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旭译
我昨天午餐时吃着臭味鸡——在我喜欢去的中城一间餐馆里,是招牌菜——同时不得不听一个剧作家熟人为他最近的作品驳斥一些短评,那些短评读上去就像西藏的度亡经。摩西戈德沃姆一边把索福克勒斯的对白跟他自己的勉强扯上联系,一边狼吞虎咽地吃蔬菜肉饼。对纽约的剧评家,他愤怒得犹如卡丽内申。当然,我至多送上一双同情的耳朵,并向他保证“绝无前途的剧作家”这一短语可能有几种读法。接着只是一瞬间,气氛就从平静变成混乱,这位未能成功的平内罗从座位上半起身,可怜的他脸上显出一层紫色,那必定让人联想到托马斯庚斯博罗。
“天哪,怎么回事?”有人尖叫道,
此时餐具哗里哗啦掉在地板上,每张餐桌上的人都掉过头看。
“他冠心病犯了!”一个侍者大声说。
“不,不,是惊风。”我旁边餐桌那里有人说。
戈德沃姆继续挣扎,并且挥动着胳膊,但越来越无力。接着,当餐厅内各位用意良好的癔病发作者急切地用假嗓子喊出各种各样都认为是独家的疗法时,这位剧作家像袋铆钉一样瘫倒在地板上,从而坐实了侍者的诊断。戈德沃姆可怜地缩成一堆,像是注定要在救护车到来前性命不保。正在此时,一个6英尺高的陌生人以宇航员的那种沉着阔步走到舞台中心,并以戏剧化的语气说:“大伙儿都交给我吧。我们不需要医生——这不是心脏病。这位抓着自己的喉咙,做出了全球通用的表示,不管哪儿的人都知道,那就是说明他被噎住了。这些症状可能看上去跟犯心脏病一样,但是这个人,我向你保证,海姆利克氏操作法可以救他!”
说完,这位时势英雄从背后抱住我的同伴,并把他拉起,让他与地面垂直。他把拳头抵在戈德沃姆的胸骨下面,猛地一搂,导致一块豆腐小菜像火箭般冲出受害者的气管,撞到帽架又弹开。戈德沃姆很快苏醒过来,并感谢了他的救命恩人,后者此时让我们注意钉在墙上的一份印刷品告示,是由健康委员会提供的。这张宣传单以精确之至的语言描述了前面所述一幕。我们已经看到的,的确是“全球通用的噎食信号”表达了受害者的3种痛楚:(1)、说不出话;(2)、脸色变紫;(3)、瘫倒。症状列完后,是如何实施这种救生操作法的清晰说明,同样是猛地一搂,我们就看到引起噎食的蛋白质飞出来,戈德沃姆也因此免了去办理一命休矣后各种麻烦的手续。
几分钟后,在沿第五大道散步回家时,我纳闷海姆利克医生——他是我刚刚看到表演的这种了不起的操作法的发明者,他的名字如今在全国无人不晓——是否知道有多玄他被3个至今仍完全不知其名的科学家抢去功劳,那几位科学家总共研究达几个月,就为找到同样的餐时严重事件的解决方法。我也纳闷他是否知道有本日记存世,作者是这个先驱性3人小组中不知名的成员。这本日记在拍卖时落到我手里很大程度上是个错误,因为在重量和颜色上,它跟一本名为后宫奴隶的画册很像,我竞拍的价钱是笔小钱,即我8周的薪水。下面是这本日记中的一些摘录,我记在这里,纯粹是为了科学研究目的:
1月3日。今天跟我的两位同事见了第一面,发现两位都很有魅力,不过沃尔夫希姆完全出乎我想像。首先,他比照片上长得胖(我想他用的是老照片)。他的胡须长度中等,却好像马唐草一样,长得杂乱无章。另外,他的眉毛厚密,眼睛又圆又亮,大小如微生物,在镜片厚如防弹玻璃的眼镜后面狐疑地滴溜溜乱转。还有抽搐。此人积累了一套关于面部痉挛和眨眼的保留节目,至少需要斯特拉文斯基的全套配乐来伴奏。然而埃布尔沃尔夫希姆是位杰出的科学家,他对餐桌上噎食情形的研究让他在全世界都成为传奇人物。因为我熟悉他关于偶尔窒息的论文,他很高兴,也向我透露我一度受到怀疑的理论——即打嗝是天生的——如今在麻省理工学院被普遍接受。
然而,如果说沃尔夫希姆长得怪,我们3人小组中的另一位则一点不差正符合我从读她的著作中得到的印象。舒拉米斯阿诺非尼——她关于重组dna的试验导致创造出一种会唱让我的同胞离开的沙鼠——是个极具英国特色的人:可以猜到她喜欢穿粗花呢衣服,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圆髻,戴着牛角框的眼镜,搁在她鹰钩鼻子的一半处。另外,她在说话上有种毛病,就是可以听见她口沫乱飞,以至于在她说“僻静”时候,在她跟前就像站在季风的中心。他们两个人让我喜欢,料想我们会有重大发现。
1月5日。事情没像我原先预料的顺利开展,那是因为我和沃尔夫斯坦在程序上有小小分歧。我建议开始先用老鼠做试验,可他认为这胆小得没必要。他的意见是用囚犯,以5秒的间隔喂他们大块吃肉,指示是不嚼就咽。他声称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从真正的角度观察这一问题的各方面情形。我从道德角度出发反对这样做,沃尔夫斯坦为自己辩护起来。我问他是否认为科学是超越道德的,并反对他将人等同于仓鼠。我也不同意他多少有点感情用事地评价我是“一个独一无二的蠢材”幸好,舒拉米斯站在我这边。
1月7日。对我和舒拉米斯而言,今天是富有成效的一天。我们工作得连轴转,让一只老鼠产生了窒息情形。之所以能做到,是我们哄那只啮齿动物咽下古达干酪中没变质的部分,然后逗它大笑。果然,食物进错了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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