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府,书房。
“主子,以上就是柳氏跟小姐对话的内容。”奉命暗中探查的手下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听到的内容一字不漏的转述给岳阳。
岳阳沉沉点头“颖儿现在人呢?”
“颖儿小姐一直待在雅间里,直到刚刚才离开,现在一个人在街上闲晃。主子请放心,有兄弟暗中保护着。”
“嗯,对了,我交代的那事处理得如何了?”
“最快今晚会送到主子手中,最慢明天早上。”
听到所要的东西已经到手,岳阳松了口气,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发觉已经暗下,虽然花颖有自己培养的暗卫保护,但一个姑娘家天黑了还在外逗留总是不好。他起身往外走去。
“东西一到,不管多晚,马上送到我手中。”话落的同时,岳阳已经消失在手下眼前。
另一头,在街上的花颖正一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一边埋头向前走着,直到她踢的那颗石子“扑通”一声掉进河里,抬头一看才发现河岸边的许多店家都挂起红灯笼。
看着倒映在河面上摇曳的灯笼,花颖的心头有着说不出的空虚、沉重、惆怅,她想回大将军府找岳阳,跟他说柳氏威胁她的事情,可是,她更怕岳阳知道后会不要她
只是不管她怎么瞒,这事都瞒不过三天的,届时她该如何面对岳阳?她真的不知道她该怎么做
凉风徐徐吹拂着她布满愁色的脸蛋,一双阴郁的眼眸直盯着那波光粼粼的河面,正苦恼着不知该如何抉择时,河面上多了一道骑在马背上的挺拔背影。
她赫然转身一看,只见那傲然挺直的银白色身影,一向淡然的眼瞳中弥漫着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她顿时一楞,呆呆的看着马背上的岳阳,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来接你回去。”岳阳下马走向她,什么也没问,牵着她的手便往自己的坐骑走去。
手心里的温暖让花颖心头一震,看着他一向内敛而深沉的俊逸脸庞,发现他清眸中透着一抹她看不懂的情感波动。
不知怎么的,看着他的眼睛,她心头有一种温暖的感动在蔓延,渐渐地盈满她一颗仓皇不安的心。
岳阳抱她上马,发现她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勾勾唇角,揉了揉她的发丝。“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花颖歪着头不解的看着他。岳阳是知道了什么吗?
他一个翻身,也跃上马背。“回去了,娘在等你回去吃饭。”
“好。”花颖抱紧他的腰,将整个脸颊贴在他胸膛之上。
岳阳不急着赶回将军府,任由坐骑慢慢的前进,本来只要两刻钟便可以回到将军府,却在他放任的慢步中硬是拖了半个时辰才到家。
岳阳才刚要下马,手下便匆匆地自府内跑出来,双手奉上一封书信。“主子,东西刚到,属下正要送至您的书房。”
他将花颖抱下马,伸手拿过那封信。“给我吧。”
“我想你应该还有事情要忙,我先回房里去。”花颖双眼无神、落寞的看着他“对了,我不饿,一会儿你跟大婶两人一起用晚膳吧。”说完,她便要自行回房。
“颖儿!”岳阳叫住她,拍拍她的肩膀“你先回屋里休息,我跟娘商量一些事情后就过去找你。”
这一路上,花颖一直觉得岳阳有些奇怪,不像平常一样问她今天做了什么事情,只是圈抱着她,这让她不由得感到有些惊疑,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她想问,可是又没那勇气开口,只能楞楞的点头“好,我等你。”
一回到屋里,花颖将几个丫鬟赶出去后,把自己整个人抛到床榻上,望着水绿色床幔上的藤蔓织花,满脑子都是止也止不住的胡思乱想,突然,她有一种醒悟,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好像这些藤蔓织花一样纠结。
也许是心太累了、也许是走了不少路,没有多久她便沉沉睡去,恍惚间,她似乎又听到铃铛声
“盛岚、盛岚!”花颖现在心里难过得要命,一发现自己又魂穿回到现代,连忙四处找柯盛岚,想跟她哭诉,却在她的魂飘到厨房时怔住了。
为什么盛岚的厨房里有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长得竟然跟岳阳好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这是什么奇怪的巧合吗?
