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我去去就来,有些事也许今夜就能给了结了。”给阿爹磕了头,舫游招呼一旁的青梅“取煮酒的器具来。”
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老爷子欲拦下她“闺女”
“阿爹,我去去就来。”
她甩开男装宽大的袖袍,大步朝外去了。
“唉——”
骆老爷子重重地叹着气,拄着拐也跟着往外走。那两个儿媳妇立马跟了上来“公公,都这么晚了,您就别别跟去了,大姐知道怎么做的”
“我不是跟着她去临家,她不嫌丢脸,我还丢不起那个人呢!”拐棍一转,朝偏门而去,他头也不回地应着“我是去跟你们六小叔聊一聊,他书读得多,见识也多,或许能拿出个主意来。”
两个儿媳私下里一嘀咕——六小叔骆品?那可是斜日女主的夫君呢!
青梅放下煮酒的器具,径自去了,房里忽然只剩下临老九和舫游二人。
“你你这么晚来我家,就是为了给我煮酒?”
“合卺酒何其重要,你自然得先品上一品,觉得滋味对了,我就照这个味道在你大婚之日煮同样的酒。”
合卺酒!合卺酒!她当真要煮合卺酒给他?
她不说话,以小炉煮水,这工夫她将清澈的液体倒入竹筒内,临老九眼前一亮“你以竹酒当合卺酒?”
“你不是一直想喝吗?我成全你。”
她静静地煮酒,他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个动作都是那样优雅,甚至华丽,光是看着,他就醉了。
竹酒已成,她斟出酒来端到他面前。
是竹酒,也是合卺酒,她本以为今生有幸与他同喝一杯合卺酒。如今合卺酒已成,品这合卺酒的也确是他们二人,可她煮的合卺酒却是为了他和别人的婚事。
他小心翼翼地啜着,一点点品着,像是怕喝完再也没有似的。一杯下肚,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还是分不出这是酒是水。”
“让我来告诉你吧!”她有心解开他一直埋在心头的谜团“这只竹筒原来是装二十年以上陈酿的女儿红,倒出酒之后,竹筒内仍弥散着女儿红的味道。我以竹林清泉倒入筒中,再以沸水蒸出竹筒内的酒气。所以你喝着有清新的酒味,却又似酒非酒,如水非水。”
他再品一口,果如她所说“我照着你的办法煮了你上回留下的竹筒,为什么却不是这个味呢?”
“煮一次,酒气散了大半,你再煮第二次,自然不是那个味道。”
他最想知道的秘密,她说了,他对她还有兴趣吗?将竹筒内剩下的酒倒入酒壶中,她极小心地把酒壶收好“这壶酒供你成亲之日做合卺酒用。”
“那个我成亲的日子还没定,用不着这么着急收起合卺酒吧!”
她收拾着桌上煮酒的器皿,看都不看他一眼“煮好的酒放进地窖里,待用时取出便可——你大喜的日子,我未必当场煮酒。”
“你不想参加我的大婚?”
“也许那日碰巧我得出嫁呢!”
她凉凉丢下一句话,不冷不热,砸在他胸口,闷闷地痛着“你要嫁人了?”
“阿爹说,我可以不顾我自己的心,但我不能不顾全家人疼我惜我的心。”
他们老是玩着猜谜的游戏,舫游有点烦了,索性与他摊开来说了吧!“我为你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也浪费了这些年家人对我的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能再这样蹉跎下去,你也别再糊里糊涂地过了。我打算顺着阿爹的意思嫁人——这回是真的,不是骗你的话。你就和韩小姐成亲,定下来好好过日子吧!我们俩的爹娘年岁都大了,再也禁不起一点点的折腾。”
她带上东西,欲出门。
临老九猛地冲上前去,挡在她面前“你说什么呢?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你成你的亲,我嫁我的人——还不够清楚吗?”
临老九定睛望了她一会儿,兀自笑开来“我说骆舫游,这回你又玩什么花招?”
“你以为,我的心里有那么多的花招吗?”他永远不懂她的心。
好吧!让他们开宗明义,舫游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问他:“你要娶我吗?”
“啊?”他的眼睛一眨一眨,脸开始不由自主地朝一旁撇去。
很好,他已经宣布他的答案了。
缓缓摇头,她无话可说“对你的耐心使完了,我们就这样吧!”她连道别的话都懒得说。
走出那道门,她借着月色望着如浓墨般的夜。
她刚踏出两步,忽听身后他痛叫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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