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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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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水眠再三强调,他才不再问。不过卢嵇坐在床上,没有出去的打算。

    江水眠坐起来,他又倒在床上耍了赖。江水眠垂眼看他:“五爷不是很讨厌徐家么?”

    卢嵇两手垫在脑袋后,梳上去的头发又垂了几缕下来,闭眼养神,好像装了一天,到她这儿卸了头面似的,道:“所以我不愿意早来,装的累。不过如今没以前讨厌了,都是人,有好有坏也正常。再说,总用得着他们。”

    江水眠:你真好意思在别人家里说这种话。

    卢嵇不睁眼:“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江水眠不太讨厌,但也怪累的。更何况以后再来,女人八卦起来问的多了,总要问到露馅。卢嵇死要脸,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怕女人,又想保持自己的浪子形象,江水眠配合他便是。

    江水眠:“不讨厌,但我也不喜欢。我想回家。”

    卢嵇闭眼,江水眠手撑在床上看他,听见“回家”两个字,他眉眼一软,勾起唇角:“吃完这顿操蛋的饭,我们就回家。你就什么都不用说。”

    江水眠凑近:“今日这顿饭不简单吧。我看周太太来了,是不是玉帅也会来。”

    卢嵇微微睁开一只眼:“周梓玉会来。”

    如今周梓玉不论是名声还是能力,都可谓是现如今华北地区不得不提的强者,也有如今北京政府军事方面的最高话事权。这一两年,就算是东北的张氏父子也一时难及他的名声与战绩。周梓玉和徐老是拜把子的兄弟,他并不居于京津或保定,而是在洛阳常住。

    周梓玉其人,在这个相互背叛四处倒戈的年代,不但是个爱国者,更是个忠心耿耿、坚毅刚正之人。虽然他权势颇强,但徐老与他彼此信任,依然十分倚重他,甚至徐老说过“梓玉说这仗能打,那就是能打”这种话。

    如今没有战事没有会议,周梓玉却从洛阳赶来,忍不住让人多想。

    卢嵇道:“不止周梓玉,他手底下的萧南,张福都来了。我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江水眠三年前来的时候,对于大批的高官将领的名字还算熟悉,不过这几年她回了sū zhōu就再不关注这些。北京的议院是一年能洗六次的,如今又都变了位置,她更是不甚明了了。

    卢嵇看她,自嘲一笑:“跟你说你也听不懂,点什么头。早十年前,我在香港当公子哥的时候,这些人好多还都在泥里摸爬滚打——乱世出枭雄,如今他们都是省长,督军,跟当年大清的提督、总长混在一起。当真是比不了啊。我越过越倒退,如今就成了半个商人了。”

    江水眠偷偷翻了个白眼:你还是商人?在这儿忽悠谁呢。

    卢嵇其实觉得很多话不该跟江水眠说,毕竟她看起来未必嘴严实,而且又年纪小,什么时候说漏了嘴也不一定。可是从几年前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相信,觉得江水眠绝不可能害了他;二也是来了京津,许多话没地儿说去,憋得难受。

    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多次跟江水眠讨论这些了。

    他躺了好一会儿,坏笑道:“哎呀真好,他们肯定觉得咱俩不干正事儿呢。啧啧,我这威名是不是又要远扬了。那我要多躺一会儿,省的五分钟十分钟让人嘲笑。”

    江水眠:“……”他真觉得她听不懂是吧?!

    你就这么愿意当名誉泰迪?有本事你来真的啊怂货。

    而且,外头的太太们可都知道咱俩分开住。

    过一会儿,听见外头太太们在走廊那头大声说笑的声音,卢嵇从床上弹起来,拎着她出去了。他在太太们促狭的笑声和目光里反而有点虚了,江水眠则一脸大无畏的淡定,卢嵇低下头,看她一脸坦然,心道:不懂事儿的丫头,果然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啊。

    今日来的人刚好坐满一桌,周太太的丈夫稍晚一些,还是来了。

    周梓玉站在几个人中,脑袋比旁边要大上一圈,剃了寸头,更显的像个洗净的土豆。头大,眼大,身子高大,将近五十的人,目光炯炯,有点孤高傲视、不苟言笑。穿着立领毫无装饰的军服,拄着一根微弯的素净拐杖,脚底下居然是一双青灰布鞋。

