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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蕊哪里受得了这样被人品头论足,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她拉着安溪要走,但他们刚好堵在她们回包厢的路上,便凶巴巴说:“走开!”
“小姐姐,一起玩啊!”金毛张开手说。
“滚!”
金毛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你这个女人,如果在……哪容得你嚣张!”
“洋子。”棕毛握住金毛的手臂,告诫说,“这里是青叶市。”他朝林德蕊和安溪侧侧头,示意她们走。
“吵什么?”一个少年从男洗手间走出来,嘴上还叼着一根烟。
熟悉的黑色polo衫,黑色牛仔裤,还有脖子上挂着的黑色大耳机——
安溪瞪大眼:“顾徵?”
“安溪?”顾徵同样惊讶,他拿下嘴上叼着的烟,看到金毛和棕毛的动作,皱眉道,“干什么呢?于洋,缩手。”
“羽哥。”金毛于洋和棕毛霍漓叫了一声,于洋收回手,有些讪讪,“哦,羽哥,这妞你认识?”
“我同学。”顾徵淡淡说,又转向安溪,“我的发小,于洋,霍漓。”
安溪盯着他手里的烟,微微后退一步,说:“这是我表姐。我们过来唱歌……”
顾徵说:“嗯,你走吧,好好玩。”
“你……呢?”
“我有朋友在。”
安溪迟疑地点点头,和林德蕊一起,越过三个男生回包厢。
林德蕊边走边说:“小溪,你怎么会认识这种男生?”
安溪说:“他是我同班同学,还是邻居。我之前没见过他这样子。”她受到一点冲击。
抽烟,和满嘴江湖气,不像好人的男生是发小……简直了!
“你少和这种人来往。”林德蕊厌恶道。
安溪心不在焉地嗯嗯啊啊。
“羽哥,那个叫安溪的是你马子?”于洋看着林德蕊和安溪走远,流里流气说,“不错啊,看来你在这边过得很滋润。”
顾徵按熄烟,丢尽垃圾桶里,问霍漓:“他最近都是这样?不会说人话了?”
霍漓说:“他最近看黑帮电影看上瘾了,发誓以后要拍一部。”
顾徵冷哼一声。
“羽哥,我们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于洋可怜说。
顾徵睨过去一眼:“没人叫你来。”
于洋夸张捧心:“果然重色轻友!有了妹子不要发小。”
顾徵懒得理他,继续问霍漓:“那边怎么样?”
霍漓说:“还能怎么样。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理亏,现在你人都走了,他们哪敢追究?”
顾徵的脸色不是很好。
于洋也正色说:“羽哥啊,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们都想你。”
“不知道,看我爸的意思。”顾徵说。
霍漓见气氛沉重,搭着于洋的肩说:“羽哥,我们一场来到,别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唱歌去!”
“这里的包厢有妹子吗?”于洋问。
顾徵说:“没有,你可以滚了。霍漓留下来就行。”
于洋嘟嚷:“我就知道你眼里只有霍漓。”他甩开霍漓的手,气哼哼往前走。
霍漓双手插兜,笑着跟上去。
顾徵刚想走,衣摆突然传来一股小小的拉力。他诧异地转过头,看到一张雪白严肃的小脸。
刚刚走开没多久的安溪去而复返。她悄无声息摸到顾徵身边拉住他的衣摆,顾徵一时居然没有发现。
“怎、怎么了?”不知怎地,顾徵结巴了一下。
安溪盯着他,又看看他身后的于洋和霍漓,不吭声。
顾徵没办法,拉着她走到一边,重复问:“怎么了?”
安溪问:“为什么他们叫你‘羽哥’?”
“……五岁之前,我的名字叫顾徵羽,后来改名了。”
顾廷川的体质似乎遗传到顾徵身上,小时候的顾徵身体很不好,经常大病小病。后来家里怕他养不活,请了个大师为他算命。大师说他名字里的“羽”字寓意不好,羽是翅膀,会飞走,等于把他的命带走,所以去掉了名字里的“羽”字。
非常神奇地,改名之后,顾徵的身体确实渐渐好起来。现在除了几个发小,没有人会叫他原来的名字。
“你今晚回家吗?”安溪又问。
“今晚你妈请假,不做晚饭吧?”
“回家吗?”安溪执着问。
“回又怎么样,不回又怎么样?”
“不回我就告诉你爸。你知道我有他的电话。”
“你真的管我管上瘾了,是吧?”
“嗯哼。”
顾徵看着她理直气壮的表情,好气又好笑:“……回,行了吧?”
