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居然还记得她对牛肉视谌的要求。
“不!我不吃牛小排,我要海鲜全餐以及白酒。”她重新向侍者点餐。
“怎么?你也受到英国狂牛症的影嫌邙不吃牛肉?”康诺相当意外。
一旁的侍者也误以为她是在意,连忙澄清道:“小姐,本店采用的牛肉是道地美国空运来台的,你不用担心有狂牛症的问题。”
“我不是因为狂牛症而不吃牛肉。”虽然在英国已到达人人闻牛色变,甚至连许多当地的居民都已用猪肉替代牛肉,但是季蔷仍不受任何影响。
“我只是想换口味尝尝,毕竟人总不能‘一成不变’的,是不是?”她意有所指地说。
侍者当然听不出她的话中话,点头持着菜单走了。
康诺从口袋掏出烟盒,取出一根烟询问道:“介意我抽烟吗?”
季蔷难以相信地睁大双眼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我已经抽了两年的烟。”他唇角微扬。
“为什么?”她知道以前他最不喜欢烟味。
“正如你说的,人是会改变的,不能一成不变。”他语意深长地说。
接着,他俩之间就迅速蔓延广布着沉默、无语相对的微妙尴尬之感。
这时,待者端来他们所点的酒,适时打破这教人心烦气躁的僵局。
“欢迎你回台湾!”康诺举杯。
“我还是要回英国的,这次只是短暂的停留。”
“你还是要走?”语毕,康诺蹙着眉头,掩不住眉宇间的失落,然后将杯中液体一仰而尽。
“空着腹喝酒很伤身体的。”季蔷面露不赞同的表情。
“蔷蔷,你还会关心我吗?”
“你不缺乏我的关心。”她缓缓地微垂眼,轻轻抿了据朱唇。“我想有姐姐的关心,你已经心满意足了。”
“如果”康诺的话被送牛排来的待者打断,只见待者动作俐落地上菜。
“用餐愉快。”侍者面带微笑地离开。
季蔷瞪着盘中的鲜虾、鱼排,胃口尽失。
从小她就不喜欢吃海产,现在她满后悔自己的意气用事了。
康诺像看穿她的心思,将自己的牛排和她的海鲜大餐对调。
“我相信人是会改变的,但是对某些事而言,并不容易轻易改变!而你也绝不是个善变的人,对不对?”他炽烈的眼神看得她开始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饿了!”她只好胡乱地找了个借口,拿起刀叉开始吃起盘中的牛排。
她已没心情品尝美味可口的牛排,只希望这一餐饭可以早一点结束
“要不要跳支舞?”
上甜点时,演奏台上的乐队开始演奏起悠扬悦耳的音乐。
她没料到康诺会向她邀舞。
拒绝的“不”字还未出口,康诺已不由分说地执起她的手带领着她步向小舞池。
心慌意乱之余,她几乎跟不上康诺的舞步,甚至还连踩了他好几次脚。
“慢慢来,别紧张。”
他轻拥着她的腰,使得两人的距离非常靠近;季蔷的心跳不自主地加快了速度,一抹红晕迅速地袭上她的双颊。
“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教你跳舞的时候,你把我的脚踩得都肿了起来,害我连穿鞋子都感到困难?”
属于他们的回忆,她这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却没想到他仍记得。
“蔷蔷,告诉我,这两年你可想过我?”
季蔷的一颗心,像缠绕的麻绳,痛苦地纠结着。
思念多时的人,如今就在自己的面前,然而她却只能拼命压抑自己的情感,连承认想念他的勇气都没有!
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她?为什么?
