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甜甜蜜蜜,酸倒了众人的牙不算,更是伤透了两个妾的心。那周姨娘倒还罢了,反正紫苏时不时就派苏子澈过去说几句不要钱的体己话儿,哄得她心花怒放,更加坚定了监管张姨娘的决心和信心。
可是那张姨娘,每日里也没个人好声好气地对她,下人们一见到她过来就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紫苏和苏子澈也对她是冷冷淡淡,连句囫囵话儿也没有。再加上一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周姨娘,简直就跟跗骨之蛆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好不容易能找到个和少爷单独相处的机会,还没来得及说上一两句,那周姨娘就忽的冒了出来。
因此她心里把紫苏和周姨娘恨的跟什么似的,简直有把她们生吞活剥的心思。可是自己只是一个身份卑微又不着人待见的妾,凭什么跟主母和主母的红人儿斗法呢?张姨娘每日里想这件事都快想魔障了,要不是怕被人揭穿后会被当做妖邪打死烧死,她真想弄几个写了紫苏和周姨娘生辰八字的木头娃娃咒一咒她们。
且不提张蕊娘处心积虑地想要谋害紫苏,临近十月的时候,苏子澈照例去码头接海船、清点货物,这一去少说也得忙活两三个月。如今他放不下大腹便便的娘子,着急想赶完工,就向紫苏借了三个最能干的管家,叫上小舅子陈姜一同去码头收货,每日里忙到深夜才能回家。
张蕊娘挖空心思想要谋害紫苏,便拿着钱贿赂看门的婆子,只说自己想要些丝线配色,让贴身的小丫头叶儿去药铺买了一包老鼠药放在房中。谁知紫苏早就派人盯着张蕊娘的行踪,她刚一派叶儿出去,就有人悄悄跟着,把叶儿去了哪里,买了什么都打听得一清二楚,回来一五一十向紫苏做了汇报,请示是否要将叶儿拿下。
紫苏吩咐他们暂且按兵不动,同时严密监视张蕊娘的一举一动,她打定主意要看这张蕊娘究竟会如何对自己下手。刚好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收拾掉她。
没想到这张蕊娘没有想象中那么笨,自打她一时冲动使小丫头出去买了包老鼠药之后,就发现自己要趁人不备在饭菜里下药实在是太难了。她和叶儿轻易不去厨房,饭菜都是专人送来的,如果突然去了厨房,岂不是不打自招,不等事发就会被人抓住。要是给周姨娘下毒倒是容易些,可毒死了她也没什么大用,反而把自己的把柄交给了陈紫苏。思量了两天,她始终都不敢轻举妄动,最后趁着天黑把老鼠药倒在后院花池子里埋了。
这番工夫紫苏自然是知道的,她遗憾之余也觉得这张蕊娘心地倒还没坏到家,也许是迷途知返了也说不定,自此对她的警惕之心有些放松。
过了些日子,周姨娘娘家兄弟生病故去,要回家奔丧。紫苏因她这段时间监督张姨娘十分尽力,特别赏了她二十贯钱,还嘱咐她不要着急回来,在娘家好好待上十天。
周姨娘一走,内院空落落的,紫苏没了可以解闷儿的对象,心里居然有些不习惯。还好苏子澈这时候已经忙的差不多了,每天只早晨出门办事,中午吃过饭之后就呆在家里陪着紫苏。不过他前段时间操劳太过,现在身体有些支撑不住,通常都是在家睡整整一个下午才起床。
这天,紫苏突然想起前儿个跟绸缎铺的掌柜约好,下午要去看几匹新来的料子。本来苏子澈说他要陪着娘子一起去,可是见他刚吃完饭就哈欠连天的,紫苏便骗他改日再去,催促他去睡觉。苏子澈信以为真,拉着紫苏跟他一起歇午觉,紫苏推说吃多了心里有点堵,要去花园散散步再睡。
其实她是心疼苏子澈连日辛苦,想着自己虽然已经七个月身孕,可来去都坐的马车,又有好几个丫环婆子跟着,料想也不打紧,快去快回就是了。
刚吩咐下人牵马套车,春喜想起什么,问紫苏:“少奶奶,咱们都出去了,张姨娘那边怎么办?”
紫苏一拍额头:“对啊,差点把她给忘了。”周姨娘不在家,少了个盯梢的人,保不定这张蕊娘又故技重施跑到苏子澈床上去了。
想了想,紫苏决定带着张蕊娘一起出去逛逛,一方面给她买块料子做做人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她****苏子澈。于是她就让春喜去叫张蕊娘。
张蕊娘听说紫苏叫她出去逛街,要是搁在从前肯定是兴致勃勃。可如今她满肚子的牢骚和怨恨,半点兴趣也没有。草草收拾了一下就跟着紫苏坐了同一辆马车去了绸缎铺。
紫苏一行人来到铺子里,早有眼尖的小伙计替他们打帘、上茶。掌柜的捧出来四五匹各色绸缎让紫苏挑选。紫苏想着给苏子澈做一身见客的长衫,就挑了一匹宝蓝色万相花纹的缎子;又替苏老爷挑了一匹墨色福禄寿字的缎子;又拿了两匹上好的雪绢,准备让针线房给快要出世的孩子做两身小衣服。挑过了这些之后觉得腿有些酸疼,紫苏便坐在一旁喝茶,让两个丫鬟和张蕊娘自己选几匹料子。
正在选着,突然又有人掀帘子进来。紫苏一看,却是赵玉的娘子张云英。紫苏肚子有些大,不方便站起来,便笑着朝张云英点了点头,唤了声:“表嫂。”
张云英一看这陈紫苏身边几个丫环婆子簇拥着,手里拿着捧着的都是上好的丝缎,每匹估计一百贯钱都不止。她一想到自己虽然贵为官家小姐,可是婆婆素日里节省的很,这种上等绸缎每次也只能买上一两匹,心里就不舒服地紧。
她也不搭理紫苏,昂首挺胸地过去,撂下一句:“到底是暴发户,什么规矩都不懂。见到嫂子连起来招呼都不肯。”径直上楼去。
紫苏大度地笑了笑,不理会张云英的蛮横无理。待众人都挑好了,收拾东西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