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只是来晚了,我开个葯方,吃个几天月事就会顺了。”
年约四十的女医师,一脸慈祥的笑容,温和地安抚心蕊,仔细检查后,除了月事迟来两个月之外,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子有其它异常的地方。
在小梅的陪伴下,心蕊鼓起勇气来看诊,才以为会是个坏消息,不过在听到医生的诊断结果后,多日来一颗悬浮在空中的心总算落了地,虽然感到庆幸,但同时心中也布满了疑虑。
“我真的不是怀孕?”
“你还是处女,怎么会怀孕?”女医生失笑,并对她的问题感到讶异。“你母亲没教过你,女孩子要怎么样才会怀孕吗?”
“可是我的意思是这两个月都没来,我以为”由于太过惊讶,她连话都说不好。
“月经迟来有很多因素,有的是先天影响、有的是后天影响,你的月事之所以两个月没来,在找不到病症的情况下,极可能是因为外在环境改变所致,不管是精神压力或是情绪紧张,都会导致月经不顺。”
女医生虽然学的是西医,但也懂得中医病理,她为心蕊把了一会儿脉,有些了然地点头,语重心长地劝道:“你很容易将心事藏在心底,这样不好喔!要试着放宽心,不要钻牛角尖,也不要想太多,你身子骨瘦弱,是因为用脑过多,营养都跑到脑袋瓜了,难怪吃不胖。”
心蕊像是个被说中心事的小女孩,有些羞怯地低头。而女医生有如妈妈一般苦口婆心的关怀,让她听了感到一阵窝心,也点醒了她一些事情,她从未深思过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心是一个人的主,心不悦,连带身体其它器官也会感应到,如果心情常保愉快,身体的细胞也会变得活跃,常言道心宽体胖,指的就是这个意思,前人经验累积下来的金玉良言,不可不信喔!”
这番哲理的劝慰,听进了心蕊耳里,化成一股暖流流过心头。
在她成长的岁月里,从没有长辈对她施予这般教导过,记忆所及,尽是父亲的姨太太们及众兄姐之间的争权夺利,就连自己的母亲也没关心过她。她想,真正关心她的人只有眼前的医生、小梅,以及任无檠,这三个字不由得令她胸口一阵怦动。
女医师的叫唤拉回了她有些恍惚的神智,再三道谢后,心蕊领了葯包和等在门外的小梅一块离去。
“如何?是什么原因?”小梅迫不及待地问。
“压力太大所致,不碍事的。”她淡淡地道。
“那就好。”小梅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对心蕊叨念一番。“我就说嘛,你呀,很多事太想不开,凡事要宽心,知道吗?”
“医生也是这么说。”她笑了,这笑容有着解脱,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她似乎许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然而另一个疑惑依然盘据在心头,她既然是完好的,没被男人给碰过,那么当时任无檠为什么要这般对待她?明明有机会却又不解释,整件事看起来好像是他故意制造的假象。
“发什么呆呀,心蕊?”
“嗯?我没事。”她摇头笑笑。
这种事很难对小梅启齿,她强装着没事一样,其实内心充满了对任无檠的种种疑惑。
如果失去了恨的理由,那么剩下的又是什么呢?
看到报上的消息,心蕊才知道,原来林俊杰在她离开江家没多久后,便娶了伶萱姐。
看了这报导,她没有震惊,也无感觉。
对林俊杰从未产生过感情,自然不在乎他娶的是谁,只不过没想到他和伶萱姐会在短短的蜜月期间便出了问题。
江伶萱同父异母的妹妹江翠华是两人婚姻触礁的第三者。
读着报上高潮迭起的内幕报导,对心蕊而言就好像在看陌生人的故事一样。
放下报纸,她禁不住为伶萱姐惋惜,何苦呢?
离开江家她始终只有庆幸而无感伤,毕竟那个家从没给过她温暖。
令她挂心的只有妹妹心媛一人,少了母亲和姐姐在旁呵护,十岁的孩子是否能承受得了其它兄姐的白眼?
原本计划筹够了钱便将心媛接出来一起住,想不到发生那么多事,钱没了,她连自己都养不起,又如何信守对心媛的承诺呢?
然而这件事并没有让心蕊忧虑太久,傍晚,任无檠给了她一个惊喜,将她日夜思念的妹妹带来。
“姐姐!”心媛一见到她,开心得直冲入她怀里,好在心蕊身子够稳,没被妹妹给撞倒。
两姐妹兴奋难耐地相拥。她是否在作梦?妹妹竟然出现在她眼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大哥哥带我来的。”
“大哥哥?”