    卢嵇坐在了仅次于周梓玉的位置。就连周梓玉也问了几句江水眠的事情,她只管装作战战兢兢的有问必答就是,反正卢嵇对石园的态度那样,她万没必要把自己当成徐家什么人,只当卢焕初拿不出手的小媳妇就是,倒也少用废脑子。

    饭桌上几个青年都是徐家人,徐士山也回来了,看得出来五官俊朗,只是面色黄黑,双眼迟钝呆滞,似乎许久没睡好一样,端着假笑坐在王轩宣旁边。一桌的夫妻里,就周梓玉和周太太、王轩宣和徐士山,还有他们这对儿手都没牵过的假夫妻没孩子。

    王轩宣和徐士山估计连肩膀都没碰过,没孩子正常。

    卢嵇和江水眠在一起住也没半个月,大家也都理解。

    只是周太太看着其他太太在那里喂孩子,脸色很不好看——仔细来说,更像是一种“我又做错了什么”的苦涩。毕竟,很多人也知道,因为生不出孩子,周梓玉换了这是第三个妻子了,原因出在谁身上也很明显了。

    卢嵇习惯性的给江水眠夹了点鱼,道:“玉帅也别怪我多想多问,洛阳如今都快成了华北的中心,您却来了天津。若是见徐老,徐老也不在天津啊。”

    周梓玉低头吃茶:“他很快就要来天津了。不用想多,只是我想见徐老而已。”

    谁会不想多,都是跺跺脚华北地动山摇的人物。

    徐家几个男人竟都没敢多说话,整个桌上就卢嵇在跟周梓玉聊。他看起来是随意习惯了,一边给江水眠剥虾,一边道:“若是跟徐老有关……徐老身边总有些眼界不那么深远的人在,有很多时候,被小人堵塞了视听难免会出差错。玉帅是徐老最信任之人,若是徐老做了什么不妥当,请玉帅一定要劝啊。”

    江水眠一边听,一边觉得自己卢嵇带她,像是诸位太太带孩子。她想说自己剥虾利索得很,看卢嵇如此顺手,又不好开口,闷头喝汤。

    周梓玉转头看了卢嵇一眼,面上好像有了半分笑意:“卢焕初,寄信到洛阳请我来,有你的主意吧。知道此事的人不多,看来是你说不动徐老了。”

    卢嵇笑:“我一个不孝子,人微言轻,只是个下九流做买卖的,怎么可能说的动。”

    卢嵇的自谦只让徐家几个青年脸色不太好看,他们却怕卢嵇,不敢言。

    卢嵇十二岁左右才离开徐老,改姓南下回到卢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卢嵇是嫡子,又是个混世魔王的脾气,在坐的没有不被卢嵇和卢峰揍过的。

    而此刻卢嵇和周梓玉聊的事儿,他们连风声都没听说过,一脸茫然不太明了……

    卢嵇给讨厌的人添堵本事最高。周梓玉笑一笑:“行行行,你还是说话这个德行。去年打仗,我跟徐老说了多久,你不愿意来,我也没办法。不过各厂现在给我们支援多,也亏了你。我听说天津卫洋行进货军火一事,你管得严,阎百川相当不满。”

    卢嵇拿白毛巾擦了擦手,忙里偷闲的瞪了江水眠一眼,要她多吃点,转头对周梓玉道:“阎百川已经疯了,他以为我都是瞎的,分开炮台和炮筒往他山西运,又搞夜泻那一套,以为我就不知道?天津的洋行dài lǐ,哪个我没有盯着。他扩充一点军备也就罢了,当年4个旅扩充到17个,山西的兵工厂,生产线比汉阳都疯狂。他是个龟缩性子,倒是不会出来,就怕他使绊子。”

    周梓玉抬手道:“这事儿一会儿再说,我和徐老也不是不知道,实在是没有办法。刚毙了皖,又打过奉系的仗,刚刚松了一口气吧,哪里有精力去磕山西这个大王八。”

    一桌人又继续吃饭,这时候徐家几个青年才开口,聊一些不轻不重的话题,调侃一下派系内外的其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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