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左修之出自洛阳左氏,是左思之孙,左思乃名士,三都赋名扬天下,竟令洛阳纸贵一时,可以说寒门之中,洛阳左氏算是中上层的家族了,别的不说,至少知名度是有的,而李志高明显比他就差远了,祖上几代都是无名之辈,所以品级也就低了一等。
正说着,顾先生突然凑了过来,对李志高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只盯着他瞧,瞧得李志高后背心开始冒冷汗。
“顾、顾先生,您有何指教?”
顾先生咧咧嘴巴,又摸摸胡子,道:“李小郎君定了品,可要归家报喜?”
李志高顿时一脸黑线,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踌躇了许久,才无可奈何道:“顾先生,您意欲何为?”
不回家是不可能的,定品是大事,他不但要回家报喜,也要将此事上报当地县衙,登记造册,而且说不定就要入县衙为吏了。
顾先生哈哈大笑,双手往身后一背,施施然起身离去,只留下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李志高:“”这顾先生一把年纪,怎么跟魏小娘子一样淘气。
潘丞郎和左修之皆莞然。
最后还是潘丞郎同情地拍拍李志高的肩膀,道:“顾先生素有痴名,令表弟此番走运矣。”言罢,还十分感慨地叹了一句“吴郡多少高门子弟求而不得,令表弟一句‘欲知后文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便让顾先生欲罢不能,真非常人也。”
李志高苦笑不已。
魏小花这个时候当然不知道,因为她一句玩笑性质的“欲知后文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让顾先生直接做出了守株待兔的决定,她还怕顾先生会追过来,跟着魏什长没有顺原路返回,而是绕道走了另一条路回家。
过了江以后,路上便有些不太平了,逃难的流民非常多,有些跑不了的,干脆就地当了盗贼抢匪,亏得魏什长经验丰富,带着她一连避过了几伙盗贼,还跟几个不成气候的流民打了一架。
“爹,这路上怎么比我们来时还难走?”魏小花看得心惊胆颤,忍不住便有些报怨。
魏什长皱着眉,叹道:“怕是前面又在打仗了。”
魏小花顿时吓了一大跳,道:“爹,咱们还往前走吗?要不,再绕一绕绕远些再回家?”
魏什长犹豫了片刻,道:“哪里知道往何方走才安全?”
魏小花一想也是,想了想又道:“爹,要不咱们再找个商队加入,人多些总是好的。”
魏什长摇摇头,道:“若真在打仗,怕是没有商队敢从这里走。”说着,魏什长打量了四方“此处山高林密,不如便在这里躲上一段时日,待前方仗打完了,再上路。”
魏小花傻眼了,什么山高林密,这附近根本就是光溜溜的一堆土山好不好,那些能吃的草皮树根,早被过往的流民给搜刮干净了,父女俩个身上才带了半个月的干粮,住在这里,时间一长,吃什么?用什么?
“咳要不,还是往回走吧”魏什长似乎也知道自己出了个笨主意,有点尴尬,转而又出了另一个主意。
魏小花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虽然回头有可能再被顾先生缠上,但是总比继续往前走弄不好就丢了性命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