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终于回归正常生活的欧尼尔，为了弥补失去的时光，几乎都待在家中，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但是，他的情绪却一天比一天低落。

    他的情形看在季琳的眼里，只觉得十分心疼。

    “哥。”

    “琳琳，怎么了？”分开了这么久，欧尼尔发现昔日的小女孩已经长成娇俏动人的小女人了。

    “没什么，我只是很高兴你终于回家了。”季琳由衷地道。

    “每个人都会回到属于自己的家。”

    “那华兰妮呢？”她轻声问。

    欧尼尔微微一怔，有些烦躁地说：“无缘无故的，你提她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跟她如果能在一起，那就更好了。”她爱他们两个人，也希望她所爱的人都可以在一起。

    欧尼尔有些不自在。“你如果想她的话，可以找她过来玩。”他故作不在意地说。

    “那你呢？你想不想她？”

    “琳琳！”

    “哥，你也喜欢她的，不是吗？要不然你不会这么介意她。既然喜欢的话，为什么不去找她呢？”季琳看得出来他在躲华兰妮，却不晓得为什么。

    欧尼尔站了起来，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季琳不肯放弃，走到他身边。“哥，你不喜欢她吗？”

    他爱她啊！可是她背叛了他！

    虽然她的出现替他找回了失落的另一半，他该感激她、谢谢她，可他仍是没有办法忘怀她的所作所为。

    见他久久不语，季琳还想继续追问：“哥。”

    “琳琳，别说了。”

    “你不想提到她，可她却一直把你挂在心上啊！你都不知道她这几天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哥，你去看看她好不好？”

    “她怎么了？”他的心头一惊。

    “她变得消沉落魄，没有精神，也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欧尼尔想象不出来这样的华兰妮，她最令他心动的，便是那一身蓬勃的朝气和活力，她就像个发光体，令周遭的人不由自主地感染了她的活力。

    饮下杯中的酒，他没有说话，任由季琳滔滔不绝地继续说下去。

    “华兰妮向来很开朗的，可是，现在她完全变了！你以为是为了什么？哥，我求求你去看看她好不好？既然她爱你，你也爱她，为什么还要折磨彼此呢？”

    “我没有折磨任何人！”他辩驳。

    “那华兰妮呢？”

    “我不用对她负责任！”

    “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爱你呀！”季琳喊道。

    “别亵读了那个字。”

    “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季琳忍不住大吼起来“难道跟在派西斯身边那么多年，你也变得无情了吗？”

    “琳琳，够了！”过去十年的事他不想再提。

    “对不起”季琳也发觉自己说得太过分了，可是，一想起华兰妮，她就觉得十分不忍。“去看看她好吗？”

    “再说吧！”

    ###

    “华兰妮，如果你不想接下这件案子，我也不勉强你，不过，别老是窝在家里，出去走走也好。你不是一直抱怨我没让你放假吗？”

    透过墙上的液晶显示屏幕，谷嵩青和瘫坐在沙发上的华兰妮对话。

    “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

    “华兰妮”

    “好了，就这样子吧！再见。”华兰妮将屏幕关了起来。

    她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从十二楼的高度往下俯瞰，人、车都缩小成一点，她希望自己也能够缩小，最好是缩小到没有，这样就不会有感觉了。

    “欧尼尔”她轻吐出这个令她眷恋的名字。

    欧尼尔是派西斯帮他取的第二个名字，其实，无论是欧尼尔或是季谦，又有什么差别？

    他就是他，从她认识他的第一眼起，她的身影已经深烙在她的心中。

    门被打开了，她以为是常月熏，也不引以为意。他们这几个伙伴都有这间屋子的钥匙，可以进出自如。

    “月熏，你知道吗？我真是个笨蛋，人家都这样对我了，我还动不动就想起他”

    来人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

    华兰妮继续道：“你知道吗？我真不该把心交出去的，现在就算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他的身影还是在我心中逐渐扩大”

    她闭上眼睛，试着忘却心中那份痛楚。

    她的声音硬咽“为什么爱人这么难？我爱他，他却不爱我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让我爱上为什么？”

    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疑惑地转过身，这才发现

    “是你”在她身前的居然是欧尼尔！

    她错愕地说不出话来，那她刚才的话岂不全让他听去了？

    欧尼尔站在她的面前，依旧玉树临风、俊逸挺拔，就像她初见到他时的模样。

    “你可真专注呀！”