她惊悚的飘到抽油烟机旁边,惊骇的指着坐在餐桌边忙着用笔电处理公事的男人。“你这里怎么会有男人?”而且这男人长得
她知道几年前,作风强势的盛岚感情上受过伤害,加上曾经差点遭到可恶的上司非礼,因此对男人非常不信任,不可能让男人随便进到她的屋子里。
柯盛岚只是冷冷的睐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那男人是谁?”花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是你男朋友吗?”
“八字都还没一撇,什么男朋友!”柯盛岚嘴角不屑的扯了下,不过含笑的眼眸却泄漏了她的好心情。“之前有一晚我留在饭店的厨房设计菜单,当时很晚了,我肚子饿,就做了盘炒饭给自己当宵夜,可那家伙突然擅闯厨房,你不在了,我也不想一个人吃饭,就请他一起吃炒饭。
“后来没多久,国外有间大饭店的人来挖角,这家伙就是那间饭店的ceo,我没答应,这家伙就亲自出马,我根本不知道他是那间饭店的ceo,他就这样一直缠着我,很烦,赶都赶不走。”
“盛岚啊,我觉得他应该就是你的真命天子耶!”
“你还让不让我活?我怎么找也不能找一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妖娆美丽的男人,出去人家会说什么?”柯盛岚横她一眼。“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他是鲜花,而我就是那一坨牛粪!免了,我要找就找一个长相差不多的,这一种顶级花美男我无福消受,我觉得我跟他当姊妹还会好一点。”
“可是盛岚啊,我长得也很平凡啊,了不起就如你说的是清秀佳人,可是你却鼓励我把握岳阳,这样不是前后矛盾吗?”
“要你把握男人,跟这家伙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口中的这家伙跟”花颖指着正忙着工作的某个家伙“岳阳有八分神似,我刚刚看到他,还以为岳阳也穿越了!”
柯盛岚顿时瞪大眼。“不是吧,你的男人就长这样子?!”
“所以我才更觉得惊奇,你说你口中的这家伙,会不会是岳阳的转世啊”“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柯盛岚抬手往花颖的额头拍去。
“痛!”虽然只是灵体,花颖还是吃疼的低呼了声。
“得了,你是灵体怎么会痛?说吧,你今天怎么了,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闻言,花颖整个人就像一朵枯萎的花朵般垂头丧气。“盛岚,我也许不能嫁给岳阳了。”
“发生什么事了?”
“柳氏今天来找我,要我离开岳阳,我不答应,她就要去报官抓我这逃奴”花颖泄气的将今天的经过同柯盛岚说了“我不敢让岳阳知道这件事,我怕他知道我是丫鬟以后会不要我”
“你应该要跟他说实话,如果他因为你曾是个丫鬟就不要你,这种男人也不值得你爱、不值得你为他付出,你早点离开也好。”
“你的意思是要我老实跟他说我是个丫鬟?”可一想到要跟岳阳坦白,花颖就感到有些惶恐不安。
“没错,老实跟他说,他要是真的爱你,就不会介意你的身分,要是真的介意你的身分,你便走人。你值得更好的男人,听到没有?!”
“可是”花颖咬着下唇,手指不安的扭着。
柯盛岚看着她忐忑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把你的奴性给我收起来!你在怕什么?等到跟他老实招认、他不要你后,你再来害怕不安,你都还没跟他说就怕成这样。”
“我只有面对你的时候,奴性才会跑出来。”一说到奴性,花颖就不开心了。“你都不知道我今天面对柳氏的时候,态度有多强硬,一口就跟她回绝了。”
“是吗?”柯盛岚满脸不信。
“是真的,要不然她怎么会给我三天时间,以柳氏的性子,她一定叫我当晚就滚的!”
