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机。
汗水浸透黑色运动背心,手臂上的皮肤比十多天前黑了一些,三角肌看起来比从前凸出。一滴汗从额角滑落,滴在手背上,陆适吐出口气,把手机重新塞回兜里。
这些天他时不时拨一下那串号码,今天第一次打通,有点意外,一不小心就给挂了。
陆适握紧把手,手肘弯曲,向后拉伸,肌肉绷紧,渐渐再向前收,如此反复,一个多小时后,他汗流浃背,去淋浴房里冲了个澡。
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陆适坐到凳子上,翻出手机,再次拨通那串号码。
钟屏盯着桌子上不停震动着的手机,想了想,还是接起来:“喂。”
“”“喂?”钟屏又叫了一声。
陆适放下毛巾,手撑着凳子,往后仰着,耳朵有些酥“回来了?”
“嗯,你有事吗?”
“时差倒了吗?”
“嗯。”“晚上有活动吗?”
“”“说话。”
“有。”
“干什么去?”
“很忙,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明天呢?”
“也有事。”
“后天?”
“有——”
陆适打断她:“钟屏——”
没说完,又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屏屏,出来吃榴莲!打电话呢?跟谁在打啊?”
“哦,我来了!不跟你说了,我挂了。”
“嘟——”
陆适握紧手机,眯了眯眼“惯犯。”
他没再追着打,接下来两天也忙得很,高南提醒他:“私照培训班你还去不去了?”
陆适想了想,问:“什么时间?”
“明天。”
“明天?怎么不早说。”陆适挥挥手“走了,早睡早起。”
第二天,他一大早出发,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达培训班。
培训班在基地三楼,教室不大,跟一般的高中课堂差不多大小,白色桌子蓝色椅子,有讲台有黑板有电视机。
教室里已经坐了三个男人,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见人客客气气,互相做一番介绍。
“我姓王,叫王友发,开贸易公司的。”
“我叫许力,开酒店的。”
“我叫林新国,做小生意的。”
陆适自然也要介绍自己:“陆适,开餐馆的。”
陆适来得早,随便选了一个教室正中的位子坐下,等了一会儿“同学们”陆陆续续的来了。
这期人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十三个人,许力看着进来的人说:“都是大老爷们儿。”
王友发:“听说上期还有女的,开飞机女的总归少点。”
林新国:“女的!”
众人一听,目光齐齐投向教室门口。
陆适懒洋洋一瞟,突然定住,咧嘴一笑,眼睛往外喷火。
站在门口的钟屏,被火一烧,双脚像打了结。
她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来学个开飞机,居然都能碰上陆适!
陆适倾向前,胳膊搭着桌子,一言不发地冲她招了招,眼睛里的火还在往外烧,目不转睛地要将那人烧出个窟窿来似的。
钟屏定在原地不动。
陆适又招了招手。
钟屏终于抬脚,迈进门来,朝他点了点头,坐到了第一排正中的位子。
不一会儿,连排的椅子一沉,身旁压力倍增。
陆适侧头,瞥着她说:“真巧。”
钟屏:“是挺巧。”
陆适笑笑“什么时候报的名?”
钟屏:“就没几天。”
陆适靠近些:“我给你打电话的那天,已经报名了?”
钟屏:“嗯。”陆适:“怎么突然想学这个了?”
钟屏:“你不是也来学这个了么。”
陆适:“我两个月前就已经报了名。”
钟屏有点惊讶。
“这不是,才抽出时间么,”陆适说“你这是心血来潮?”
钟屏敷衍着:“嗯。”陆适斜她一眼:“惯犯。”
这声极轻,钟屏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陆适面色如常“没什么。”
周围男同学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下了然,彼此都善意地笑了笑。
不一会儿,培训老师来了。
老师年纪不大,看起来三十多岁,自我介绍姓胡。
发下一大堆厚重的书本,胡老师说:“理论课时按规定要四十个小时,各位平常工作繁忙,挤出时间来都不容易,一般来说,直升机私照的学习四个月足以完成,但大多时候我们碰到的情况都是学员们太忙,抽不出时间集中学习,这就导致了大部分人要花一年多的时间才能拿到私照。”
“理论是最难的一部分,很多人通常要考三四次,才能通过理论考试,里面的所有知识点都是你们平常接触不到的,所以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能够用心学习,咱们这个班总共只有十三个人,希望都能一次通过。”
培训老师在讲开场白的时候,陆适正翻着手里的课本,边上的钟屏正襟危坐,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陆适小声说话:“早饭吃了吗?”
钟屏:“”“嗯?”陆适侧头。
钟屏:“吃了。”
陆适:“自己开车来的?”
钟屏:“嗯。”陆适:“今天不是周末你放假?”
钟屏:“嗯。”陆适:“放几天?”
钟屏:“下周一就上班了。”
陆适:“你出国干什么了?”
钟屏:“出差。”
陆适:“我知道出差,出什么差。”
钟屏:“遗传学的一个会议,要跟你讲相关知识么?”
陆适呵呵一笑“我也学过生物,能听懂。”
钟屏:“”陆适:“中午”
钟屏转头,看着他说:“别讲话!”
陆适挑眉,笑了笑,终于安静下来。
老师在台上讲得唾沫横飞,钟屏专心听着,跟着老师翻过一页书,握着笔做笔记。
没多久,边上伸来一只手。
钟屏朝他看。
陆适靠着椅子背,道:“借我一支笔。”
钟屏:“”钟屏从笔袋里拿了一只圆珠笔给他,陆适接过去。
没一会儿,笔袋从钟屏面前被拿到了隔壁桌,钟屏又朝对方看去。
陆适拉开笔袋拉链,扒开来看了看,又从里面拿出一块橡皮和一瓶修正液,还有一张红色背景的一寸照。
钟屏看见,正要拿回来,被陆适用手臂挡开。
陆适拿着照片,仔仔细细地看。
一寸照上的她比现在更加稚嫩,居然有些婴儿肥,两颊比现在圆润,下巴没现在这样尖,眼睛依旧大,头发比现在的稍短,刘海厚重,刚刚遮住眉毛。
整张脸可爱的不得了。
陆适转头问:“这是多大的时候?”
钟屏脸微红,还要去拿,陆适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多大?”
两人动静有些大,坐在第一排,不招人注意都不可能。钟屏只好低下头,压低声音说:“还给我!”
“多大?”陆适又问了一遍。
钟屏:“十四十五岁吧。”
陆适也跟她一起压低声音:“初中还是高中?”
“初中,”钟屏说“好了没,还给我。”
“我再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陆适瞥她,淡淡地说:“你挺好看的。”
钟屏一愣,把头转了回去,耳朵却有些红。
过了会儿,她把笔袋拿了回去,又压低声音催:“好了没?”
“好了。”
钟屏伸手。
陆适说:“我兜里。”
钟屏:“”陆适:“我要了。”
钟屏:“陆适!”
陆适敲敲桌子,轻声提醒她:“听课。”
钟屏皱眉。
陆适说:“待会儿吃午饭再说。”
讲台上那位胡老师已经没了脾气,装作看不见第一排的这两个人,过了不知多久,前排终于安静下来,他装作无意地看了两眼。
女的看起来听得挺专心,男的
往后倒,靠在椅背上,眼睛一直瞄着边上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