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扬睡到日头出来才醒,铁板太硬,硌得他浑身酸痛。他揉着脖子坐起来,发现身上盖了一条毯子。
“赵警官,你醒了。”
循声望去,姜扬看见吉祥端坐在那栋破楼门口的小凳上,阿康依旧陪在他身边。
姜扬从车斗跨下来,把毯子还给他。
他道了谢,离开前说:“你找不到我的话,有需要就去报刊亭找梁正。”
吉祥也不细问,挂着万年不变的憨笑,应了声好。
姜扬回到租房,把那袋东西和昨晚的酒瓶打包扔掉,又洗澡换了身衣服,才匆匆出门。
路程太远,他没骑小摩托,倒了两趟公车,才到了约定的小区。每个月他总会定时回来报到。
位于区医院附近的小区建于九十年代初,如今样式已显老旧,但绿化好,初入多为带小孩的老人。姜扬敲响一户人家的门,来开门的是一个比他母亲年轻十来岁的女人。
“大姐。”
平常叫沈冰溪“水姐”都是戏称,这回语气恭恭敬敬,是真正的前辈。
“来了。”女人温和地笑,把他让进屋里。
姜扬坐到布艺沙发最右的角落,那里可以睥睨整个客厅和门口,守卫般的位置。
他顺手抱过抱枕,歪斜地坐着,姿态放松。茶几上的烟灰缸积了七八个烟屁股,他细细看了,是中华的,而她是不抽的。
女人注意到他的眼神,从抽屉拿出一包开封过的软中华,说:“来一根?”
姜扬摇头。
女人笑“不用顾忌我,我抽过的二手烟还少呀。”
“这个也戒了。”
女人说:“不用太压抑自己。”
姜扬说:“别人都劝戒,还没见过劝吸的。”
女人也不勉强,烟盒随意放茶几上“干你们这行我就没见过几个不抽不喝的。”
“还嫌死得不够快。”
“要是活得不自在,活再久有什么劲。”女人在旁边的单人沙发落座,边倒茶边说“不过啊,我们可不是为了‘自在’就去做伤天害理的事,这是大原则。”
姜扬给她一个了解又赞同的眼神。
“最近感觉怎样?”她终于切入正题,递给姜扬一杯茶。
姜扬来便是为了汇报这个。
“还算可以。”他撒谎。
女人不太相信的眼神“昨晚没睡好?脸色差成这样。”
姜扬不自觉摸摸脸,含糊地说:“有点吧。”
女人觉察到他迂回的态度,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谈女朋友了?”
姜扬却不轻松了“怎么会问这个。”
女人慈和地说:“那就是有了?”
沉默半晌,目光停留在烟灰缸上,姜扬如实交代:“刚分了。”
“哎,可惜了。”
“你都不知道是很么样的人呢。”
“总归是你看上过的女孩子,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姜扬无法反驳“是挺好。”
“没事,”女人安慰他“再找个更好的。”
姜扬勉强笑笑。
他许久没搭腔,女人也不逼他,默默等着。
“大姐。”姜扬把抱枕放到一边,手肘搭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像要倾吐秘密。
“嗯?”果然等到了,女人也认真注视他。
他在犹豫,昨晚的事要不要向她倾诉,毕竟她是陪伴他走完整个“洗涤”过程的人之一。
可这么一来,沈冰溪和郭跃的苦心都白费了。
“我”他慢动作地搓着手,眼神闪了一下“我能不能有个请求你帮我跟老大打声招呼?”
“哟,怎么客气起来了,你说。”
耐心听完他的请求,女人敏锐地觉察到,这肯定不是他最初想说的,不知什么力量把他的话又憋了回去。
她略微思考“行,我跟他提一下,问题不大。”
又聊了几句,姜扬先行告退了。
女人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我对,他来过了,刚回去精神状态貌似不太行,说实话,我觉得这孩子可能遇到点事了,又藏着不让人知道是,他没跟我说,要说就好了你也知道他嘴巴挺严,挺能憋的,不然你也不会挑上他啊”“对了,他问你能不能允许他”
那边听完,沉吟片刻,说:“让他去吧。”
女人跟着点头“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不过总有点不放心。”
“你担心他自己跑回云南?”
女人的沉默印证了那边的猜想。
“不会的,”声音苍老却掷地有声“他去就是送死,那么大个人了这点都想不通的话,下场怎样都算活该。”
“”可能觉得话有点重了,那头又补充:“别担心,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养的是一只鹰,不是一条看家犬,就不能拴住他的爪子,得让他自己飞。”
“下回我告诉他你把他说成狗,你小心他造反。”
“”许连雅早上来了店门不久,夏玥便脸色不对地跑来。
“雅姐。”她声音发紧,眼神复杂,含着疑惑甚至惧怕。
看样子是知道了,许连雅说:“警察也找你了?”
夏玥猛点头“之前看不出来啊,真没想到去他家吃饭时候我还觉得他人挺好的呢。”
许连雅说:“我也头疼。”
“得判多久啊?”
“不好说,我不清楚之前他有过多少次。”她指偷猫一事“你别多想,我托人打听一下。”
夏玥又哎哎两声,许连雅安抚她:“小周不在,招到人之前就只有我们两个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一下,月底我给你调整一下工资。”
夏玥又惊又喜,挠挠脑袋,略显别扭地谢过许连雅。
“一会我出去一下。”
“噢”许连雅也想起昨天耽误了挺久,让她一个人看店,歉然说:“我尽快回来。”
觑着夏玥忙去了,许连雅用柜台电脑上网查东西,还要分出一半心来戒备。资料看得差不多,她退出浏览器,并删除全部浏览历史。
许连雅午饭前去了区医院,挂了皮肤科,多少庆幸冯一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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