安溪立刻放开他的衣摆,朝他甜甜一笑。
“这样就没了?”顾徵挑眉,“我抽烟,不管?”他可没错过她看到他抽烟那副好像遭遇洪水猛兽的表情。
“你抽烟的时候离我远一点就行。”安溪包容地看着他,“我知道,有些男孩子就喜欢用抽烟装酷,表示自己长大了。我会尊重你。”
顾徵:“……”
这女生还会不会聊天?
安溪满脸笑容地回到包厢,于小盛正对着麦克风鬼哭神嚎,其他人笑成一团。
林德蕊靠近她,在她耳边问:“你刚才出去干什么?”
安溪很乖说:“没干什么。”
林德蕊做了她十几年的表姐,没有那么好哄:“你不是出去找那个男生吧?”
安溪睁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林德蕊嘟嘟嚷嚷:“你可别给我早恋哦。就算要早恋也不能找这种男生,唉,你还是不要早恋,学习更重要。”
“蕊蕊,你不懂。不过你放心,我有分寸,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安溪说。
她对顾徵可不是女生对男生的喜欢,而是姐姐对弟弟的喜欢啊。
觉得自己离拥有一个漂亮弟弟又迈进一大步的安溪拿起可乐和林德蕊碰杯,笑得心满意足。
回到林家老宅,人已经到齐了。
宽敞的天井上,三个烧烤炉子摆出来,各种食物摆了两桌。女人们和男人们各一个圈子聊天。
知道林德磊带着弟弟妹妹去ktv玩,林大舅林栋指着他说:“都三十岁的人了,还不知道稳重,带坏小孩子。”
林德佳连忙拉住他的手臂撒娇:“大伯,平时大家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难得有机会一起玩,您就让我们放松放松吧。”
林栋素来疼爱这个侄女,林德佳读书的时候,她家里没有车,还是林栋亲自开车送她上学,还年年给她“奖学金”。
她一发话,林栋立刻注意力转移:“现在工作还是那么忙吗?”他知道林德佳刚开始工作的时候非常拼命,不然一个刚毕业的新人,两年间也赚不到那么多钱。
“外企啊,薪水高,也最大限度地压榨我们的剩余价值,都习惯了。”林德佳不当一回事儿。
林栋说:“长期这样也不行。你都要结婚了,有了家庭,再生个孩子,可不能再这么拼。”
林德佳说:“大伯,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林栋虎着脸:“跟你大哥一样,什么都说有分寸。实际上呢?”
林德佳吐吐舌。
林栋问:“婚期还没有确定下来吗?怎么那么磨蹭?”
林德佳打哈哈:“一天比一天快啦。”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敷衍,林栋虚点了点她。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她未婚夫家的情况,不过他和林德佳同一个观点,不能惯。如果连周华家那样的都能欺负得了林德佳,除非老林家没人了。
“定下来就告诉我,到时大伯给你包个大红包。”
“多大的红包啊?”林德佳开玩笑问。
她年纪比他大,和他计较置气真的太不应该了。
安溪默默反省自己,已经在脑里给顾徵设置背景音乐: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t_t
林婧和安溪不愧是母女,想法也差不多。
这么一个大男人,单独带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早出晚归地打拼工作,把身体拖成千疮百孔的样子,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
林婧不禁想起以前的自己。安杨去世后的前几年,她也是这样的状态,直到安溪病倒没人管,差点丢了小命,她才猛然醒悟,悔不当初。
她的宝贝女儿永远比那些金钱名利更重要。
不禁对顾廷川产生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所以当顾徵过来拿粥的时候,非常懵逼地接收到两道关爱有加的目光。
刚才还对他横眉冷扫的安溪,此刻莫名其妙的怒气全消,对着他笑得迷之柔和与包容。顾徵心里升起一丝警惕,连连望了她好几眼。
林婧一边拿出保温饭盒盛粥,一边说:“顾徵啊,你劝着你爸一点,生病了要好好休息,不能过度劳累。一日三餐要按时吃饭,不然营养不足,身体怎么会有力气?脑袋供血不足,人也没精神……”她把医生诊断的顾廷川的病情告诉顾徵,“这些情况,你爸可能不想告诉你,是阿姨多嘴了,但你现在年纪已经不小了,多体谅你爸一些,也照顾照顾他。有时候,年纪大的那一个更粗心大意,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她朝顾徵单眨了一下眼睛,努力让这个话题显得轻松一点。
顾徵沉默不语。其实来1602号之前,顾廷川已经把今天的情况简单告知过他。不过他说得非常简单,只说今天觉得有点不舒服,林婧恰好碰到了,送他去了一趟医院,回来又帮他煮了个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