接将他送走。临走时,萧垲询问道:
“都说雪刀明断聪慧非凡,那迷宫,你可解开了?”
“差点忘了问,那迷宫,你有什么解法?”
“我要有解法,还需要来找你?”萧垲气闷道,“我只知道,那迷宫是指引我们揭开总坛外迷宫大阵的钥匙,应当是圣女故意留给你的,还不想让大教皇知晓,因而遮遮掩掩。相传总坛在大漠风沙之中,方向难辨,迷蜃害人,没有地图与罗盘的指引,根本破解不了风沙迷阵。”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必会找到总坛,我们的目的一致,不用你催促,我也会全力以赴。”
“那就好。”萧垲叹息,留下这句话,便走出了客室。
萧垲走后,沈绥独自一人坐在客室中思索。萧垲的存在,圣女的人不可能不知晓,而萧垲回来找自己,也该在她意料之中。或许这就是他选择凉州兰陵萧氏的原因,因为萧垲有叛变之图,不会将迷宫交给大教皇。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放心,逗留在这里半年之久,就是为了确保迷宫不会被大教皇的人拿走。如此,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千面神女……沈绥蹙起眉来,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为她和琴奴改换颜面的神秘老妪。如此神乎其技的易容术,这世上岂会有二,难道会是一个人吗?可……这似乎不符合常理。
“唉……”她长叹一声,准备站起身来活动活动。长时间跽坐,腿都麻了。
可她刚打算起身,忽然后侧一阵香风拂过。她条件反射般差点要反手一掌打出去,但迅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尚未完全回首,她就感觉后背有柔软的东西靠了过来,一双手臂圈住了她的腰。低头一看,那洁白的衣袖上盛放的莲花,仿佛透出了香气。
“莲婢……”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颦娘那边救治结束了,饭堂摆了晚食,和大家一起用食罢。哎呦……”张若菡话说到最后,忽而小声惊呼了一下。
“嗯,恰好饿了。”她回过身,笑着将她揽进怀中,又温柔地抚了抚她高挺的腹部。
“这孩子方才踢你了,我都感受到了。”
“最近胎动挺频繁的,颦娘说是快生了。”张若菡笑道。
“调皮精,总是踢你,等出来后看我怎么教训她。”
“不许你胡来!”张若菡瞪她。
“好吧好吧,你说了算。”沈绥很郁闷,莲婢爱孩子的心越来越重了,她深深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如果是她自己怀孕,会不会角色调换?
她抬着额头想了想,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不管她怀不怀,反正这个小家都是莲婢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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