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的差别!
另一点最为关键的是,同然堂是萧然一手操持起来的,这是有目共睹的。能够跟同然堂挂上钩,某种程度上说,也就跟萧然拴到了一处。这位纵横皇城内外、东征西讨的红顶子太监,两宫太后驾前的红人,无论是内政外交,其权势之高、影响之大,自然不用说的。能与他联手,对于李鸿章来说,可就难受得紧了!
如果说来江宁之前,左宗棠一直在担心揣度萧然的态度,那么现在萧然给他的答复,却让他惊喜之余,又不免有些疑惑:非亲非故的,他干嘛对我这么看重?寻思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一揖,道:“老弟信任,委以重任,理当感恩戴德。只是常言道:无功不受禄。季高何德何能,蒙老弟如此看重,心中欠安呐!”
这话说得却有些直率了,不过萧然向来喜欢直来直去的性格,亲手扶他坐下,道:“看重什么的,左大人也不必太谦。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萧然是实实在在敬重你的为人。同然堂是个重担子,搁在别人身上,我还不放心呐。”轻叹一声,道:“目下时局,左公自然都看在眼里。以李鸿章的羽翼势力,倘或迁都杭州也好,成都也罢,你说李鸿章会不会答应?如若从中起事,则长毛祸乱放平,新祸又起,相信这样的局面,你也不想看到。因此唯今之计,只有缓缓后图,左公以为然否?”
左宗棠这才释然,大喜道:“没说的。老弟能与我推心置腹,左季高唯有鞠躬尽瘁!”
萧然道:“大人先别客气,萧然还有一事相求。”
左宗棠道:“老弟的事,便是我的事,但说无妨!”
萧然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才道:“长毛祸乱已平,江南一带已无匪患,各地军备,包括地方团练,还都是战时的编制。一方面朝廷要支付大笔的军饷,另一方面,这些军队也造成了地方督抚的戒备钳制。裁军之议,早在年初已有争论,只是北边一乱,这事就搁了下来。目下又是刚刚迁都,如果朝廷出头来下这个诏令,难免会引起地方上的一些流言,所以我想请左公出面来挑这个头,给朝廷具一道奏折,请求裁军。你看如何?”
左宗棠面色登时变得凝重起来。关于裁军一事,的确是早有主张,事实上为了维护地方安定,裁军也是势在必行的。但是作为地方大佬,谁不想自己的实力更雄厚、势力更稳固?曾国藩素来谨慎,裁撤湘军时还要推三阻四,一直到调直隶任才肯遣散部队,更不用说左宗棠了。沉吟了半晌,道:“非是季高不肯从命,只是这件事,实在是棘手得很。我部下楚军六万余众,裁撤多少合适,有待商榷,这是其一;江南各省,除去汉军跟地方团练,还有八旗军,这些个公子兵、老爷兵,饷银那的勤,平日里游手好闲惹是生非,打仗的时候狗屁不是。真要裁军的话,他们怎么算?这是其二;第三个,要我带头裁军,也无不可,只恐回头朝廷下了诏令,而其他督抚不能够令行禁止,却又如何?”
萧然很是干脆的道:“裁军数量,还要由兵部、户部会同布军衙门,再行议定。八旗军跟汉军,无论战时编制如何,一律都要裁减。至于第三个么,呵呵,你想,如果你率先上折请奏裁军,李鸿章的淮军又该如何?如果他拒不裁军,那么便给了其他督抚以口实,因为迁都江宁这件事,所有人可都瞧着他眼眶发青呢。以李鸿章的精明,必然会主动要求裁军。如果江南实力数一数二的淮军、楚军都裁了军,你认为其他各省,还有谁敢不听令?”
左宗棠揣摩着这几句话,渐渐笑了,颌首道:“原来如此!老弟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高明!多亏老弟点醒,这件事我回去就办。”
两人相视而笑。当下又就时局政务,以及新近跟英法美三国签署合约一事,谈论一番。中国政府一雪前耻,终于扬眉吐气,而西方欧洲列强此时正闹的不可开交,说起来实在是大快人心的事。而让萧然倍感欣慰的是,这位左季高果然如历史说述,外交态度上,可称是位强硬分子,这一点与自己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