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晚,葛朗岛内乱,哈只葛当国王和蒙古使节哈根被破虏军将领苗春带人斩杀。至于谁引领苗春上岸,谁替苗春挡住了哈只葛当麾下的上万残兵,黑夜中,分不清楚。
第二天,海盗们让开了一条通道,准许参战各国在留下各自的国名,位置,并签字认错后,各带三艘小船离开。
五天后,惊魂稍定的爪哇国王听到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海盗们将葛朗国劫掠一空,扬帆驶向三佛齐。大宋舰队在杜浒的率领下,凭借手中名单,开始逐个“拜访”各国港口“询问”他们与大宋舰队作战的理由。
三佛齐是爪哇的属国,扼守着满剌甲(马六甲的南洋音)海峡。大宋到大食、大秦、波斯、巴格达、麦加、亚丁、大小天竺各国的贸易船,皆要从此补给。在与各国相约抢掠宋船的时候,爪哇王都没敢命令满剌甲港参与。他亦知道,如果失去了海上中转站功能,满剌甲港就会变成死港,爪哇国赖以称雄南洋的财富基础也就此丧失。
如果大宋海盗将满剌甲港夺了去,爪哇国就丢了一只会生金蛋的鸡。爪哇王哈只葛达那加刺急得直跳脚,但有没力量抵抗大宋舰队和海盗们的联手进攻,只好每天到神庙中拜佛祖,请求佛祖保佑有贵人能帮助自己摆脱眼前劫难。
也许是佛祖听到了他的祷告,几天后,真的有贵人到来了。哈只葛达那加刺的女婿土罕带领一名自称是大宋商人的家伙找到王宫来,说可以为爪哇国与大宋之间斡旋,让海盗和大宋水师都撤回泉州。前提是,爪哇国必须与大元决裂,赔偿大宋出兵费用,并给中间人一定好处。
“贵人与大宋丞相真的有旧,与那些海盗真的也认识?”爪哇国王哈只葛达那加刺听完女婿土罕的介绍,怀疑地问。
眼前这个自称是商人的家伙,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强盗。一身杀气不说,脸上还长满了黑色的寒毛,笑起来头发、胡子和寒毛像一处拧,甭提有多恐怖。
“当然,我们南洋商团虽然刚刚成立,但老板陈复宋,是大宋福建安抚使陈龙复的儿子,文天祥祥的世侄。曾经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水师舰队长,后来不愿意杀人,才弃武从商,阿弥托佛,罪过,罪过,我又犯了口戒”南洋商团副总李翔双手合十,虔诚地回答道。那样子,活脱是传说中的罗汉,刚刚蒙受佛祖的点化,放下了屠刀。
“哦,佛法无边,回头是岸。陈居士悟得透彻,比起我这个国王来,更拿得起,放得下!”哈只葛达那加刺合十,还礼。对李翔的好感不由自主多了几分。所有罪孽,一入佛门就可化解。自己命人抢了大宋商队,杀了大宋海商。这些罪孽都是不得以,都是被蒙古人胁迫的。既然眼前这个满脸寒毛的家伙也有相同经历,彼此之间应该能互相理解。
“这位善人姓李,也在破虏军中做过,所以跟那个姓杜的魔王很熟!”土罕见爪哇王接受了李翔的说辞,赶紧在旁边煽风点火。
大伙受蒙古人诱惑,抢劫大宋商船时,土罕对事情的结局就不看好。这倒不是出于他对大宋百姓的呵护,而是他私下认为,蒙古人造船技术没大宋高,所以对南洋的威胁也没有大宋大。与其杀宋人去讨好蒙古人,远不如杀蒙古人讨好大宋益处大。不用抢,就凭越来越多的大宋商船在南洋之间往来贸易,就可以为南洋诸国创造无数财富。况且,南洋还有大宋最急需的粮食、银矿和铜矿。
“李居士愿意为爪哇斡旋,我爪哇上下皆感激不尽。但不知道李居士需要什么酬劳,我爪哇需要答应大宋什么条件!”哈只葛达那加刺意味深长地看了土罕一眼,转头对李翔问道。
“我现在是商人,虽然受了佛法感化,有了拯救天下苍生之心。但为了自家生存么”李翔笑了笑,一脸庄严地讲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佛祖讲经,还需要三斗米粒黄金呢?李居士需要什么,尽管提,我爪哇上下,尽力满足施主要求!”没等李翔说完,哈只葛达那加刺抢先答道。
这种热情的态度,反而让李翔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了。顺手从脸上拔了几下寒毛,稳定了一下心思,才慢慢吞吞地说道:“我们商队么,要求自然不高。也就是想从贵国手中租借一个小岛晒晒帆,修修船什么的。至于哪个岛,您也甭担心。葛朗岛目前被大宋占了,我帮您要回来,您以每年,每年以这个代价把他租给我们南洋商团二十年,如何?”
说完,李翔吩咐随从搬来一个小木箱,打开盖子,放到了哈只葛达那加刺面前。
一盏晶莹剔透的琉璃灯落入爪哇王眼里,黄金打造的灯顶,白银打造的灯框,上面镶嵌着双层暗粉色玻璃。里层玻璃与外层分兵画着不同的画,彼此同轴。
见爪哇王翁婿的目光被灯笼吸引,李翔得意地笑了笑,躬身挑起了玻璃灯,命人点燃了里边的香烛。
淡淡的龙涎香味道从灯口喷了出来,琉璃灯受热后开始缓缓旋转。内外层玻璃画面交相呼应,居然变成了一连串的动作。灯盏下,银铃当轻轻奏响,仿佛有一个菩萨,在慢慢讲述着梵文。
哈只葛达那加刺看得眼睛都直了,这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甭说李翔答应每年给他一座。就是李翔不给他任何租金,能让被大宋攻占的葛朗岛回归版图,也足够他在诸土酋面前炫耀。双手接在灯笼下,连声答道:“好,好,本王答应你。葛朗岛租给南洋商团二十年,每年收取租金为琉璃灯一盏!”
“大王且慢,此外,南洋商团在爪哇境内行走的关税”李翔将灯笼故意抖了抖,拉长了声音问道。
“南洋商团如果能为爪哇求和成功,在爪哇境内,一切货物免税!”哈只葛达那爽快地答道,仿佛根本没把那点儿税收看作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