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你也比我强多了,而且你会比我更适合韩讳。”
说到韩讳,黛榕的信心仍是不太足够。她轻声问:“韩讳你不怕他也跟程净齐一样,对你不死心,还会努力争取你?”
晋欢对这倒很放心。“韩讳自己说过,他是不主动的,不是因为骄傲,而是他的个性。”她催促着黛榕:“所以你这回不能再骄傲了,赶紧进去吧。他现在一定很需要人安慰,你忍心看他一个人在那边迷惘?”
黛榕点点头。她明白的,这机会得来不易,她这次不会再错过韩讳。“你要去找程净齐了?”她望着晋欢,笑道:“记得要告诉我接下来的事。”
晋欢一笑“你也别忘了跟我说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经过这许多波折,两个女人对自己的爱情方向更确定、思想更成熟,也都重新充满了希望。
黛榕返身跑回去了,晋欢也该走了,只是一抬头,天忽然下起雨,而且并非丝丝细雨,而有在短时间内化为滂沱大雨的趋势。晋欢这下伤脑筋了,她又没伞,又没开车,这巷中又没什么计程车
她视线所及,是黛榕工作的那家医院。医院倒是个躲雨的好地方,再不然,医院门口也总有排班的计程车。
晋欢马上向医院大厅跑去,虽是周六下午,但医院一样看诊,来来往往的病患也一样将医院大厅妆点得热闹。晋欢寻到一个长椅空位坐下,打算等雨小一点,再作打算。
打算什么呢?她该直接去找净齐的,但糟糕的是她不知道净齐在哪里。也许该先打个电话晋欢下意识拿出手机,望着小小的荧幕,手机却忽然响了,吓了她一跳!
自己吓自己!她骂,按下了接通键。
“晋欢?”
她一听见那声音,心就狂跳了一下,是净齐!
她紧紧抓住电话,像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似的。她太激动了,做了个深呼吸,才得以开口:“你在哪里?”
“我在上海。”
上海?晋欢心一沉,完了,没望了,她的眼眶开始蓄着泪水了。“你已经去上海了?怎么这么快?不是说下礼拜?”
“反正台湾没什么事,我就先过来了。”净齐的语气还算平稳,他看不见晋欢激动的表情,只觉得她的口气有点不对劲,但他又不能确定什么,只得试探地再问:“你”他根本不必开口问,晋欢就已经自己崩溃掉,对着话机哽咽:“你真的去了?真的跟那个田紫瑜在上海买房子了?不可以!你不要去!你回来啊,回来!”
“晋欢?等一下、等一下,你说什么?”他焦灼地叫道,不置信地说:“我有没有听错?你叫我回去?”
“你没听错,你回来就是了!”完蛋了,泪水掉下来了,晋欢抽噎,自己都听不出自己在说什么。“我不去美国了,哪里都不去了,我只要你回来”
“你在哪里?”净齐忽然吼。“在台北啊!”她呜咽地吼回去。
“不是,”他没耐性地再吼:“我问你现在人在哪里!”
“在医院躲雨。”晋欢闷闷地说,觉得有点怪怪的,却又不知什么地方不对。
“哪一间?”
“黛榕工作的那间,”晋欢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你问这干什么?”
“你在那等着,不要动,不要走,知不知道?”他一叠声吩咐着,几乎是在下命令。“就在那里等!”
就是这点不对!他人在上海啊!要她等什么?晋欢嚷了起来:“等什么?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喂”
电话挂了。
这太离谱了。晋欢无措地诧望着电话,反射动作马上又拨回去,但这回电话不通了。
怎么这样呢?她满脑子问号,却得不到答案。也许净齐是要人拿东西给她什么的?也许。晋欢抬头看看落地窗,外头仍然下着大雨,那好吧,晋欢想,就当作躲雨好了,就等一等。
晋欢安抚了心情,这才想到自己一定还是满脸泪痕,赶紧掏出面纸抹了抹,下意识看看左右,希望没人注意她。
这家医院,还是晋欢第一天认识净齐时,带他来做检查的那家呢。晋欢不由得自顾一笑,那天她还打了他一拳。哎,又酸又甜又苦又美的回忆呵然而回忆填满不了现实。三十分钟过去,晋欢开始不耐烦了。要她等什么呢?又不说清楚!包糟的是,雨在这时渐渐停了。
懊不该走呢?
“晋欢!”
一声熟悉的呼唤从她身后传出,晋欢惊跳,一转身,她马上吓到说不出话来!
那张刻划在她心版上的脸庞、那个高大英挺健硕的男人,仆仆风尘的样子,是该出现在上海而不是台北的净齐。
晋欢痴看着他,触电似地茫然道:“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我还没去上海。我人在机场,正要上飞机,我想再试最后一次,看你是不是还是对我那么狠心,没想到”净齐一路赶回来,又开路肩又超车,不知被照了几张违规照片,但他都顾不得了。
晋欢像是因他忽然出现而吓呆了,她诧讶地看着他、半晌只明白一件事:“你又骗我?”她不可原谅地瞪着他“你又耍我?”