    “我不知道你来了。”她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我只是你的任务之一，任务结束后，你就把我给忘了。”他冷嘲热讽地道。

    “欧尼尔我没有。”既然他都听到她刚刚说的话了，为什么还能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我我爱你啊！”欧尼尔一怔，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说得容易，你又有什么目的了？我告诉你，没用的、没用的！”他一再的重复，像是在说服她，也在说服自己。

    “我说的是真的！”她气得泪都快掉了下来。他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地糟蹋她？

    “你也未免太容易爱上一个人了，这样的爱情值得相信吗！”他残忍地道。

    “欧尼尔！”他怎么能够怀疑她？将她的爱说得如此一文不值！“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是不是？”他冷笑。

    “不是、不是、不是！”她发狂地大喊，仿佛这样就能让他看清事实。“我是真的爱你，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在你那样对待我之后？”

    他莫名的指控犹如同利箭，狠狠地射向她的心头，让她心痛如绞。

    “既然你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过来？”

    欧尼尔一怔，答不出来。

    季琳说得没错，她变得颓丧消沉、光彩尽失，看在他的眼里十分痛心，而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吗？

    心中一阵翻搅，他站了起来。

    “看来我并不受欢迎，我走就是了。”欧尼尔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因为他看到她眼中隐忍的泪水，那令他感到心疼。

    华兰妮想叫住他，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就在欧尼尔快走到门口时，却又突然折了回来。

    华兰妮以为他又要回来羞辱她，情绪瞬间崩溃，她嚷了起来“你又回来做什么？难道你羞辱我羞辱得还不够吗？”他非得逼出她的泪水不可吗？

    “小俩口吵架啦？”

    这声音华兰妮惊愕地抬头。眼前正是许久不见的派西斯，他的白发和皱纹似乎又更多了，不过，精神显然还不错。

    他手上拿着一把小型的白朗宁手枪，抵着欧尼尔节节后退。

    “你怎么会在这儿？”华兰妮吃惊地瞪着他。

    “你们以为毁了我，就可以逍遥自在了吗？没那么容易！”

    谷嵩青寻获芯片后，立刻交给和平组织。

    派西斯在各地的据点已被和平组织破获，也搜查到大批军火，想要东山再起已经是不可能了。不过，派西斯仍是个危险人物，和平组织已发出了全球通缉令，没想到他竟会出现在这。

    “派西斯，我们到外面谈谈。”欧尼尔不想让他伤害华兰妮。

    派西斯却不理会他，径自说道：“咱们父子俩好久没有聚一聚了。”

    “派西斯，我”纵有千言万语，欧尼尔也不知从何开口。

    “恭喜你找回你的家人。看来我叫贝肯医生让你吃药还是没用。”派西斯的脸冷冰冰的，就连吐出的话语也不带任何感情。

    “你说什么？”欧尼尔瞪大眼睛看他。

    “我一直有种感觉，有一天你将会离我而去，所以，我要贝肯医生开药给你吃，让你无法想起过去的事，没想到还是白费工夫。”派西斯冷笑，语气轻松得仿佛是在聊天气般。

    欧尼尔望着他，无法置信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

    “你——”

    “你跟荷莉一样，东方人都该死！”派西斯的眼神阴翰。

    “荷莉是谁？”

    “我的爱人，她是我唯一的挚爱，却背叛了我。所以，我一再警告你，女人不可以相信，可你却还是背叛了我。”派西斯愤怒地瞟了华兰妮一眼。

    “派西斯，我很抱歉”欧尼尔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要跟我说抱歉！”派西斯将枪抵住他的下颔。

    “你打算怎么做？”

    “谁害得我一无所有，我就向谁讨回来！”

    “不要伤害他！”华兰妮猛地站到欧尼尔身前，忘了适才的不堪，只想护着他。

    派西斯改将枪口抵着她。“别急，下一个就是你。”

    “派西斯！”欧尼尔惊吼。“都给我闭嘴！”派西斯的音量盖过了他们。

    欧尼尔安抚地看了华兰妮一眼。他不知道派西斯打算如何，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今天绝不会饶过他们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派西斯终于再度开口“欧尼尔，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我很抱歉。”

