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什长也正迷糊呢,父女俩个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外面哪里是吵,是那顾先生在诵读,而且还用的是洛生咏的读法,一咏三叹的,魏什长根本就没听懂,魏小花也是花了好大的精神,才勉强听了个半懂。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什么乱七八糟的?
魏小花找陈嫂要了块干净的抹布,剪下两个角,一边耳朵塞一个,继续补眠去了。
可怜顾先生在北院墙外,把五千字的老子来回念了十几遍,念得嗓子都快哑了,心里还一直在纳闷:这臭小子不是要拜入我门下吗,如今我都念了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不怪顾先生郁闷,他一生遍览各家各派的经典,独最精于老庄,不知多少人欲跟随他研习,本以为昨天这无理小子也是冲着这一点来的,便想以这篇老子把这臭小子引出来,他便为这臭小子讲解几句,以交换那本毛语。
先在东院书房里念,不见动静,便移到院里念,仍不见动静,再移到东院门口念,依旧不见动静,顾先生无法,只得跑到北院墙外高声诵读,却不料读到声哑,北院大门始终紧闭,可把顾先生气坏了,悻悻地回了东院,却仍是坐不安稳,满脑子都是毛语。
“滑头小子,莫不是在吊我的胃口?”
经此失败,顾先生疑神疑鬼,觉得那个花木懒是在吊他的胃口,忍不住就愤愤想到:难道我顾长卿还要受你一个小家伙钳制不成。
于是自此不再理会北院动静,虽每每思及毛语仍是心痒难耐,却硬是耐住性子,只想着早晚那滑头小子还是会上门来的。
哪里料到一等四五天,那滑头小子始终没有再来,顾先生又开始坐立不安,思考许久,一拍大腿:“是了,哪有只许他吊我胃口,不许我吊他胃口的道理?”
于是顾先生取了一卷庄子,跑到北院墙外,如痴如醉地诵读起来,一声更高过一声。这次为什么不读老子了呢?却原来顾先生突然想到,老子虽只泛泛五千言,然浩荡无边,上囊天地,下囊万物,无所不包,无所不容,天地至其中,想那滑头小子,不过一小儿矣,怎么可能理解得了,便是连点皮毛也未必听得懂。
而庄子虽说是循老子而来,但其表达的形式却是一个个荒诞不经的故事,比较容易吸引小孩子。顾先生存了心眼,诵读时,每篇只诵一半,存心想把北院里那滑头小子的胃口给吊起来。
如此连诵了两日,北院的大门没开,倒是越恪瞧着奇怪,心道:这顾先生往日总是闭门不出,偶尔兴起,也会跑到江边上高声诵赋,或歌或垂钓,这几日怎么改了性子,对着北院的墙诵个不停?他越想越觉得怪异,赶紧跑去告诉了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