演奏台上的女歌手用她略带沙哑的歌声缓缓地唱出动人心弦的歌曲
往前走不要回头我自己跟自己说这一年学着勇敢却学不会洒脱一旦离开你走得愈远才明白自己的脆弱我爱你爱好多心疼疼好久从来不敢说出口也许有一天你会更加快乐那才是我最想给你的是太多的感触,还是歌曲的歌词意境与她的心境贴切?季蔷的眼眶逐渐湿润了起来。
为了害怕康诺识破她伪装出来的坚强,她停下脚步,挣脱开康诺的双手。
“我想回家了。”她以为他会再说什么,没想到他只是点点头。
“好,我送你回去。”
摇下车窗,冷冽的晚风飒飒地窜进车内,使得季蔷细嫩的脸上感受到一股冰冻的疼痛感,她希望也能将自己的意识一起冰冻起来。
然而,她的思绪混乱,她知道只要和康诺多一秒钟的相处,她就再也无理智可言。
“请停车!”她需要独处,让自己好好地冷静一番。
康诺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连忙开往路边停下车。
“怎么了?”他不明白地看着她。
“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姐姐身体不适,你还是回家去吧!她需要你。”
季蔷像是急欲躲开什么,打开车门就要离去。
“蔷蔷,你在怕什么?”
康诺一把抓住了季蔷的手臂,阻止了她。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想散步。”
“你想散步,我可以陪你。”他当真没有顾忌地就把车子丢在路边,陪着她在月下散步。
月光洒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好长;宁静的街巷,在两人的沉默中隐藏着某种情绪。
“你不要陪我了,回去陪姐姐,她需要你。”她停下脚步,口气凄冽地说。
“让我陪你走一段路,好不好?”
康诺那微带恳求的语气,令她不忍拒绝。
晚风徐徐吹来,带来了阵阵凉意,季蔷瑟缩了一下身子,马上就感受到一股暖意。
康诺温柔地将他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季蔷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地特属的味道,眼前顿时一片蒙眬。
康诺忽然俯身向她靠近,双手用力地抓住她的肩,双眼着了火似的狂热燃烧着。
“蔷蔷,你可知道两年来,我多么渴望见你的面、听你的声音、想你的笑!?”
“不要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
季蔷拼命地摇着头,徘徊眼眶内的汪汪泪水,已超过负荷地潸潸滑落。
“别哭,蔷蔷,你哭得我好心疼。”
康诺捧着她梨花带泪的脸,他褶折生辉的瞳眸流露着无限柔情,彷佛有股不可抗拒的魔力般,让她不自觉地跎起脚尖迎向了他。
康诺温热的唇压上了季蔷羞涩的芳唇,他温柔地舔了舔,轻轻将舌头滑向了季蔷的嘴里,耐心、细腻地引导她。在半晌的生疏后,季蔷释放爱地响应他
正当季蔷沉溺在缠绵似火、欲罢不能的热吻时,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大声地叫她保持清醒别忘了,他是季薇的丈夫,你的姐夫!
“不!”她大梦初醒般的挣脱了康诺的拥抱,拔腿就跑。
然而才跑了两步,康诺便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紧紧地抓住。
“放开!这是不对的,我们不能对不起姐姐。”她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蔷蔷,你听我说”
“不!我不听、我不听!”此刻,她满心的懊恼、自责,便这么随着泪水无助地流着。
看到季蔷不断泉涌而出的泪水,康诺一时之间也慌乱了。这辈子他希望呵护、疼爱她,如今他却令她如此伤心地哭泣着,他紧抓着季蔷的手,不由得松了开来。
没有了阻力,季蔷转身跑向马路,招了一部出租车,随着车子离开,剩下后悔、伤心不已的康诺。
季蔷怀着一颗愧疚、忐忑不安的心与季薇在约翰医生的诊所碰面。
昨晚幸亏她父母比她晚回家,否则一定被她的狼狈状给吓坏了。
她痛恨自己昨晚的失常,更痛恨昨晚那不该发生的吻。她觉得自己像个十恶不赧的罪人,更像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居然去勾引康诺!