“没办法,我怕又被你拒绝,那真的很惨,”他紧紧望着她的眼睛“直到你刚才在电话里又哭又叫地要我回来,所以我把机票一丢,马上又飞车赶回台北了。”
晋欢真想摆起面孔来,狠狠发一顿脾气,然而看到净齐出现在她面前,她心里的气已先去了一半,她用剩下那一半的火气骂:“你最可恶了”
她的责骂并没完成,他的唇止住了她的话。不管周遭人讶异的目光,询问的眼色,他疯狂而缠绵地吻她,多日的思念,在此时终于化成苦涩的甜蜜。
“你真的不去美国了?”他深情地凝视她,用指背抚摩着她的脸颊。
“不去了。”她偎进他怀里。
“为什么?”他浓情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抬起头看他,笑得又娇媚又甜美。“因为你才是我的面包树。”
他笑了,那双黝黑的眸子看起来更清澈明亮“你不是说我是棵不及格的面包树?”
“但现在标准改了。我终于知道,不管树再大也好,会结最大的果子也好,最重要的,是要那棵树看得顺眼,要那棵树是自己真正喜欢的。否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她娓娓说着,眼里充满着坚决与不悔的光芒。
“你不怕我不能给你安全感了?”他怜爱地拨开她额上的发丝。
“怕,怕得要命!”晋欢用力点头。“我甚至可以预见我以后的命运,甚至是现在的命运,一定就要开始和你身边的女人抢你了。我以前很不屑做这些,也很怨这些,但我认命了,爱上你,你的好处、你的缺点我都认命了。”
他打从心里漫上一股感动与感激。感激上天让他拥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人,感动于她愿意为他付出。
他深情缱绻地吻吻她,却故意开着玩笑:“这是不是表示,我可以继续花心?”
“你想得美!”晋欢摆出难得的凶恶脸色。“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那个田紫瑜给赶走!去上海跟你一起买房子!想到我就一肚子火”
“她骗你的。”净齐笑着说了实话。
“还自称是你老婆”晋欢骂到上瘾,还径自数落着,后来脑子像是反刍了他的话,才忽然怔怔断了话“你说什么?”
“她骗你的。”他笑了起来。“她很爱乱开玩笑,那天是她顺口胡诌的。”
“玩笑?”晋欢的眉都拧了。
“其实她人很好,”净齐正经地说:“那天她还骂了我一顿,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受了她的影响,我刚才或许不会在机场打那通电话。”
晋欢还不放心地确认:“所以什么上海、什么房子,都是假的?”
“假的。”他点头。
晋欢顿时开心了。但她的高兴仅只两秒,那张嘴又噘了起来,怀疑地问:“除了她,还有没有别人?”
他笑着保证:“我说过会学着对你专情,你给我点时间吧。”
晋欢甜甜一笑,又偎进他怀里。她以前不肯给他机会,但现在肯了。
“程净齐!”
忽然,一个娇娇的女人声音从不远处喊来,晋欢马上弹簧似地从他怀中弹开,紧张地追寻声音来源。
“泳泳?”净齐看清了喊他的女人,想起了她的名字。
“还记得我呢,不错。”女人有副娇滴滴的嗓子,十分甜美。她眼睛滴溜溜地一望晋欢,问:“你女朋友啊?”
净齐坦率地点了点头。晋欢却皱紧了眉头,没想到才刚认命要接受净齐曾经花心的事实,现在马上来一个考验她的耐性。晋欢当下悄悄问了净齐几个字:
“她,呃是”
“我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女人却自己大方地说“叫我泳泳就好。”说完,她马上又把视线对上净齐,好像晋欢不在眼前似的。
“我跟你说喔,我现在是游泳教练了呢,改天到我们游泳池来,我可以给你打折喔。”
“没问题。”净齐这家伙竟然还笑了!
“喔,我朋友在等我。”泳泳朝他们笑笑,包包往肩上一甩。“拜拜!”
泳泳一走,晋欢的脸色就难看了。
“游泳池?”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说:“还可以打折?”
“你也可以去啊。”净齐不在意地笑道。
“还说要学着专情?”晋欢不悦地叫道:“刚才你看她的时候,根本把专情这两个字都忘了吧?”
“天地良心。”净齐玩笑似地举起手来发誓。
还开玩笑!晋欢气得握起拳来就要捶他,净齐马上警觉起来:“喂,不要打我,你打人很恐怖的”
说罢,他拔腿就跑。
“你还敢跑?!”晋欢气得大叫,想也不想就追。
当下,一个跑,一个追,忘了这可是医院大厅呢,不适合喧哗的。门口的警卫皱了皱眉头,要去骂人了,这是医院啊,是看病的地方。
不过对他们来说,却是个带给他们幸福的地方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