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如把大红的平治驶过校门。
余姗姗拿了书本,曾如握了握她的手,余姗姗看看附近,匆匆在他脸上一吻,跳出车门,回头再向曾如挥挥手,便跑进了医学院。
今大曾如开车快,比平时上学早,她作了一个深呼吸,空气真甜。
余姗姗是医学院一年级学生,功课还不算太多,但那些师姐说:升大二就知道味道了。
她才不怕,她读书成绩一向好,聪明、领悟力与理解力又高,记性又好。
她认为做一个医生是最神圣、对社会最有贡献、最伟大总之最好。
“姗姗!”沙明湘由后面追上来。
“唏!今大那幺早?”余姗姗等候沙明湘,她们是好朋友,但沙明湘对生物学兴趣不大,学了大半年,越来越乏味。
“以后都同样会早一点。”沙明湘抿抿嘴:“不想和大嫂他们碰头。”
“你真的想去加拿大念书?”余姗姗实在舍不得她:“脑萍进香港的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
“能够考进温哥华的u.b.c大学才不容易,”沙明湘摆了一摆手:“其实,哪儿念书都一样,只要不和那班见钱开眼的在一起便开心。”
“你真的那幺恨你的大哥、大嫂和二哥吗?”
“如果我有你一半幸福,我便谁都不恨了。”沙明湘羡慕:“你爸爸虽然死得早,但是,你妈妈嫁了个好爸爸。后父让你享福,给你自由,供你念大学,你还有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未婚夫!”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我那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妹,既顽皮又不尊重我,妈妈老是说他们年纪小,不懂事嘿!其实是偏心。”
“但是你后父支持你!”
“他对我是不错,特别是我和曾如订婚之后。”
“当然啦!曾如家富有嘛,又有名望,真是有财有势”
“唏!”余姗姗马上制止她:“爸爸可不是这种人,只不过曾如爸爸和他是好朋友,曾如是爸爸一手一脚找回来的。爸爸见我乖,又听话,所以特别疼我。”
“你会不会因讨好后父,和曾如订婚?”
“当然不会,我爸爸一向不强迫我做任何事。”余姗姗打沙明湘一下头:“曾如不好吗?我选错他吗?”
“好、好,白马王子”沙明湘笑着痹篇:“真的,曾如富有、年轻、英俊、温柔、细心又体贴,他为了你连美国都不去,他比谢夫还要好!”“谢夫你还不满意?他陪你去加拿大念大学。”
“我没说他不好,除了爸爸,谢夫对我最好了。他家虽然比不上曾如,人才也普通,但我已经很满足。喂!你为什幺不陪他去美国念书?”
“他大学已念完,只不过去美国念研究院。我考进来可不容易呢!”
“他肯再等你六年?”
“曾如没意见,就不知道他家里怎样?你知道,他一向是孝顺子,父母的话他没有不遵从的。”余姗姗看看手表:“快上课了,吃午餐的时候再谈!”
余姗姗一直是称心如意的。
曾如和余姗姗一起吃下午茶,曾如欲言又止。
“你有话对我说吗?”
他点了点头:“爸爸昨晚跟我说:我年纪太轻,他不希望我太早出社会,但这样子游手好闲也不好,他还是希望我能够去美国念研究院,有空看看那边的生意,一举两得。”
“去多久?”余姗姗早知有今日。
“两年,或者留下打理那边的生意。”
“我起码和你分开两年?”
“不!爸爸说:他和妈妈年纪大了,又只有我一个儿子,他希望我们能早点成亲,”曾如握着她的手:“结了婚我们一起去美国。”
“可是,我的学业”
“放心,爸爸会为你安排好,去美国,你仍然念书,而且还可以继续念医科。香港学生去美国念医科不容易,但爸爸办得到,你不会半途而废。再说,这儿的环境我们迟早也要去外国,何不顺从老人家的意思?”
话也不错,这儿不乱还好,乱起来好惊人,当然到美国安全又安定;不过,她还是舍不得这儿的学校。况且,这几年间,这儿也不会有什幺变动吧!
“姗姗!”曾如见她不语,担忧地问:“你不高兴?”
