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进得城来,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连走路都摇摇晃上卖馒头包子、混沌刀削面的一个挨着一个的摊儿,各色小吃莫不是香喷喷的。平日里从来瞧不上眼儿的那些个刁斗小民,现在却吧唧吧唧吃的津津有味儿。还有路边酒楼有阵阵的香味儿传出,钻在鼻孔里,直把那满肚子的馋虫都勾了出来,哈喇子流了老长,可惜却身无分文,只能望而兴叹。
左顾右盼巴望着能寻个面善的主儿,好歹的求人施舍个馒头什么的,可是转了两三圈儿,只瞧着那些食客个顶个的可恶,低了头只顾吃,对自己这个准叫花子瞅都不瞅一眼。到底是干不惯乞讨这个技术含量较高的营生,总拉不下脸儿来,饿得头晕眼花,也没能讨到一口吃的。
正彷徨无计,忽见街角一个卖包子的汉子,正把那一屉热腾腾的好大包子一个个的撇到臭水沟里去。瑞林纳闷,上前一打听,原来这汉子是个新来的山东人,头一天在这里做生意。本地人也是欺生,从早到现在,一整天竟连一个包子也没卖掉,气的咬牙跺脚,正不停的咒骂:“好大个凌源县,竟没一个识俺手艺的!难不成俺这包子是馊的、臭的?便是屎尿灌汤包,总也有个来问的,却不是欺生是什么!入你娘,今后再也不来这鸟地方讨买卖!”
从来只听说天上掉馅饼,这不是现成地天上掉包子么?瑞林按捺不住住心头的狂喜。连忙上前道:“可惜,可惜!好大包子却白白扔在水沟里!”
那汉子白了他一眼,瓮声瓮气的道:“可惜什么?包子再好,只没个买主。怎么,感情是这位公子识货,要买俺包子?”
“非也。非也!”瑞林狠狠咽了下口水,道:“我瞧你这包子卖不掉,定是口味不合人胃口。这样吧,我便帮你品上一品,分析分析原因,看看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对路,回头大哥这买卖也能好做些。”
汉子斜眼打量了瑞林一番,见他辫子散乱。满面灰尘,一身衣服又旧又破,并且窄巴巴的不合体,也不知从哪儿偷来的,十足就是一叫花子模样。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日!还以为来个主顾,原来是想来吃白食!讨便说讨的,装模做样的却想糊弄谁?”
“这个”谎话被揭穿,瑞林满脸羞惭,嗫嚅道:“实不相瞒,在下遭贼洗劫。身无分文,已经三天没吃了!还望大哥行行好,赏几个包子吧!”
破天荒头一回讨饭,只觉得两边脸颊跟被狠抽了一顿巴掌似的,热辣辣地。偏那汉子又不领情,不耐烦的道:“入你娘!听你这呆鸟说话就有气。一个叫花子也多花花肠子,没的来消遣俺!没有!滚蛋!老子这包子都扔到臭水沟里,也能听个响儿!”
瑞林这时也顾不得羞臊,急道道:“大哥,大爷!你这包子扔了也是白扔,行行好,舍我一个也不打紧。不看别的,且看都是外地人。好歹可怜可怜!”拉着那汉子衣袖,苦苦哀求。
汉子焦躁,吼道:“休要皂啰!老子这包子是馊的臭地,你不见都没人肯买么!那边一溜的包子馒头。讨饭去别人那讨去,只顾缠我作甚?”
瑞林陪着笑道:“大哥说笑。瞧这包子蒸的白皮大,又大又圆,当真是好手艺,别人哪里比得上?就这么扔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汉子听了这两句恭维,冷笑道:“怎么,你当真肯吃?莫说俺没告诉你,这包子可是大粪做馅,屎尿灌汤的,你也肯么?”
“肯!肯!”瑞林欢喜得一迭声叫道,心说千穿万穿还是马屁不穿,也不待那人吩咐,自己便去笼屉里抓了老大的包子,顾不得烫手,拼命往嘴巴里塞,一口便咬掉一大半。
山东包子个大馅足,不比天津灌汤包,原是没有汤汁的。但这汉子手艺确实与旁人不同,汤水十足,一口咬下去,扑哧一声滚烫的溅了满脸。瑞林正待细品,忽觉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猛然传来,一溜儿蹿上脑门儿。心里正觉奇怪,却听那汉子大笑道:“你这呆鸟,老子告诉你是屎尿灌汤包,你当是假的么?怎样,味道正不正?”
瑞林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浑身地血液刹那间涌上头顶,太阳穴突突乱跳,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半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勉强定神瞧瞧手中剩的那半拉包子,里面黑黑黄黄的,汁水淋漓。一时间肚子里翻江倒海,弯腰一通狂呕,几乎把五脏六腑都一股脑儿的吐了出来。
人们听说有人吃了大粪馅包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拢来,嘲笑鄙夷,指指点点。瑞林恨不能寻个地缝直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