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陆淮琛转了转有些酸痛的脖子,侧过身时发现洛颜像失了魂似的往风口走。他蹙起眉,刚想要叫住她,突然发现她脚下是一个山坡,顿时大惊失色。
“小心——”
被叫住的洛颜,脚下恰巧打了个滑,山坡上没有任何障碍物,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后摔去。
陆淮琛快速冲过来拉住她的手,但由于惯性作用,两个人还是滚到山崖下面。
尘土四下飞扬。
洛颜时常会做同一个梦。
周身弥漫着浓密的雾霾,她像脱离缰绳的马儿般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奔跑,喉咙犹如被人扼住,焦灼地发不出任何声响。
她害怕这种感觉。
脑海里频繁闪过儿时那段回忆。
永无止休的争吵,被摔在地上残缺不齐的物品,父亲厌恶的眼神和母亲摔门而去的绝望,全都可怕极了。
哪怕她抱紧身体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都会感觉到恐惧一路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心像是跌进冰冷的湖水,无助的眼泪快要溢出眼眶。
那个曾经温馨的家庭就这样破裂了,碎成一片——
洛颜从噩梦中骤然惊醒。
她挣扎着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额头布满因梦魇缠绕渗出的汗珠。
引入眼帘的是四周花白的墙壁,以及鼻尖刺人的消毒水味。
她揉着酸痛的头,感觉全身像是被车轮碾压过一般,连骨头都不存在了。
她为什么会在医院?
“你醒了?”耿依然从外面买了早饭回来,看到她清醒地坐起身来,喜色跃上眉梢,连忙三两步坐到床边“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
“那你还认得我是谁吗?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可把我吓坏了。”
洛颜皱起眉来,用指肚揉着太阳穴,在脑海里搜寻缺失的记忆。
她记得昨晚她跟陆淮琛一起去外面找护身符,然后她在山坡上失足踩空了,两人一起掉了下去——
对了。
“陆淮琛呢!”她抓住耿依然的胳膊飞快问道。
后者正帮她剥鸡蛋壳的皮,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伸手指了指:“他在隔壁。”
洛颜迅速翻身下床,摸索到拖鞋后跑出病房去。
昨晚两人摔下去的时候,清晰地记得她整个人都被陆淮琛护在怀里,所以她现在才能安然无恙,但是那个山坡这么陡,耳边又全是呼啸的风声——
洛颜呼吸急促,几乎想也没想就推开了隔壁单人病房的门——
陆淮琛正站在窗边,赤//裸着上身背对门口。
阳光倾洒进来,他微扬的发梢弥漫在光晕里,胸肋间缠绕着八字绷带,衬衫笼罩下来时,精瘦的背脊凸显上出一对漂亮的蝴蝶骨。
“”听闻推门声响,他侧头看来,在看到来人之后轻笑一声:“你醒了?”
他用牙齿咬住绷带的一端,将另一端慢条斯理地缠在手腕上。
从这个方向看,还能看见他的腹肌和紧致的腰线。
洛颜感觉身子像是被定在那里,耳廓慢吞吞地红了起来,羞耻地别过视线去:“你你先把衣服穿上。”
“怎么,这就害羞了?”
她又羞又气地转过身去:“哎呀你赶紧穿呀。”
她真是后悔死了,挑什么时候进来不好,偏偏撞到枪口上。
陆淮琛舔了下嘴唇,一脸坏笑:“没办法穿,你得过来帮帮忙。”
帮忙?
洛颜微蹙起眉来,咬咬唇,心里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干脆闭上眼睛摸过去。
谁知刚走两步,就撞在了他身上,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他已经把衬衫穿上了,正慢条斯理系着扣子。
“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唇瓣翕合了数次,最终还是捞过他那只缠绷带的手来,帮他把两端捆绑成扣。
陆淮琛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搁进他她手心里:“你看这是什么?”
洛颜顿了顿,眉眼染上惊喜的神色:“你在哪儿找到的?”
是她的护身符。
“我们摔下去的山坡下面,大概是白天刮风把它吹下去了吧。”
她高兴极了,捏在手里反复看了好多遍。
陆淮琛佯装着清咳两声,低垂下眸:“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送你的,那么重要。”
即便是上面的花纹那么复古,布料也旧了,仍是不舍得丢弃。
甚至出远门的时候还要带在身上。
洛颜翻着护身符的手一顿,舔了舔嘴角,没说话。
她在斟酌是否应该继续珍重,这件早就没了意义的物件。
陆淮琛怕她不告诉自己,干脆放平心态主动发问:“是不是前男友的?”
?什么前男友。
洛颜被他问得摸不着头脑,想也没想就反驳说——
“我妈的!”
作者有话要说: 洛颜:?我没骂人
陆淮琛:?我又吃了一晚上丈母娘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