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房间传出极其有规律的呼噜声。摇摇头,李元昊打了一盆水,回到房间,开始了打扫。
她不知道自己打扫房间的小小一个举动,在接下来两年时间内,成为了以脏乱差著称的男院一道独特的风景,和隔壁女院的某一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被后来世人咂摸了许久。
岳麓书院思静斋内,一位面容如同刀割一般的先生正在批阅着新来学生写的文章,虽然只是入学简单的测试,但是他却格外的认真仔细,在他身旁不远处,放着一根让整个岳麓书院学生都心惊胆战的藤条,这位先生便是岳麓书院副山长朱太峰,近三百份的文章,他已经看了一大半,文章题材不限,内容不限,所以写的五花八门,天马行空,有唐诗宋词歌赋,还有三言两语的打油诗,更有论证天下大势的,描写边关战线的,比若一篇《论国富》便从商贾入手,提出商贾之道是国家富强之道,再比如一篇《西楚夺天下》,以演义的笔触千余字,写了西楚如何夺取天下的。朱太峰认真做了批注,并未嘲笑或者摇头。
但是此时,朱太峰却被其中一篇文章难住了。
因为文章用汉字和苗文交叉书写,句子凌乱不堪,词句颠倒,能从只言片语中读出些意思,却成不了文章,写文章的人是一位女子,名字叫厄莫索赤诺玛,嗯,很长的名字。朱太峰命人去天一阁取来对照书籍,他准备一一对照,破解这位学生稀奇古怪的文章。
不多时,一位佝偻着背的老奴走进思静斋,将厚厚的一本对照书籍放在桌上:“大人,书籍已经拿来了。”
“嗯。”朱太峰打开书籍,根据文章出现的字体去对照,翻译成汉字,再适当调整顺序,让字词义通顺。
候在一旁的老奴续上茶水,不由得在心头叹了一口气,副山长大人勤勤恳恳,一丝不苟,竭尽全力管理岳麓书院,从未曾有一丝怨言,反观山长顾远长和讲书杨钧泽每日玩玩乐乐,唱白脸,全部重担都在副山长大人身上,还要唱黑脸,用藤条责罚学生,维护院规,有时候他会替朱太峰不值,以副山长大人的能力,完全可以出任山长,却心甘情愿当个副山长,不值啊。
朱太峰突然展颜一笑,即便是笑也没能弯曲他的分明:“一篇算不得优秀但绝对有趣的文章,字词不顺不打紧,却三言两句写出了南疆特色,很有山歌韵味。”
挥笔写上“上佳”两字,将这篇文章放入甲班之内,朱太峰翻看下一篇文章,字体俊美,骨瘦克制,文章名字《岳麓赋》,一看便是临时起意的有感而发,开篇也算不错,颇有气势,“湘江古府,岳麓新区,衔湘赣之尾,吞斗牛冲虚,群贤汇至,少长咸集,占天时而夺地利,人俊杰而地灵”。
渐渐向下读着,朱太峰皱了皱眉头,以文看人,刚刚那篇文章字词义不顺,却饱含乐趣,胜在天然洒脱,这篇《岳麓赋》,看似极好,但是真的品起来,味同嚼蜡,矫揉造作,一篇滥竽充数的赋文,尤不如辞藻拼凑,并无可取之处,写文章之人才情不高。
朱太峰点点头,批注乙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