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她吗?她已然配不上赤糸了,还有何面目去见她。
“我是女子。”沈绥忽然道。
张若菡:“……”
她以为自己幻听了,又确认了一遍:
“你说什么?”
“莲婢,我是女子。”沈绥郑重说道,“你拉开我的衣服看看,就知道了。”
张若菡惊疑不定,颤抖着手,缓缓拉开了沈绥内单衣的衣领,初时看到她蔓延在脖颈附近的刺青纹身,接着向下,她看见了紧紧缠绕着胸脯的裹胸布,她甚至抬手附上了她的胸脯,感受到了属于女子的柔软。
“你……”张若菡语塞。
沈绥面色很红。
“……既如此……这喉结又是怎么一回事?”无语了片刻,张若菡抬手抚上了她的喉头。
“这是假的,我自己做的,可以揭下来的。”沈绥笑道,张若菡冰凉的手指撩得她痒痒的。
张若菡作势要去撕,沈绥连忙道:
“别,现在还不能撕去,等会儿我还要见人呢。”
张若菡默默地抚平刚刚撕开的假皮,又将她衣领拉起,掩好。
“真是逼真,将我骗得好苦。”张若菡的口气不是很好,好似有些生气。
沈绥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也是被逼无奈。否则,我一个女子何苦要扮作男子。你还,因为这事儿给了我一巴掌,真是冤死了。”
张若菡噗嗤一声笑出来,道:
“你该的,哪怕是女子,我扇你一巴掌也不冤。”
沈绥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却不曾想,张若菡突然抬手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左面颊,问道:
“很疼吗?”
“不疼,嘿嘿。”沈绥乐开了怀。
“你真是傻……”张若菡看着她尚未完全消肿的左脸颊,叹息。
安静了一会儿,张若菡问道:
“为何要女扮男装?”
沈绥喉头滚了滚,艰涩道:
“抱歉,莲婢,我还不能说。”
“没关系。”张若菡淡淡道,“我问你的所有问题,若不能答,你都大可不必回答。”
沈绥看着她,突然好想吻她。
张若菡:“你认识赤糸吗?”
沈绥:“……认识。”
张若菡:“你就是赤糸吗?”
沈绥:“……”她只能苦笑,这与承认了又有何分别?
“没关系,我已知晓,你不必勉强。”张若菡笑了,暗淡晨曦中,她笑得温柔,好似那暗夜绽放的昙花,笑容转瞬即逝,剩余的是感佩上苍的泪水。她的臂,缓缓拥紧了沈绥的脖颈,埋首入她颈窝。
沈绥闭上眼,侧头,贴紧她额头,搂着她的手臂再收紧。
她感到,脖颈处渐渐濡湿了。
“大~~郎~~~!你在哪儿~~~~”
“沈大郎~~~!”
忽陀与千鹤的呼喊声终于传来了,沈绥连忙回应:
“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大郎!!”忽陀听见了沈绥从崖壁下发出的声音,急忙带着千鹤找了过去。趴在崖壁上,他朝下看,就看到有两个人影正叠坐在悬棺之上,距离崖上还有很远一段的距离。
“三娘!是你们家三娘!大郎找到她了。”忽陀惊喜地对千鹤道。
千鹤感激涕零,当即跪在地上,拜服天地。
“大郎!!!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三娘失温了!!必须立刻救治!!”沈绥大声喊。
“好!我们马上用绳子把你们拉上来!!!”
“周家人爬上来的绳子,应该就在附近,用那条!!!!”沈绥喊道。
忽陀闻言,连忙往回走,他之前就看到了周家一家四口的尸首,就在尸体的不远处,他果真找到了绳子。但是,绳子已经被利刃割断了,只剩下头上一小节,下面长长的那一段全部落入了江中。
忽陀只觉得中了当头一棒,脑子里发懵。
他们本就出来得急,哪里会想到带这么长的绳子。眼下唯一的救命绳索没了,大郎和三娘,该如何上来啊?
“大郎!!绳子断了,掉下去了!!!”他喊道。
沈绥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很快便指示道:
“去附近找渔家借绳索!!!”
“好!我马上去!”
“千鹤,你在这看着,我去借绳索,马上回来。”忽陀匆忙道。
“去吧,有我在这,没事的。”千鹤回归了沉稳。
“你自己也当心,这附近可能有歹人埋伏,要小心。”
“我明白。”千鹤郑重点头。
忽陀走了,千鹤在原地警戒着。而下方的沈绥和张若菡,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绥忽然注意到,刚才她用雪刀劈开的那具斜上方的悬棺,中间彻底断了,猛地向下崩塌了一大节。然后,一只黑黢黢的干枯手掌,从那裂开的棺底中伸了出来。
她瞪大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大家都很着急,上午就写出来了。
张若菡到底有没有变心呢?私以为,是没变的。因为她爱的是沈绥的本质,不论这个人变成什么样,她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上她。当然,也有朋友有不同的想法,我只是在这篇文里表达出了我对这种情况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