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根源很值得探究……当然,修士自有长生之法,所以澜师妹年纪轻轻不幸夭亡,真令人扼腕叹息……不,我的意思是说……”
“道凌师弟不过一时口滑罢了,他话意的重点,在‘人有无限可能’上。我深以为然。”
道凌感激地看向说话之人,却在视线相交一刻黑了脸:“苏砚心,你什么意思?”是在反讽我吗?
“人本就是这世间难以揣度的生物,正如道凌师弟所说的,你永远想象不出他们哪怕在艰难困苦的危境中,能爆发怎样的潜力,做出怎样的奇迹来。”苏砚心淡淡地道,“糖蜜师妹,你莫要太忧心。你与沧澜师妹虽相交不久,情义却笃,难道你不了解她的为人,对她没有信心吗?”
怎么可能,这样的劫数下,你为了讨糖蜜师妹欢心,也不该说得如此夸张啊。道凌想反驳回去,看见了糖蜜的表情,知趣地住了口。
门外突然一片华光闪过,凭空出现了一批人。是有消息了么?虽然笃定了沧澜必死,道凌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他虽然看不惯苏砚心,常常与他作对,可时至如今,苏砚心断言的事情,从未有错过。
一件都没有。
他向门外一望,松了口气,声音激动中带了丝不满:“各位师叔,你们可算来了。若是早来片刻,沧澜师妹的命,或许还有的救,如今,嗐……”
打头的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捻了捻长须,颔首笑道:“小道凌,莫急莫急,师叔们这不还是赶到了嘛!这异象如此剧烈,老道我在城外,老远就见到了,天地灵气波动得,那叫一个剧烈。你师叔们这把老骨头,还是要多小心才稳妥。”
他身后几人纷纷笑了,一人望向异象起处,感慨万千:“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没想到下一代,竟有人能引动如此声势,还不过是个练气期的女娃儿。老了,我们都老了!”
老个屁老,道凌不由得在心里暗骂道,这几位司主副司主,最大的也不过千岁,若是自己不能突破化神期,先老死的,很大可能是他哩!千年王八万年龟,一个个越活越精,恐怕是有人给他们报信,不想卷入内事部和监察部的争斗中,硬生生拖到现在才来。他面上还得陪着笑,恭声道:“几位师叔,您过来的时候,可曾得到什么消息?我们大家,都很关心啊。”
“小道凌,莫急莫急啊。”为首的道士笑道,“好了,你师叔我就不吊你们胃口了。”他轻轻一抓,队伍最后闪现一个人来,“我们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这位荆风师侄,他刚刚带人,从清风居出来,说有重要事情禀告。我们就顺便带了他一程。”
“若我说,咱们还真宫有些律令,也该改改了。除了咱们这些部主司主,在禁灵法阵内,连监察部的弟子都用不了法术。荆风师侄,每飞一阵儿就要改做步行,紧急情况下,多耽误事啊。”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屋中的人目光却都集中到队伍最后人的身上。糖蜜紧紧攥着拳,指甲深深抠进肉里,她却恍若未觉:“澜姐姐还活着吗?荆风师兄,澜姐姐还好吗?”
“定星成功了吗?”苏砚心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他的身体,却不免微微前倾。显然,他的内心也不如表面那么云淡风轻。
面对着屋中众人心思各异的目光,荆风神态自若:“启禀各位师叔,启禀苏师兄,天佑我门,天佑沧澜师妹!沧澜师妹不但活着,而且成功接引了十四主星中的‘太阳星’作为她的本命星辰,这在历代修行《星河诸天法》的青年俊杰中,也是极少见的,日后注定前途无量!恭喜各位师叔,恭喜沧澜师妹!”
路河脸色铁青,冷冷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道凌干干地对在座诸位挤出来一个笑脸,赶忙去追师父。糖蜜长吁了一口气,瘫软在椅子上。她已顾不得别的,强自振作精神,低声道:“荆风师兄,我想现在见见澜师姐,她在哪里?”
***
沧澜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中。
她浸泡在海水中:准确地说,是一种奇异的液体汇流成的海。她尝了尝,有灵气、有星河中独特的物质,还有些太阳真火的碎片。呸,好难吃。
她懒洋洋望了望天空,日轮不复记忆里得的炽烈,柔柔的照射着她。恐怕不久,这里就该出现陆地了。
这里是她的识海。原本识海里一片混沌,成功定星,便映照现了太阳;不知是因为真水之灵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又凭空多了这么一片海。是银河的投影么,成分差得未免太大了。
她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她能感到,识海中那一轮太阳,深处似乎有什么在孕育。可是金乌之魂,哪怕只是太阳真火,她也勉强可以用来填补道基。
“春天我种下一轮太阳,秋天便收获一堆小太阳……”在识海中这么修复魂体委实无聊,她突发奇想,这片海到底有多大?
她便一边修养魂体,一边开始无聊地游来游去。她能感觉到,有人温柔地擦拭着她的身体,絮絮同她说着话。她不知道是谁,但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我还可以多休息一会儿,她想。
终于有一天,视野中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色。看完我就出去,她对自己讲,外面有人,在担心着我啊!
有人在担心我?她不免一阵恍惚,这世间,真的有人在乎我吗?
她游到近前,那是一朵黑莲花的花苞,花苞体态修长,花瓣紧紧合拢着,但似乎只要一阵风,就能令它舒展身体,将最美的一面绽开给世人。
即使在识海中为魂体状态,沧澜也不免浑身生寒:魔种,居然这么快就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