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占尽便宜的模样。
她悄悄抬起一只脚,将尖尖的鞋根瞄准家乐的鞋头使劲踩下去。
“两位请往这边走。”带客人座的服务生忽然再次出现。
走狗运的家乐刚好回头转身,卓玲脚一踏空,踉跄地跌入了他的怀里。
“你还好吧?”他暗喜,仍然保持风度地说。“小心,地板很滑的。”
卓玲一把推开他,气呼呼地跟在服务生后面。
他们在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她抢先坐在外头,免得家乐和她同挤一排小小的空间。他们的关系从来就没亲密到这种程度,但今天他根本大为反常,谁知道等一下还会做出什么事。
家乐很自然地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卓玲松口气,连忙安抚自己一定是自己多疑。
但她仍免不了在心里盘算着让自己全身而退的计策。
家乐满意地欣赏四周柔和昏暗的灯光、隐密舒适的座位,阵阵的琴音传来销魂的浪漫旋律。
“这气氛真是恰当,对不对?”他显得十分轻松快意。
恰当?卓玲扬了扬眉,为什么恰当?她满脸的无法苟同。
草草地点了几样东西,卓玲一心只想简单地打发这剩下半小时不到的约会,赶回家洗个澡,好好放松整个下午以来的紧绷情绪。
但家乐今晚的心情却是前所未见的好。他慢条斯理地点菜,叫了一杯含酒精的饮料。“要不要也来一份?”他明知故问。
“不必。”她摇摇头。上回那一杯酒让自己和眼前这个“大茶煲”结下了不解之缘,谁知道下一杯酒会落到什么下场?还是固守自己滴酒不沾的原则比较保险。
就在家乐如火如荼地在“诗意”向卓玲展开攻势之时,德康里也有一桩好戏同时上演。
“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再回家?”葯房组经理李东民露出奉承的笑容。
李东民离婚多年,对晓圮一直颇有好感。她却只当他是老癞蛤蟆想吃嫩逃陟肉,从不将他放在心上。
这天傍晚,晓妃刚好才缠着家乐要一起吃晚餐,不幸又被婉拒,心情糟透了。
她不耐地扫向李东民一眼,瞥见他身上还算顺眼的西装,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可是不吃馆子的,带我上高级西餐厅。”她拿起皮包,头一甩就走。
“当然,当然!”李东民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兴高彩烈地说:“我知道有家钢琴吧非常有气氛叫诗意。”
“知道啦!去过了。”他把她当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喔、喔,是是是”李东民嘿嘿地陪笑,马上将她带往目的地。
当他们抵达“诗意”正要就定位时,晓妃眼前就飘过一抹眼熟的深紫。
她记得今天早上看到卓玲出门时,正是出人意外地穿上一身抢眼的紫色上班服问题是她不可能到这种地方来,她舍不得花那个钱,也不会有人愿意为她花那个钱。
晓圮让李东民为她拉椅子,优雅地入座。心里的好奇与不安让她终于忍不住又望向那女子。昏暗的灯光简直是在考验她的眼力,但她偏不放弃。
咦?好像真的是卓玲!她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和她在一起的人是谁。
“晓妃。”李东民陪着卑微的笑脸:“想吃什么,你点啊!”“啊?噢,好。”晓妃将脸埋进菜单里,却又忍不住悄悄拉开一角窥视
等一等那、那男人不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家乐吗?
晓妃丢下菜单,忿忿地瞪着他们那一桌。李东民吓一跳,怔怔地望着她。
“啊”晓妃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抛给他一记妩媚的微笑:“对不起,手滑了一下”拿起菜单继续瞧,心里却颇不是滋味。
李东民怀疑这不是手打滑的问题,他将头转向她原先看的地方,一望再望。
也许是自己老眼昏花,加上微暗的灯光,他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只当晓妃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便迳自埋头研究起菜单来。
不过她那抹妩媚的笑容,真是叫他看了全身都酥酥软软的好不舒服。他低头窃笑,又忍不住感谢起自己今天能邀得美女作陪的好运。
晓妃却坐不住了,胡乱点几样东西,就和李东民谎称要去化粧室。李东民不疑有他,耐心地坐在位子上等着。
晓妃悄悄地走到卓玲和家乐附近靠角落的一扇窗,佯装欣赏窗外的景色,目光却紧紧盯在他们俩身上。
卓玲带着惯有的冷淡面孔,而家乐则是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脸兴味浓厚地注视着她。
忽然他指向窗外说了些话,引起卓玲探长颈子观看,接着他站起身来挤进她那窄窄的座位,搂着她朝着窗外指指点点。
不必再看下去就猜得出他们之间不寻常的关系了。晓妃沉下脸,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俩的背影。
没想到卓玲装着一脸无辜,私下却勾引了她心仪已久的家乐!她气得直发抖,巴不得冲上去揪住卓玲,狠狠地给她一些教训。
就在晓妃努力压制起伏的情绪时,却看到卓玲怒气冲冲地推他回座位。
这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家乐饶富兴味的笑脸与卓玲嗔怒的面孔难道是家乐一厢情愿地缠着卓玲?这打击对她而言实在太大、也太残酷了!