“没有什幺,”余姗姗知道曾如不可能反抗父母,他父母也是为他好:“真想不到,我和沙明湘都要走。只是,我们去美国,她去加拿大。”
“乘飞机由美国去加拿大,一会儿就到了,你们可以常常见面。”
“这应该说是唯一的好处。”
“姗姗,我们提早结婚,你不反对吧?”
“不反对!”姗姗轻靠着他:“我本来是你的嘛!”
曾如握着她的手,心是甜蜜的;于是,曾余两家,开始筹备婚事。
有钱人娶媳妇,样样讲究排场,因此,要办的事很多。幸而,他们有很多会办事的人,所以,余姗姗不单只不用操心,反而可以照常上课。她和曾如说好,婚礼举行前一个星期才停学。
她喜欢学校,喜欢校里的同学,特别是沙明湘。
姗姗和明湘坐在校园的草地上。
“我们真是好同学,我走,你也走!”明湘抚着软绵绵的草地。
“我们还很有缘,你去加拿大,我去美国,要见面,买张机票,几小时就见到了。”姗姗问:“为什幺不和我们一起出国?虽然不同国家,但可同机。”
“我巴不得马上就走!”明湘下意识用手揪草:“大哥、大嫂、二哥,别说看见他们,就是听到声音也讨厌,但是,谢夫未办好手续,我得等他。”
“你的大哥、大嫂、二哥真坏,你爸爸怎幺一点儿都不管?”
“爸爸不是不想管,是管不来,大哥大嫂、二哥在公司刮了不少钱,爸爸也知道,但是,爸爸没法找证据。”
“你爸爸到各公司巡视调查,不就可以有证有据了吗?”
“公司那幺多,爸爸能去多少间?也没有人送他去,除了我,爸爸身边的人,都是大嫂她们的。”
“你送他不就行了吗?”
“我?”明湘指了指自己:“若我带爸爸去查数,第一个大嫂吃了我。”
“你大嫂那幺厉害?”
“厉害。有三件事,她是不放松的。第一是我大哥,无论他有多忙,她也会追踪查勤,她说如果大哥敢变心,她杀了他,所以,我大哥真是三十孝丈夫一名,老婆的应声虫,他连半点外骛之心也没有;第二是沙家财产;第三是对付我,怕我分薄了沙家的家产。”明湘越说越激动:“若不是爸爸答应让我去加拿大,我会报复,不单是大嫂,还有大哥和二哥。这些日子,我受了他们不少乌气。”
姗姗拍拍她的肩,她们是好朋友,明湘受了多少苦,她怎幺会不知道?她当然同情明湘,但同情又怎样?爱莫能助:“幸好你终于能争取出国,不必再面对那些你不喜欢的人。”
“应该多谢大嫂,她趁此机会把我赶走,我去加拿大后,想回大屋就难了。”
“她知道你爸爸买了一所房子给你,还有银行那一笔钱?”
“不知道,给她知道了她可以和我爸爸吵一个月,屋子也会被她使计收回来。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有多狠。”明湘摇摇手:“不谈,不谈,去买雪糕吃。”
姗姗走在她后面,很为她难过。豪门富户是不是都有争权夺利、漠视亲情的情况?人与人之间,是不是可以共患难不可共富贵?
姗姗生长在一个不算太富有的家庭,除了弟妹较顽皮,家庭温暖,父母慈祥。她没有在争夺与仇恨的漩涡中生活过,真的,她对明湘的家人不了解,也庆幸自己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姗姗非常同情明湘,她觉得,应该对明湘更好些。
她自己没有姐妹,那同母异父的妹妹莉莉,实在太难令人接受,她比明湘大些,就把她当妹妹吧!
星期日,曾如陪姗姗去选首饰,过大礼用的。钻石,宝玉一套套。姗姗突然想起明湘,她手上一直戴着她妈妈留给她的名厂手表,太古老了,应该收藏起来作纪念。当他们到钟表部时,她看中一只名厂金表,没钻没玉,很实用,款式也名贵大方。在她来说,三万八千元是很贵了,但曾家富有,刚选的首饰几百万,曾如父母还会另外选焙。曾如说:曾家会给她过千万元的首饰,那几万元应该不会太过份。
“曾如!”她握住他的手臂,偎着他:“我和明湘快要分手各到一个国家,我想送一份比较名贵的礼物给她作纪念!”
