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的坟茔。一左一右摆了一方水晶鼎和青铜镜。
青光透过巨大的水晶方鼎投射在铜镜上,镜光与水波闪烁,隐约见两条螭龙翻腾上下,纠缠不休。
镜面忽然放射出金光,那两龙孽龙脱出铜镜,升上天空,顿时遮蔽天目,又俯冲而下,直扑入突然闯入禁地的肉胎之内。
彼时忽然如天门洞开,放射出五色霞光,自那墓碑下面,碑石裂开,刺目的白光笔直透过寒潭最深处,射向天空,光柱冲天而起。
光柱中慢慢升起一物光华夺目。那是一柄极薄的剑,在水中仿佛一片水草一样随波流转着,折射出冷冷的光芒的体内好像也有不知名的东西在苏醒,天芒浮出额头,光芒顿时照亮水底,白昼一般,一物一发皆纤毫毕现。忽然锵一声金铁交鸣,一把黑色的长剑从小妖背后的剑囊中飞了起来,锈迹斑斑的表面浮现图腾一样的文字,那些文字活了一般,一个一个浮了出来,渗入水中,虬枝一般攀长,瞬间就密布水底,丝缕一般结成了球状,将周围一切包容其中。
锵一声。
宝剑归鞘。
光芒四射的软讲间就被吸入黑铁剑内。
无尽光线尽敛,锈迹斑驳的剑又恢复成了一块普通的凡铁。原来,这三年来一直被小妖当成本命仙剑的黑铁剑,竟只是一个剑鞘而已。
乌黑如墨的水中,小妖的身体慢慢发生了改变,如亘古之初古老生物的化形之期,她的身躯开始拔高,变长,白瓷一般的肌肤透出玉一样易碎的光泽,她的脸型在变,体态也在变。仿佛一昔经历了由五岁成长至十五岁的缓慢成长过程,波涛中呼吸静止的少女,安静得如同沿着月光降落在凡间的精灵。
水中一双有力的手臂托起了她的身体,向上游去。
在他们身后昆吾一袭青衣浸染在水中,晕开一片淡淡的青墨色。
他喃喃地说出了几个字。
“封神之剑。原来宿命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更改。”
他仿佛永远温和的脸上,露出痛色。原来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那才是最痛苦的。
就像就像他知道独孤城的心里也住进了小妖的影子。
月色下的昆山如被覆上一层白银,温润柔和。
石桥上的妖花忽然消失不见。
瀑布最深处的寒潭,墨汁一般的寒潭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淡开,变得如琉璃清透,哗一声,水面漾开波纹,碧波盘旋升起,高高升上天空,波浪顶端立着冰一样冷酷俊美的男子,他的手上抱着柔弱的少女,在他的怀中安静沉睡。
她的身上披着他的黑色衣服,独孤城抬头望望天空,如剑一般的目光里渐渐柔和,有温柔笑意。
风吹长草,将山岗上的另一个人吹成了一袭画中的青痕,在他与她的画中,变成一缕淡淡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