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地绷带,忙道:“赦你无罪。小三子,你脖子怎么了,可是受了伤么?”
“呃,不碍事。过阳的时候遇上了一伙山贼,奴才拼死保护银车,挨了一箭。”
“啊!伤的重不重?”皇后这一急,就要站起身来。懿妃连忙轻轻的拉她袖子一下,丢了个眼色过去,嘴里不紧不慢的道:“小三子,外边的事情可都处理完了么?这阵子听说京郊一带的山贼闹得正凶,你带了那么多银两,千里迢迢的赶回来,心里竟不觉得害怕么?”
“怕,怕得要死。但是无论如何,奴才这时候也是要赶回来的。”
“哦,为什么?”
“因为大行皇帝刚去,奴才记挂着太后主子,拼着丢了性命也要回来恭请皇太后懿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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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萧然伏地放声干嚎。肃顺八个大臣脸色立刻就变了,这明明是在暗指上谕一事。懿妃要的正是这句话,当即冷笑道:“可怜,可叹!想不到一个奴才都有这份忠心,亏了有些人,高官厚禄,竟连个奴才都不如!”
肃顺一张白脸此时也不禁涨红了,大声道:“启奏懿太贵妃:奴才者,目光短浅,全无见识;但为人臣者,须心系天下社稷,此二者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没等皇后跟懿妃说话,萧然忽然止住哭声,瞧着肃顺道:“肃中堂,你的声音好大啊!你瞧这梁上的灰,可都叫你给震下来了呢!”
不待肃顺说话,端华已然嚷道:“好个大胆的奴才,朝堂之上,何时有你说话的份!来人,把他拖下去斩了!”
殿前带刀侍卫呼啦啦拥了上来,萧然混无惧色,只笑嘻嘻瞧着肃顺道:“肃中堂,你也是这个意思么?”
肃顺死死的盯着萧然,眉毛拧成了一团,沉声道:“让他把话说完。”
“恩,还是中堂大人有见识!”萧然一翘大拇指,道:“这话倒是没有,只是奴才这次出差,带回来几件小礼物,想送给中堂大人跟两位王爷,算是奴才的一点心意吧。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还请不要推辞啊!”端华楞了一下,道:“礼物?我也有份?”
“嗨,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罢了,奴才只怕拿不出手呢!”
一边说着,萧然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布包,随手一抖,哗啦啦掉出不少的小物件。有扳指手串,玛瑙珠子,还有些金银的饰件儿。跌在地上,叮叮咚咚的响个不停。
上午的阳光斜照进大殿,照在散落的玉石上,发出炫目的光芒。单看成色,便已知价值不菲。肃顺、载垣、端华三人便似劈头给人掴了一巴掌,顿时脸色大变,载垣更是啊的一声,踉跄着奔了过去,抓过一串手串,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肃顺楞了有那么一小会的功夫,猛的狂吼了一声,怒目圆睁,伸出两只胳膊奔萧然直叉了过去。端华慌忙抱住他腰,载垣死命拽住他胳膊,三个人立脚不住,在大殿上滚做一团。剩下众人包括皇后跟懿妃,连宫女太监们都惊的呆住了。建州二百余年,几曾在朝堂上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
萧然蹲下身子,满脸疑惑的瞧着三个人滚来滚去,奇道:“三位这是怎么话儿说的?难不成是这东西太少,不够分么?不急不急,这点东西奴才还拿得出手。要是嫌少,我再去备办就是。”
肃顺帽子也滚丢了,瞪着通红的两个眼睛,哇哇乱叫。端华拼命按住,不提防脸上吃了一拳,痛得哎哟一声捂着鼻子蹲了下去。载垣大喝:“看什么,还不来帮忙!肃中堂犯了疯症了!”
杜翰、焦祐一帮人这才醒过神儿来,上前七手八脚的将肃顺抱住。肃顺辫子也开了,头发一绺一绺的散下来,疯了般大叫:“拿下!拿下!给我砍了!”载垣慌得连忙捂上他嘴巴,死命拖了出去。
皇后跟懿妃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目瞪口呆。端华扣上帽子,把肃顺的帽子也拾了起来,慌里慌张的跪倒道:“肃六失心疯,惊了懿驾,罪不可恕!那个,请安的折子,且容臣等再议,再议!”说完磕了个头,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小三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懿妃好容易回过神来,连忙下了御座,到近处去瞧那散落一地的小玩意,瞧了半天也没能瞧出什么。
“这个,许是他们一时良心发现,要么就是真的疯了。”萧然挠了挠头“朝事已毕,奴才还是伺候两位主子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