顺着妹妹指的方向,她看到了随后进门的任无檠,心不由得怦动了下。
“大哥哥说我可以和姐姐住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心媛抓住她的手,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心蕊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任无檠便代替她回答了心媛。
“你不但可以和姐姐一起住,以后也不用怕别人欺负你,这里就是你的家。”
“真的吗?姐姐?”妹妹渴盼的眼神,天真地直视心蕊。
心蕊望向任无檠,满心的疑惑掺杂了更多惊喜交加的情绪。
“你父亲女儿那么多,不在乎少一个。”他的语气平淡,没有施舍的傲慢,好像只不过做了该做的事,如此而已。
“谢谢你。”
这是她第一次诚心对他道谢,如果他有稍加注意,会发现她的态度已经和从前不同了,可惜他没注意到这细微的转变。
“至于你母亲,我暂时安排她住在别的地方,有专人伺候她,如果你不愿意和她同住,告诉管家一声,我会给予适当的安排。”
他为她做的一切是那么地周到,该想的他都想到了,实在无可挑剔。
见她没答话,他淡然一笑。“你们姐妹俩许久不见,好好叙叙旧吧!”他这不受欢迎的人明白自己该识相地远离她的视线。
“请等等。”她叫住了他。
任无檠有丝惊讶,才以为两人就此结束话题,很意外她竟会叫住了他。
也许是她也感到自己的行为唐突,也许是他有所期待的湛眸给了她压力,反而惹得她耳根子一阵燥热。
任无檠等着她开口。
心蕊让仆人带心媛回房先安置行李,待他们上了楼,这才与他面对面,大厅里就只剩他们两个。
“你到底是谁?特意接近我有何目的?”
任无檠凛敛的俊眸闪过一抹精光。“我是谁,你不已经知道了?至于目的,你也早明白了。”
“别跟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想了很久都想不通,为何你明明没做什么,却又要装得像做了什么。”
“什么跟什么?你这么说,我更胡涂了。”
“少装蒜,我知道你是故意设计我的!”她扬起绣拳指责。
“那么你倒说说看,我如何设计你?”勾着笑,他饶富兴趣地洗耳恭听。
“你对我轻薄无礼,让我以为自己失身了,其实不然,告诉你,我已经去过医院检查,我知道你没碰过我。”哼,看他有什么话说!
任无檠挑高了眉。“你在怪我没碰你?”
“不是,我是说你假装碰我,实际上却没有。为什么?”
“你希望我碰你?”他伟岸的身子慢慢逼近她。
“谁希望你碰了!”她抗议地否认。
他存心跟她打太极拳,同时对她脸上升起的臊红着迷不已。
“为什么脸红?”
“要你管!你别过来呀!”她低叫着,然而身后已无退路,整个人已被困在他双臂圈起来的一小方天地。
任无檠炽热的眼神锁住她,他从不隐瞒自己对她的渴望,看着她慌乱娇弱的样子,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我现在恨不得一把搂你入怀好好吻个够,省得自己被欲火给烧死。”
她知道他说到做到,心脏七上八下地剧烈跳动着。
他一手轻轻抚着她柔嫩的下巴,目光眷恋着迷人的唇瓣,但理智终究克制了情欲,他没有再进一步行动,便倏地放开她,径自离去。
再不离开,他很可能又会对地做出踰矩的事。
心蕊由惊愕中回神,这才想起自己的疑惑依然没得到解答,她追了出去。
“站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猛地止步,害她一时煞不住,就这么投入他正好转过来的怀抱。
她连忙想退后,却发现自己已被困在他的臂弯里,惊慌的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子,才躲过适才的危险,下一步她又让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况里。
“这是你自找的。”
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任无檠将连日来的思念倾注于狂野的一吻,几乎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
如果他再坏一点,便会不由分说要了她,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会伤了她,他不愿再看到她绝望的神情,那比扯裂他的心还要痛苦。
“你不能老是这么对我,却不给我真相!告诉我为什么?”她气愤地打他,明白他的吻已对她起了效用,如果她不挣扎,便会迷失了自己。
“你想知道?好!没错,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为的就是破坏你和林俊杰的婚事,让你无法嫁给他,甚至被赶出家门!”
她无法置信地瞪着他。“为什么?我跟你无怨无仇”
“你那些没良心的家人找上了我,用大笔金钱作为代价,希望我可以让你身败名裂。而我接受了这笔交易,明白了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无赖!”
她甩了他一巴掌,任无檠没有躲开,只是盯着她伤心的怒眸。
“这栋房子和户头的钱,全都是害你身败名裂得来的酬金,都是属于你的,现在我还给你。”
她又打了他一巴掌,贝齿将下唇咬出了血丝,泪水溢出了她的眼眶。
“我不后悔破坏你和林俊杰的婚事,如果从头来过,我还是会把你从他手中抢过来。”
这一次,他没给她机会再甩他第三个耳光。他低头霸气地攫取了她的唇,坚定的!狂野的!
而她能怎么办?在知道真相后,却仍恨不了他。
是自己变软弱了,还是他太强悍?
抗拒不了他狂猛的掠夺,只能任由一颗心往下沉沦。
是命中注定?抑或前世欠的?她参不透;对他的感受是恨还是爱?她也已分不清了。
唯一清楚的是,他已闯入她生命,霸占了心上一处角落
在萧瑟的秋风中,光秃秃的树木显得格外孤寂。
虽然这栋花园洋房里充满心蕊梦寐以求的欢声笑语,她始终若有所思,无法完全融入这份和乐。
经过这次的风波后,母亲也变得较为温和了,虽然一时改变不了虚荣的恶习,但至少,她懂得反省。
这日秋高气爽,母女三人在庭院享受宁静不受打搅的午后时光,妹妹心媛拿着画纸和水彩,坐在石阶上描摹庭院的花花草草。
母亲则是躺在凉椅上,重拾过去在未嫁入江家前所学过的女红,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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