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地安插毫不起眼的卓玲在他身边,想为自己埋个伏笔好早日赶走芷菱,趁机会接近家乐的计画,到头来全走了样!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要回去了!”卓玲将餐巾一扔,抱怨起来。
但她手足无措又隐忍愤怒的声音像极了是在撒娇,家乐继续享用他的大餐,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罗家乐!”她怒喊他,旋即举起手遮住脸,想痹篇四周责备的目光。
“叫我一声小乐乐,我就理你。”他抬起头,朝她粲然一笑。
“你去死啦!”她拿起皮包扔向他。皮包翻过桌上的杯子碗盘,直接落入家乐怀里。一阵惊逃诏地的声响,又惹来不少白眼。
见他依然不动如山。她眼一翻,伸出手。“不走我自己走!皮包还来。”
“哪那么容易?”家乐从容地将倒掉的杯碗扶正,悠闲地细嚼慢咽着。
卓玲脸色丕变:“我说还来!说好了八点,你别想食言而肥!”
“什么食言而肥?八点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答应。”他挑挑眉。
“少废话!皮包还来!你把我当什么看?我想走了,还来!”她不敢和家乐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只敢坐在椅子上“吠”个不停。家乐只当她是只会叫不会咬人的狗,对她的冷言冷语完全不当一回事。
“罗家乐!你死人哪!还我皮包来,听到没有?”她忍不住提高声音,又警觉地注意到周围的騒动,马上降下姿态,沉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见谈判时机已到,他放下刀叉,擦擦嘴,妤整以暇地靠上桌沿:“没什么,想邀你到劲舞去活动活动筋骨而已。”
“做梦!”卓玲将自己的身子摔回椅背,瞪着家乐猛生闷气。
“不要这样嘛!算是我刚才骗你,给你赔不是好不好?”求和的口吻,不卑不亢的姿态他根本就是吃定她了。
“不去!不要!别想!我要回家!”她撇开头望向窗外。
不过经过家乐刚才那么一吓,她开始变得多疑,本能地多瞄了外头几眼。
家乐哈哈大笑起来:“就跟你说刚才是骗你的,我没有看到晓妃在外面啦!要不要喝一点?”他注意到卓玲杯子已空,伸手要将自己的淡酒往里头倒。
卓玲抢先将手盖在杯口:“不必!你不用假惺惺,我不喝酒。”
浑水摸鱼不成,家乐乾笑两声,靠回椅背随便吃起东西来。
大战中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那张梨花带泪的面孔。
在另一头的李东民久久不见晓妃出现,开始担心起来,正要起身找服务生去化粧室看看时,才看到她神色黯然地回到座位上。
“怎么啦?”李东民往她来的方向望了望。心想她或许是遇到什么人。
晓妃一声不响地坐下,一抬眼,两行清泪就淌了下来。
李东民可慌了:“晓妃,快告诉我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人是他邀出来的,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差错,以后就甭想追她了。
“呜”晓妃气得又扭自己的手又直跺脚:“我不管啦!我不管啦!你一定要替我出口气!”
“出气,出什么气?是谁欺负你?”他剑拔弩张地四下寻找可疑的面孔。
晓妃从他脸上读出令她满意的担心和愤怒,更加卖力地演出。“家乐他他欺骗我的感情呜”她楚楚可怜地拭着泪水。
“家乐!”李东民马上嚷起来:“他做了什么?人在哪里?”
哎呀!这个白痴,叫这么大声!晓妃伸手制止他:“你不要这么大声嘛!你想叫所有人都听见是不是?我都丢脸死了,你还这个样子”说完又哭得委屈。
“是是是我太冲动了,晓妃,你快告诉我怎么了。”他急道。
“我刚才看到他和一个女人搂搂抱抱地从前面出去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对他一往情深他就这样欺骗我的纯情呜”她哽咽道。
“这个没人性的家伙,我一定要他好看!”他恨得牙痒痒的。
李东民本来就极为妒嫉家乐的才华,以往看到他身家显赫又长得一表人才,除了浩叹老天不公平外,只能怪自己毫不出众的外表和搞得他几乎破产的前妻。这回终于给他抓到家乐的小辫子,他不觉义愤填膺。
这家伙好死不死,招惹的竟然还是他最渴望得手的晓妃!
“你一定要替我出口气,我不甘心!我怎么那么笨”晓妃的演技实在逼真的可以,手上的纸巾一条一条地换,让李东民看了好不心疼。
“明天我就找他理论去!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男人之耻!”他忿忿地说。
“那可不行!”没想到这李东民平时在公司里挺灵活,碰到这种事这么没脑袋。晓妃马上坐起身:“你就这样去,他死不认帐,你也拿他没办法啊!”“有道理,那我明天找个徵信社,挖他的隐私,把他见不得人的事都登上各大报纸!”
“那也不成!”家乐这个人她还想要,可不能让他这样胡搞。“弄不好把我也曝了光,你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嘛!呜”她又哀哀地哭起来,李东民方寸大乱,一时之间也不知要怎么办。
“你再想想看嘛!你到底有没有诚心帮我出这口气?”
李东民禁不起她这样死缠烂打的,有些心烦气躁地说:“我是在想,我是在想啊!你先别急,让我好好想想”
“这样吧。”晓妃终于亮出她的杀手锏。“反正我也想通了,没有必要为这种人伤心。明天你帮我到行销部门放话,说家乐生性风流,到处拈花惹草。我要叫他在公司里抬不起头来!”就算得不到家乐的心,她也要拆散他们。
“行销部门?为什么只单挑行销部门?”李东民觉得这似乎不太合逻辑。
“这你就不懂了,你让行销部门的人去放话,这事还是会传出去的。你何必浪费时间在这上面?况且这样做,往后别人也难查起是谁传的谣言。”
“哦是吗?这话也有道理,这个简单,明天我就去放话。哼!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这个罗家乐还跩不跩?”
晓妃擦乾眼泪,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