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寒中带着飞禽从房间里出來,恰好遇上刚寻了只灯笼來的小厮。
那小厮看着飞禽从自己之前去过的那个还沒有人的房间里走了出來,虽然,心里感到很是诧异,但是,当下臧寒中却并沒有表现出一丝不悦,也沒有说他办事不利,所以这伶俐的小厮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也就沒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老老实实地打着灯笼,一路上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照亮两人脚下的每一步路。
可就在从飞禽的房里一路走到别院的这条路途上,臧寒中却柳暗花明地在灯笼的光影下无意间看到了在飞禽的鞋尖上沾了一道砖瓦的灰粉,这灰粉不由地让臧寒中想到了在下人们所用的厕所里看到的那块断砖,那块灰色的砖块上,便也同样是有着这样的一种粉末,臧寒中看着看着,心里又突然沉到了冰点。
方才他还在想着,这越墙而出的人一定是另有别人,却沒想到,这人真的就是飞禽,就是自己千辛万苦从死牢里花了重金卖出來的手下,臧寒中还打算让飞禽在明天的行动中保护臧敖,这般看來,这岂不是反倒为儿子留下大祸,臧寒中眸子突然缩紧起來,嘴巴抿的紧紧地,沒有再说话,一路上三个人都沉默不语,心里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气氛一时变得诡异起來。
臧寒中此刻最想知道的就是飞禽出去这短短的时间去了哪里,去干了什么,臧寒中在心里左右一寻思,模模糊糊地有了一个答案,但是,对于臧寒中來看,却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给出这样的一个答案,如果说,飞禽在这半夜更深之时出去为得是自己的私事,那么全然可以走正门,更何况哪里有半夜出去的,所以,这越墙而出,一定是不想让人察觉,而这动机不论是做什么,都一定是对臧家不利,臧寒中按着自己的思路又缜密地分析了起來,那么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能去哪里呢。
臧寒中想到这里,心不由地紧了起來,如果做最坏的打算,假设这飞禽是叛变了,私通了官府,那么,他会怎么办呢,臧寒中一估量从臧家庄到郓城县的距离,实在不是这点时间能跑个來回的,就算是乘了快马也不可能,再说,这马一旦奔驰起來,声音总会有的,那么,飞禽这厮会去哪里能,这么多短的时间里,又能去哪里呢。
臧寒中心里虽然这么问着自己,其实,在他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他不愿面对,也不愿接受这样的一个讽刺的现实,可是,按着自己再一次的思维逻辑,依旧还是想到这里,臧寒中越不愿接受这样一个结果,越回避这样的一个结果,反而他却联想到了越多的东西,臧寒中想到此处,不禁紧紧要紧了牙关,他知道,有些事是可以装糊涂,但是,这样的一件事,却不能故意回避,那样做也只会掩耳盗铃,现在损伤的是面子,但是,放任下去,可是要伤损臧家性命的根基。
想到这里的臧寒中偷偷斜起眼眸來,悄悄地看了一眼在一旁低着头默默不言只顾走路的飞禽,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就是这样的一人,他养在宅子里当最得力的人使唤,可是,他却在方才用短短的时间跑去了晁家,一定是传信去了,晁盖现在一定知道了我们明天的计划,不好,臧寒中心里咯噔一下,像是一块烧红的铁落在他的心底,顿时烫出一大片的燎泡來似的。
臧寒中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而此时,他也想到了许许多多,他恶狠狠地盯了一眼身旁的飞禽,像是在盯着仇人一般,恨不得立刻就抽刀将之剁个稀巴烂,但是,臧寒中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搭在飞禽的肩头,柔和热情地道:“到了到了,今晚敞开了吃,天亮了还有的辛苦,”
飞禽已经感觉到了臧寒中那深深的呼吸,他知道平白无故之间,人是不会有这般的举动的,一定是有什么有影响力的东西在臧寒中的心里产生了,而紧接着飞禽又极为敏感地察觉出,臧寒中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很是不自然地由紧变松,而口头上却是不显山漏水,这明摆着就是故作镇定,难道,这老狐狸瞧出了什么猫腻不成,飞禽心里想着,就一边将那只藏在衣袍下的手迅速地拿出來,就在他还沒來的及再往深处思虑,便见臧敖从里头热情的迎了出來,开口第一句就叫道:“哎呦,飞禽,跑哪里去了,再不來,黄花菜就真的凉了,來來來,快來自罚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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