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平日里从不去过问别人的事情。但是萧然说话,答应,当即去寿康宫陪着宁薇。萧然自己则出了宫,宁馨这小丫头一天到晚的不消停,保不齐什么时候杀回宫里来,让宁薇瞧见就麻烦了。所以必须让几个老婆把她看住了。
清朝的规定,太监是不可以坐轿子的,所以尽管萧然富的流油,府里却不能养轿夫,只能在穿便装的时候偷偷的坐轿。出了神武门,就在街口雇了一乘小轿,沿正阳门西城根回萧府去,正走在宣武门那儿,就听见街上闹闹哄哄的。挑开轿帘子一瞧,只见前边聚了一大帮人,有的抄着木棍、扁担,有的拎着板凳,还有人撸起胳膊擎着两个拳头,一齐哄叫着:“拦住他,拦住他!莫叫这个妖人跑了,拿他去见官!”
萧然心里奇怪,但惦记着宁薇的事,也就没太在意。正吩咐轿夫绕行,却听人丛里一个破锣嗓子扯脖子大叫道:“反啦!猪狗养的贼王八,爷是朝廷命官,哪个敢拦?”
这声音一入耳,萧然便是一怔:好熟,这人是还没等他想起来,就看人群潮水般哗啦啦两边分开,一个须发花白的半大老头噌的蹿了出来,猫着腰两脚乱蹬,脚下骑个大铁家伙,前轮大后轮小,却是曲柄连杆机构的自行车!
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工部员外郎戴桐。这老家伙仍旧是一身油渍麻花地破布袍子。脚下拉着两只片儿鞋,看来真是急红了眼,玩命儿的望前蹬,辫子几乎都顺着风扯直了。身后一群人紧追不舍,还七嘴八舌的叫嚷着:“狗屁官,装神弄鬼。还敢蒙人!揍他!”一时间砖头瓦块箩卜白菜铺天盖地的丢了过来,打的戴老头头也不敢回,活像个过街老鼠。
萧然惊讶的还没缓过神儿来,戴桐大概也是被撵急了,加上骑术实在不怎么地,一时慌不择路,竟笔直奔轿子冲了过来。得亏萧然反应快,噌地掀轿帘子先蹿了下去。两个轿夫一慌神。轿子竟打了横儿,咣当一声跟他的自行车撞了个正着。轿子倒没怎么着,只苦了戴老头,扑通就是一个仰八叉,车子顺轿子底下出溜出去老远。
人群呼啦啦涌了上来,抡起老大扁担、板凳,说话儿就要开打。戴桐哪里挣扎的起,正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直叫唤。萧然也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拦在他前面,大吼道:“干什么!这是朝廷命官。我看那个敢动?”
那些个追兵,原来也都是平头百姓。看半路杀出个俊俏公子,衣着华贵,仪表非俗,倒吃了一惊,齐齐刹住了脚。一人道:“你是什么人。敢帮这妖人为非作歹么?”
萧然怒道:“放你妈的屁!这是工部戴员外郎,哪儿来的妖人?”
话音未落,早七八个扯开嗓门叫道:“去他娘的员外郎,这厮定是骗人的。谁见过朝里地大官穿这身打扮的,娘的,拿咱们当傻子啊?”
萧然正要掏出大内总管的腰牌,却见那帮好事的七手八脚将摔出去的自行车抬了过来,一边叫道:“好了!有妖物在此。不怕他抵赖!见官去见官去!”
围观人群见了自行车,更是群情激愤,棍棒、扁担一股脑砸了过去。一个矮个汉子竟提了个木桶奔过来,照着自行车便泼了下去。整条街上顿时臭气熏天,原来却是屎尿。
萧然这才明白过味儿来。感情他们说戴桐是妖人,就是为了这个自行车!妈的,这跟妖怪挨得上么?瞧这些人义愤填膺的架势,出言劝阻肯定是无效的;摸摸腰牌,寻思着也未必能镇得住,赶紧又揣了回去。只这么一犹豫,那矮个汉子提了桶里剩下的秽物,又奔戴桐冲了过来。戴桐吓地浑身直颤,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敢”连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萧然急中生智,猛的一跺脚,抡起两个胳膊左右开弓,一边胡乱划拉着,一边翻着白眼叫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二郎神奉命拿妖在此,都给我闪过一旁,谁敢靠近,误伤概不负责!”
人群一时倒愣住了,胆小的忙不迭的望后退,生怕来个什么天罡正法伤着自己。戴桐气道:“你小子疯了”萧然照屁股一脚踹过去,压低声道:“我他妈救你呢,给我闭嘴!”
戴桐登时会意,索性开始装疯卖傻。那围观众人也不全是二百五,早有人看出了门道,叫道:“别信他!这两人一起的,串通了蒙人!”
这一声喊,刚散开一点地人群顿时又围了上来。戴桐气得几乎吐血,恨不能揪出那人来生吞活剥了。萧然见这招不灵,猛的又生一计,把怀里的银票、散碎银子一股脑儿掏了出来,劈手望圈外撒去,大叫道:“抢钱啊!谁抢着是谁的!”
那些个市井小民,平日里都是用惯了铜子的,这时见大把白花花的银子丢了下来,眼珠子都红了,哪里还顾得什么妖人、人妖的,早一窝蜂的冲了上去。抢到银子地,不免放声尖叫,没抢到的五内俱焚,揪着那得了银子的,玩命儿pk。倒是那七八张银票,才是真正值钱的东西,可惜这么多人一哄抢起来,早被撕做粉碎。
趁着一时大乱,萧然拽起戴桐,拼命钻出人群,撒腿便跑。戴桐却一把拖住,大叫道:“自行车!我那宝贝还在那儿呢!”萧然气得就想抽他一大嘴巴,这个老守财奴,命都快没了还舍不得个自行车!回头却看见那两个轿夫,正瞅着乱哄哄地人群不知所措,萧然一把拽住,道:“把那个妖物给我送到萧府去,赏银百两!”
话音没落。两个轿夫把轿子一扔,冲过去抬起自行车,连那上面淋地屎尿也不顾了,如风般一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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