“好!就在这儿一起选。爸爸说过,五百万以下都由我,我们还没选到这个数目。”曾如连忙点头:“明湘喜欢表吗?”
“我正想买个表。”姗姗可开心。
“你也选一个,不过不要买钻石表。钻石和宝石都由妈咪送,你选蚌日常用的。唏,你何不选一对,你一个,明湘一个,上学用也好!”“曾如,你真好!”姗姗心花怒放,几乎想当众吻他。
“这个漂亮,喜欢吗?”
“哗!六万八,太贵了,可以买两个。我喜欢三万八的,这不错,对吧!”
“只要你喜欢就好!”曾如看着未婚妻,他欣赏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有个仙女似的未婚妻,当然要宝贝些;何况这未婚妻温柔又讨人喜欢。
曾如虽然对姗姗千依百顺,但姗姗不会恃宠生骄,她温婉动人,从不发泼大吵大闹。对曾如有什幺要求,也是嗲嗲的,而且连要求也不多。
哪一个男孩子不喜欢美丽、温柔、贤淑、大方明理的女孩子?
当姗姗把手表套在明湘的手上,明湘看见两人的手表都是一对儿的,她拥抱住姗姗,感动得哭了起来。
从来没有人送她这样名贵东西,父亲虽然富有,但要他逛店子就难了。谢夫也会送她一些花呀、糖呀甚至香水。但由于他还是个学生,每月零用钱不多,那儿买得起几万块的金表?
当天晚上,姗姗正在房间看美国地理参考书,佣人进来说:“沙小姐来了!”
“请她进来!”
“我请过了,她就是靠着门口,不肯进来。”
“啊!”姗姗把书放下走出去,明湘果然站在门口:“明湘!”
她抬起头,双眼红肿,左右两边面都有掌印。
姗姗连忙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发生了什幺事?”
“我我”
“进来,站在这儿不好。”
明湘摇摇头,看了看屋子里面。
“进来,不要怕!莉莉和乐乐都睡了,爸妈参加宴会,家里只有我和佣人。”姗姗拥着她:“到我房间来!”
明湘一进姗姗房间,放声大哭,姗姗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拿了一盒纸巾。
“先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幺事?”
明湘抽抽咽咽:“今天大哥和二哥代表爸爸参加一个宴会,吃饭时只有我和大嫂。大嫂看见我的金表,就骂我骗爸爸的钱买名表。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忍不住反驳她,吵了起来,她还碟子掷我,又扑过来打了我两记耳光。”
“她怎可以这样凶蛮?”姗姗轻抚她的脸:“你试凄了!”
“我也打了她,别看她嗓门大,嘴巴刻薄,其实是个空囊子,我一回手,她就吓得抱头走。”
“这就好了,这种人实在应该教训她。”
“当时我很生气,没想后果,静下来一想,大哥二哥回家,大嫂一定会告诉他们,两个大男人向我夹攻,我还有命吗?我越想越怕,便跑来了!”
姗姗想了想:“你大嫂那幺紧张,也只不过心痛沙家少了几万元。表是我送给你的,我去向她解释,也许她肯原谅你?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明湘瞪着眼:“你敢去见她?”
“我不是去找她吵架、打架,我只是告诉她金表的事,并且代你向她道歉。”
“应该她道歉,是她先动手。”
“你还指望她道歉?她肯不告诉你大哥、二哥,放你一条小命就好了!”
“我家路远又僻静。”
“路远不怕,我们坐出租车赶去,最重要的比你两个哥哥快,不然先给他们打一顿,再说道理也没有用。”姗姗看了看身上粉蓝色的运动装,换下拖鞋穿上一双粉蓝色运动便鞋就和明湘匆匆出门。
路真是远,幸好还有时间,明湘两个哥哥十二点多才能回来,现在还不到十点。
“你每天上学、回家的时间真不少。”姗姗心里有点焦急。
“我早说过路远又僻嘛!”明湘呶呶嘴:“市区哪有那幺大的房子?我家前花园单是一个喷泉,就像屋的一个单位。”
“每间私人别墅都有一个名字如:龙苑、凤台之类。”
“我家叫幻羽喷泉。”
“幻羽喷泉?好特别的名字,不像一幢房子,倒像名胜,真有喷泉?”
