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雄英这时笑道:“寨主,你这山寨地形确实迂回曲折,若非寨主带路,在下等要到这里救人可要另费一番力气了。”洪贯海怒气冲冲地说道:“你等鼠辈,专鬼鬼祟祟的行径!大家皆是武林中人,既然下得战书,便当直冲我山寨来就是,在此耍诡计却算什么英雄好汉?”
程雄英哈哈一笑,说道:“寨主这样说就不对了,岂不闻‘兵不厌诈’?一味逞匹夫之勇,未必便是真英雄。在下凭武力取胜寨主,可不敢自称英雄豪杰,我那位使寨主连番中计的莫兄弟才是大英雄!真豪杰了!”话毕仰天大笑起来。
突然,洪贯海飞身跃起,便要往地牢冲进去。可那八名黑衣人身法比他更快,身形一晃便挡住其去路。那两个看守地牢的山贼想反抗,已被一名黑衣人三两下手脚就解决了。洪贯海见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猜到,随即往后跃开几步,对程雄英急攻几刀,便抽身向来路逃去。那八名黑衣人轻身几个纵跳,追赶上去。
程雄英从那两名倒在血泊中的山贼身上搜出钥匙后,走进那又黑又潮的地牢中,很快找到囚禁花再的牢房。又见此处还关押着其他良民,于是一并放了出来。总算那些山贼给程雄英面子,不敢对花再用刑,但吃点苦头总是免不了的。
只见花再神色之间显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大将风范,相比以前顽劣轻浮之性子,此时更显成熟沉着。程雄英心知他是受时势所逼,以至逼出其顽强不屈,泰然自若的气概。此地不宜久留,两人在厅堂放了一把火,便即动身下山。程雄英用花再之计,二人替换了那两名看守牢房的山贼的衣服,如此一路下山,便可省去不少麻烦了。
再说洪贯海被那八名黑衣人追赶出来,碰上自家兄弟又纠众回身杀了一阵。出至山寨东北面山坡,只见一众山寨弟兄纷纷四串,人仰马翻。那瘦贼扶着二当家于通赶至,上前禀报,想是又怕再被大当家刮面,这次竟自捂着面庞,只听他慌道:“大当家!那东北面涌来对方大队人马,要对咱们全面进攻了!”
洪贯海听得对方呐喊声将要赶至,隐忍无言,回头一望山寨各处;只见浓烟滚滚,火焰红红,到处满目疮痍,不由一阵悲伤失落,长叹一声道:“不想我牛头山寨竟会一败涂地至此!好一个云雾幽灵阁!罢了!罢了!兄弟们愿随我去者此时便去,不愿者各自安家去吧!”说完,带领余下七八十人竟投西而去。
贼众刚走不久,只见山坡那边一字排开,涌来手执长矛棍棒的两百多位精壮汉子,中间拥护着一位身穿白色简装,留得一头短的青年,可不是莫斌又是谁?只见他右手一挥,前面数排百多人冲下山坡,作势要追赶贼人,其余人众到山寨四处察看是否还有漏网之鱼,又或者是无辜生还者。不久,又有另一队人众从西边树林赶至。当中一些人手拿着鼓角铜锣,一些人扛着锄头扁担,约有一百之众,只见大多是老弱百姓,却正好用来作虚张声势的“疑兵”也。
天际已渐渐浮现鱼肚般白,牛头山寨这边慢慢浓烟消散,烈火熄灭,经过一夜大火焚烧,早已千疮百孔。莫斌见到山贼尸四处皆是,山贼虽恶罪不至死。他何曾见过如此多死尸,想到这一战何其惨烈,心中不由一阵酸苦。这些人的死或多或少跟他扯上关系,对于一个过去处于和平时代,又心存仁义的人来说,却是于心何忍呢?随后,莫斌提议大家把众山贼尸体埋了,做个善心,免使其暴尸荒野。
众人敲锣打鼓回到归德镇中,剿灭山贼得胜而归的消息一旦传开,一时万人空巷,全城为之喧腾。莫斌清点了人数,人人平安归来,其中有十一个大汉受了点轻伤,而二十位“云雾幽灵”中,多数皆无恙,只有一位受了断臂之伤,性命却也无碍。此次凯旋之功当属这二十位“云雾幽灵”杀手,全仗着他们这支勇不可挡的前锋队伍,莫斌一方才有机可乘,顺利救出人质。
战初,莫斌使用“以逸待劳”之计“避其锐气,击其惰归”疲惫敌人,致使敌人白白劳神守卫两夜。三次运用“疑兵”之计,制造疑云幻觉,打击敌方信心,摧垮其防御;又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配合奇兵突袭敌后方防守最薄弱之处。待敌方尾兼顾不来,我方又施“瞒天过海”另调人手架滑翔机飞入山寨内,奇袭其“心脏”地区;一方面救援人质,一方面从内杀出,以便内外夹击。由始至终老百姓都充当疑兵,甚少正式上战场交战,是以受伤极少。
老百姓都以为这一战定然伤亡惨重,死伤过半,不想都能平安无恙而归。个个喜不自胜,人人欢欣鼓舞,大赞莫斌深谋远虑,机智过人,是以都尊称他为“神机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