“蔷蔷,你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季薇唤了她两声都未见到响应,忍不住动手拍了她一下。
“呃没什么”她没有勇气向季薇忏悔。
“昨晚你和康诺用餐还愉快吧?你们一定谈了许多事对不对?你们两年不见,相信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康诺他有没有”
“没有!”她心虚地打断季薇:“我们只是吃饭,吃完了姐夫他因挂念着你,就急着回家,我和他没有发生任何事,你别瞎猜。”天哪!她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愈描愈黑。
“你别解释,我不会瞎情,因为我什么都知道。”季薇一副了然于心的口吻。
“姐,你知道什么?”季蔷心一惊!难道康诺他把昨晚的事告诉季薇?
“我知道康诺他”季薇突然停住了口。
季蔷的心几乎快跳出腔口了,忽然护士的声音插了进来。
“季小姐,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约翰医生和麻醉师都在里面等候你,请你随我去更衣。”
“好的。”季蔷点点头,就要随护士走进消毒房。
“蔷蔷,”季薇紧紧握住她的手,感激地说:“你放心,我已经和约翰医生谈过了,他决定采用对你最有保障、最安全的gift人工受孕手术,所以你不必担心。”
“我不会担心的。”
她的心里虽然仍有些微的恐惧,但是她不会临阵脱逃!也许给姐姐一个孩子,也算是她对昨晚不当行为的补偿。
望着季蔷走入手术室,季薇开始向上天乞求这次的手术可以成功
季蔷甫一睁开眼睛,便见到两张关注的脸季薇以及约翰医生。
由于接受gift人工受孕手术必须全身麻醉,她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逐渐恢复当中。
“蔷蔷,你觉得怎样了?有没有感到不舒服?”季薇担心地问,由于她自己也曾接受人工受孕手术,所以明白这个中滋味并不好受。
“我好像睡了一觉,不过并不能完全苏醒过来般。”她连开口说话都觉得不很顺畅。
“你放心,这是因为麻醉剂在你体内逐渐消失所带来的感觉,只要再过个十五分钟,你就可以完全恢复。”约翰十分有耐心地为她解释。
“那手术”
“手术相当成功,你可以安心。”季薇的话让她彷佛吃了颗定心丸。
想到康诺的骨肉就在她体内孕育,她心中是一阵阵地悸动。
但是想到十个月后,孩子呱呱落地即必须骨肉分离,她的心就像千百枝针插在她的心头上那般难过。
“季小姐,由于你是采用人工受孕,所以你在怀孕的初期可能会比其它正常受孕的孕妇来得辛苦!不过你放心,我已替你做了最好的安排。强生医生在英国是试管婴儿以及人工受孕的权威,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找他,我已经将你所有的医疗资料fax给他了。”约翰的一席话令季蔷满头雾水。
“英国?”
“蔷蔷,对不起,原谅我做如此自私的安排,我希望你可以回英国待产。”
“姐,你要将我送走?”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惧。
“蔷蔷,我知道这么做对你不公平,但是目前我必须这么做,否则若让爸妈知道你怀孕了,你要向他们如何解释你腹中孩子是怎么来的?而且这件事我暂时不想让康诺知道,请你原谅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姐,你的苦衷我可以了解”她哽咽地道:“你放心,我会接受你的安排,而且我也答应你,孩子是属于你和康诺的,这个秘密我绝不会公开。”
“蔷蔷,你真的是我的好妹妹,而我是一个自私的姐姐,我只会带给你伤害和痛苦,但是你放心,我会弥补我犯下的过错,你相信我。”季薇的心中正受着莫大的谴责和愧疚的鞭笞。
“你没有错,这一切是我自愿的,你不必弥补,因为你并不亏欠我什么。”她善良地反握住季薇的手。
“谢谢你,蔷蔷,我真的无言以对,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谢谢你!”季薇流下泪来。
人都不能走错一步,而她的错也受到上天的惩罚,现在她只希望她的弥补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