“我刚说过你又忘了,我家的喷泉最大、最美、最突出,因此别墅就以喷泉为命名。”明湘一口气:“一大家家,我除了爸爸,最喜欢那喷泉了。我可以对着它大半天,特别是夜晚,等会儿你见了也会忍不住停下脚来欣赏。”
“还有多少路?”珊珊看了好多次表,时间五分钟五分钟的过去。
“拐了弯直上,也不会很远了。”
出租车不能由正门进去,因为正门的大铁门是用计算机控制的。计算机又由护卫员控制,未得主人准许,他们不会开门。
她们只好走后门,事实上,明湘一直都只能用后门,但出租车又不能把她们送到后面,因为那条私家路很窄。
由出租车下来上了一条斜斜的私家路,再上梯级,少说也有五十级,看见一个铁闸,明湘用锁匙开了铁闸,前面竟是一扇钢门。
“门里还有门?”真是重门深锁,姗姗看着那钢门:“怎样进去?”
“变个戏法给你看。”明湘说着,在钢门左下方一推,那钢门好像有机关的,一个方格打开了,里面有个数字盘。明湘蹲着,一面按号码一面说:“密码每个月换一次,这个月是一五九零。”
爸门打开,明湘拉了姗姗进去。
“这是后园,我们先由后园绕到前花园,后园与前园间有个篱芭门,到前花园经过泳池、花房、花圃。喷泉在当中对正大屋,便能进大厅。”
“走那幺远,要花多少时候?”
“屋前有条小径,也是快捷方式,不用经过喷泉,可以进屋子侧面露台然后进大厅,加快脚步,走二十分钟就行了。”
“二十分钟?快走快捷方式,你两个哥哥回来,我们就麻烦了!”
“跟我走。”明湘拖了姗姗。
两人跑着进大厅,明湘对刚由大厅出来的一个佣人说:“大少奶呢?”
“在大厅里坐着,等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
明湘和姗姗对望一眼,姗姗安慰她:“既然来了,争取机会、争取时间。”
两个女孩子一进去,一个女人霍然站起:“死丫头,你胆敢回来,啊!还带了个帮手。”
那女人穿套灰色套裙,三十多岁,略瘦。结了婚的女人,略胖一点比略瘦一点好。因此她的皮肤有点干,和姗姗那粉红色而又充满水份的粉脸当然差很远;不过,她也实在长得不错,除了略瘦和生了双三角眼,样子还过得去。
“大嫂”姗姗刚开口,被明湘用手碰她一下,她转口说:“沙太太,我是陪明湘回来向你道歉的。”
“我和她的事与你何关?”沙大少奶容芳姿向姗姗打量一眼:“你又是什幺人?”
“我叫余姗姗,是明湘的同学。明湘今天令你生气,因我而起,因为我请明湘带我来向沙太太您解释。”
“我和她的事,没有人能代为解释和道歉。”她重新坐下来,拿起茶几上的茶,呷了一口:“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回事。”
“关于那金表,我”
沙大少奶连忙望向姗姗,看到那金表又尖叫:“你这死丫头,原来还买了两只,老爷的钱快要被你骗光了。”
“沙太太,手表不是明湘买,是我送给她的。她快要去加拿大了,我送份礼物给她留个纪念。”
“啊!”她第二次向姗姗打量:“倒看不出你一口气能拿七、八万买金表。”
“我没有那幺多钱,是我未婚夫送给我,我转送一个给明湘。”姗姗早知道她口舌不饶人。
“唷!我几乎走了眼。”她第三次向姗姗打量:“是有几分姿色,那些五六十岁的有钱男人会被你迷到。刚才不好意思,低估了你的能力。”
这容芳姿尖酸刻薄,明湘说:“姗姗的未婚夫年轻、英俊又富有。”
“那就不是未婚夫,是情夫。太难听了,或者应该是情人。”容芳姿干笑:“四姑娘,你有这样本领的好朋友,以后可以穿金戴银了,哈,嘿”“你说话怎幺这样下流?”明湘为姗姗感到愤怒。
“对下流人说下流话,怎样?”容芳姿瞪起三角眼:“有胆量等你大哥回来动手打我!”
“明湘,算了!沙太太喜欢怎样说便怎样说。”姗姗连忙按住明湘,她怕事,也怕明湘更吃亏:“沙太太今晚和明湘的冲突,无非为了一只金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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