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蕊娘道:“看舅舅您说的,我哪有您说的那么好。”然后怅然所失地叹口气道:“其实,我也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罢了。也不知道母亲和弟弟如今可好.”说着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下来。
苏老爷慌了,忙道:“好孩子,你安安心心地呆在我这里,就当是你自己家一样。等舅舅替你寻访一门好亲事,就把你母亲和弟弟接过来看你出嫁。”
张蕊娘用袖子擦擦眼角,强颜欢笑道:“没事,我就是一时有些伤心罢了。唉,像我这种家道中落的女子有谁肯娶,就算是命里多子也是枉然。”
苏老爷眼角一亮:“命里多子?此话怎讲?”
张蕊娘说:“我三岁的时候,家境尚好。有一年腊月,有个游方僧人到我家门前乞讨,我便把爹爹刚给我的压岁钱给他了。那僧人夸我心善,说我面相注定命里多子。不过那时候还是小娃娃,哪里懂这些。”说着继续低头专注地调着茶汤。
苏老爷想到自己曾经打算给儿子找一个妾室,再看看眼前乖巧的外甥女,一举一动十分娴静温顺。他的脑子里就开始转圈圈了。
这张蕊娘家道中落,确实如她所说只能是给人做妾或者做填房了,要不然就是嫁个小门小户的贫寒人家。实在是委屈了她这等人材,倒不如替儿子纳了她做妾。
这紫苏脾气大又泼辣,等闲妾室恐怕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张蕊娘十分地娴静守礼,自然不会和她起什么争执。再说连云游的高人都说了她命里多子,赶紧把她娶进家门给自己生几个孙子才是首要大事。
可是一想到那个怕老婆的儿子,苏老爷又是头疼不已。就是用脚趾头想他都能知道儿子铁定不敢答应。那个儿媳妇可不是一般厉害呢!
一想到紫苏的泼辣,苏老爷也觉得十分胆寒,可是再看看那张蕊娘,觉得实在不能把这么好一个姑娘拱手让给旁人。思来想去一声长叹,愁眉不展。
张蕊娘在一旁看到苏老爷脸色阴晴不定,便问他何事发愁。苏老爷迟疑着开口:“眼下就有一门好亲事,不知蕊娘你愿不愿意。”
张蕊娘心下了然,红着脸低头不语。
苏老爷继续道:“你也知道,我年事已高。心心念念的就是替儿子娶个媳妇传宗接代。没想到这媳妇厉害不说,多年无出。我看你是个良善温顺的孩子,咱们爷儿俩又谈得来,心里很是喜欢。因此想要替儿子纳你做妾,不知道你答应不答应。”
张蕊娘声如蚊呐,嘴角却上翘着回答:“若是旁人,我万万是不肯的,只是舅舅你也知道,您在我无依无靠的时候收留于我,对我有救命之恩。为了报答您的恩情,于情于理我也应该答应。更何况,我对表哥也是。。一往情深.”
苏老爷听了大喜,但是转瞬又发愁:“我家儿媳脾气十分泼辣,这纳妾之事还得征得她的同意。因此你且等一等,舅舅我一定要劝你表嫂同意这门亲事。”
张蕊娘点头答应,第二天苏老爷就派人送了许多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给张蕊娘,让她好生打扮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