    ‘你们都只会说抱歉，抱歉又如何？没有用！我最恨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的亲人，可却一个个的背叛我！”

    “你不是只爱你自己吗？”华兰妮反唇相稽。

    “华兰妮！”欧尼尔怕她激怒了派西斯。

    派西斯并没有生气，他冷笑道：“你很了解我，所以，你应该知道跟我作对会有什么下场！”

    欧尼尔握住华兰妮的手，这令她感到惊愕。

    他终究还是关心她的吗？一阵暖流滑过心头，她反握住他的手，而他并没有挣脱。

    “你想怎么样？”华兰妮干脆挑明了说。

    “你，过去！”派西斯指着华兰妮，要她站到窗边。

    不知道派西斯在动什么脑筋，华兰妮深吸一口气，松开欧尼尔的大手，走到窗边。

    “派西斯！”欧尼尔忿忿地转向派西斯“你究竟想做什么？”

    “打开窗户。”派西斯还不打算揭开谜底。

    华兰妮照做了，由于这几位于十二楼，风势很大，她的头发被吹得翻飞飘扬。

    “跳下去！”

    欧尼尔惊吼“不！”

    他想冲过去将华兰妮带离窗边，一颗子弹突地从他耳边飞掠而过，止住了他的脚步。

    “别伤她，不关她的事！”欧尼尔大吼。“当然不关她的事，我只是要你尝尝心碎的滋味——那种亲人离开身边的滋味！”

    欧尼尔又惊又怒地看着派西斯。他好残忍！

    他愤慨地道：“有什么事就对着我来，不要牵连到她！”

    “怎么？心痛了吗？”派西斯冷哼。

    欧尼尔没有回答，他避开了这个问题。

    华兰妮看着欧尼尔。他会心痛吗？那么她在他的心中是不是是不是还有一些分量？

    在这种危急的时刻，她竟感到一丝丝窃喜。

    “欧尼尔，没关系，你可以不用在乎我。”

    她不希望他为难。

    “华兰妮，你说这是什么话？”他恼了。

    “其实你早就不爱我了，不是吗？你找回你的生活，有朋友、有家人，现在你有我没我，其实都一样。”她轻轻地道。

    欧尼尔闻言，愤怒与羞愧感顿时涌上心头。

    “华兰妮，你在说什么？”

    华兰妮将眼神转移至派西斯身上，淡淡地道：“你误会了，欧尼尔对我根本没有什么感情，你想拿我来伤害他是没有用的。”

    “你以为我会中你的计吗？”派西斯走到她面前，将枪口抵着他的太阳穴。“无论如何，你都得比他先死！我说过，我要他尝尝心痛的滋味。”

    华兰妮笑了，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哟！我都不知道我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居然这么重！”

    “华兰妮”听她这么说，欧尼尔的心如刀割。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他对她说了那些残忍的话，才会让她对他心灰意冷

    但是，他还是爱着她的啊！

    就因为他对她的爱一天比一天浓烈，才对她的所作所为感到痛心，他希望她对他的爱是纯然的，而不是句心斗角下的产物。

    “没有感情，他会为了你而背叛我？”派西斯看得很清楚。

    “既然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不过，你以为杀了我们之后就没事了吗？告诉你，你不杀我们对你更有好处。你何不重新接受欧尼尔，而让我为你做事，这样不是两全其美？”

    “华兰妮？”欧尼尔惊讶地喊道，不明白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华兰妮不理他，双眼仍直视着派西斯“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可笑了吗？”

    “不相信？”

    “华兰妮，你在胡说些什么？”欧尼尔惊愕不已。

    “不关你的事！”华兰妮反倒斥喝起欧尼尔来，随即又对派西斯道：“想东山再起吗！”

    “凭你？”派西斯眼中有一丝怀疑。

    “要不要试试看？”

    派西斯动摇了，他知道华兰妮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他暂时打消了杀他们的主意，走向华兰妮。“说来听听看。”

    华兰妮靠向派西斯，神秘地道：“最好的方法就是下地狱去吧！”她一把抱住派西斯，打算带着他一起扑向窗外——

    ###

    “华兰妮，不要！”欧尼尔惊恐地冲到华兰妮身边，想将她拉离窗边，她却紧抱着派西斯不放。

    “混帐！放开我！”派西斯害怕地惊吼。他和华兰妮的上半身都悬在窗外，夜风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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