“那很好,你不想离开岳阳,又担心柳氏威胁,与其终日惶惶不安,倒不如老实说,说不定岳阳根本一点都不介意,况且你别忘了,他当年跟你求亲时可还是一介布衣,是个什么都没有的老百姓,比当人家奴才的高不了几阶,凭什么发达了就来嫌弃你的出身。”
“好,我知道了。”
“你要记住,任何人都没有权力看轻你,就连你自己也没有,要是你自己都看轻自己的出身,那还有谁会尊重你呢?”
柯盛岚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使花颖豁然开朗。她用力地点头“我知道了,盛岚,谢谢你跟我讲这些。”
“想清楚就好。过来,我教你我最近研究的一道新菜色,尝过的人都说赞,连外面那家伙也说好吃,要放进菜单里。”柯盛岚指着她正要开始处理的一道新菜。
花颖顺着她的话又看了眼外面那家伙。“其实,盛岚,要是这个家伙真的很不错,我想你可以试着与他交往看看,我希望你也能有一个很好的归宿。”
柯盛岚摆摆手。“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的事情,感情的事我自有打算,你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柯盛岚这话才说完,花颖尖叫了声,然后她便消失在空气中
一声尖叫后,花颖猛然坐起来,魂魄像是突然被扯回一样,让她整个人很不舒服,脸色苍白地喘着大气。
“颖儿,你怎么了,作恶梦了吗?”岳阳抡着衣袖替她拭去额头上的冷汗。
她有些仓皇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岳阳。“岳阳,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说晚点要过来找你,有事与你商讨。”见她回神了,他为她倒了杯温开水“先喝杯温水缓缓。”
花颖一口气将整杯温水喝下,同时回忆着方才柯盛岚所说的话,决定趁只有她跟岳阳两人在一起的时后,将她曾是丫鬟的身分老实跟他说。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会承担。
岳阳现在的身分不可同日而语,他要是无法接受,她也能谅解。
有哪个有身分地位的男人会想要娶一个奴婢当正妻?而她也不想委屈自己当人家的妾,两人只能好聚好散。
她正思索着该怎么开口,他温暖的大掌已抚摸着她表情沉重的脸庞。“好点了吗?”
她微微颔首。“岳阳,我有一件关于我的事情要跟你说。”
他笑着道:“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同你说。”
她拉住他的衣袖,紧张的看着他“岳阳,让我先说,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我怕我等等又没勇气跟你说出口了。”
岳阳静静地看着花颖仿徨失措的神情,点头。
“岳阳,我今天去见了”花颖用力咬了咬下唇,想一口气将事情说出,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很害怕。
“你想告诉我你去见了柳氏,然后她威胁你离开我的事情?”
“你知道?!”她惊呼一声。
“在柳氏找你之前,我已经知晓你的一切,如果你是要跟我说你曾是个丫鬟,配不上我这将军的话就不用说了。”岳阳直接道出,抬手将手掌轻贴在她脸上,带着粗茧的手指细细抚摸着她粉嫩的脸颊。“我不会接受的。”
“岳阳”
他食指覆在她的唇上,不让她说下去,双手捧着她的脸,温柔的目光将她整个人包覆起来。
“颖儿,我心里住着一个人,我只想陪着她一辈子相伴到老,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花颖咬着下唇点头“知道”
“告诉我那人是谁?”
“我”她的脸微微红了。
“颖儿,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想要告诉你,除非是你自己放弃,否则对你,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岳阳的话触动了花颖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她只觉心头一暖,眼泪瞬间从眼眶掉下,嘶哑的问:“你不介意?”
“你要真介意我这大将军的身分,那我辞了这大将军的官位,与你一起回玉林镇卖鸡蛋糕便是,身为一个平民老百姓,这身分总配得过你这个大丫鬟了吧!”他拧了拧她哭红的鼻子,调侃道。
她破涕为笑“你要是为了我辞官,皇上还不把我的头给砍了。”
“要真如此,为夫就绞了头发出家,从此不问红尘俗事。”
“皇上肯吗?”
“不肯也得肯,谁让他把我这一辈子除了母亲以外,最爱的女人给砍了。”他一副痞子样的说着。
他的话像颗定心丸,让她不再动摇,抬眼迷蒙的望着他蕴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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