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开始,赵晋扬感觉到雷毅给他安排的工作重心有变,越来越接近原来的轨道。三个月过去,想来他的考核期结束了。
在和许连雅关系方面,虽然求了婚,却再无丝毫进展,甚至没提起过见家长的事。两人各自忙活,只在偶尔的深夜迷糊地交谈几句。这么对待难免显得敷衍,但触及对方送的佛珠/平安扣时,一颗心又安稳下来,许连雅和赵晋扬在懒散这点上惊人的如出一辙。
郑予泽的案子还在跟,旷日持久,背后的贩毒网络只露出冰山一角。郑予泽这次作“供货方”,货被缴了,对双方都是重击。雷毅想顺藤摸瓜揪出背后的老虎。
一晚,开完会已是半夜十二点半,雷毅和赵晋扬最后两个从会议室出来。
“现在住哪,一会怎么回去?”雷毅顺口问。
赵晋扬也恢复了昔日本性,厚脸皮地说:“您要给我报销,我就打车。不然我就跑步回去,顺便免费巡逻了。”
“我报你个老母!你们上个月的账还有对不上的我得给你们垫呢!”雷毅笑骂着,要往他后脑勺招呼,赵晋扬机灵地闪开了。“说吧,住哪,顺路我还可以送你一程。”
“老大,那么体贴啊。”
“废话。”雷毅又骂,“这不是节省经费吗!”
赵晋扬说了大概的区域,雷毅又问具体位置。
“那边有个白金假日公寓,人人乐超市上面。”
雷毅哎了一声,“我知道那!”
赵晋扬没太把他语气当回事,雷毅哥们似的搭上他肩膀,说:“走,我送你一程。”
开了大半夜的会,雷毅和赵晋扬都乏了,一路几乎没有交谈。
快到公寓楼下,被睡意侵袭的赵晋扬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双臂往前伸了个懒腰,衣袖自然上缩,左手露出那串佛珠。雷毅正巧靠边停车,眼角余光瞥见了。
“哟,信佛了?怎么整了这么串东西来戴。”雷毅打趣他。
赵晋扬自己也看了看,秘密似的扯下袖子掩住,笑着:“怎么可能呢,戴着玩的。”心里在叹雷毅的眼尖。
雷毅没漏掉他的小动作,“看你也没那诚心。”
赵晋扬没让话题继续,说:“我到了,谢了老大。”
雷毅随意应了一声,待赵晋扬一条腿要跨下车了,忽然打了一激灵,问:“你住上面啊。”
“嗯。”
“地方不错啊。”
“还成吧。”
“谈朋友了?”
赵晋扬停住,“没有啊。”他并不介意雷毅的婆妈,这么多年他带着他们三个小崽子,几乎是当爹又当妈。按说他和许连雅关系已趋于稳定,光明承认也无妨,可赵晋扬莫名想藏着,好好地护着,仿佛它一见阳光便萎了。雷毅关系跟他亲如父子,说到底还是上级,赵晋扬之前摔了个大跟头,刚回来也想给他留个好印象,不想雷毅觉得恋爱会让他分心。
“真没有?”
“你给介绍啊?”
“我介绍你个大头。”
“那不就是了。”赵晋扬笑着下车,弯下腰往车里挥了一下手,“我走了。”
雷毅听着关门声陷入沉思,眉头似乎被风扇吹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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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雷毅依然先打了招呼才过来,许连雅还是略为惊讶。
“最近闲下来了呀。”父女俩还是想见在她家门口,走廊尽头的窗框仿佛为他而设,要将他框成一幅画。许连雅又不禁想到,老爸等她的频率可比男朋友高多了。
“刚好有空。”雷毅烟头灭了,那身烟味却不容忽视。许连雅没说什么,开门将他让进屋里。
雷毅没闲着,从许连雅走近那一刻眼神就没离开她的左手腕。可许连雅穿着大衣,裹得厚重,看不出什么苗头。雷毅的观察不着痕迹,可谓用上多年的职业经验,可想到对象是自己的女儿,心里多少有点疙瘩。
许连雅进屋脱了外套,里头还有一间宽松的毛衣,衣袖严实地盖着手腕。毛衣低领,白皙的脖颈上可见一根粗黑的绳线,只是下头埋进衣领里,不知是什么吊坠。
“饿了吧,你坐着歇会,我炒两个菜,很快的。”说着她撸起袖子要进厨房。
雷毅眼睛亮了,说:“就我们两个?”
许连雅疑惑,“那还有谁?”话毕莞尔,“你要多带个阿姨来我也乐意啊。”
雷毅嘿了一声,“不是说我,我说你。你男朋友呢?”
“哪来的男朋友。”她说着习惯性去摸左手腕的佛珠,才惊觉已经不在,僵了一秒随手插/进裤兜。
“说谎呢。”
“不信算了。”
“你呀,一不自在就会去转那佛珠。”就跟有些人会下意识有捋头发、摸鼻子的小动作一样,雷毅叹气。
“我还等着你给介绍单位里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呢。”不知是否有意躲避,许连雅进了厨房,尾音拖得老长。
“我们单位的有啥好的,就算我同意你妈也铁定不同意。”
许连雅探出半边身,似带愠色,“你还同行相斥啊。”
“我清楚同行。”
许连雅嘴巴动了动,像在嘀咕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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