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非其所杀,但难辞其咎,判牢狱六个月。”常永祯面色凝肃地宣读判决。
判决一出,一阵哗然。在衙门外头围观的百姓们不禁对这位县丞另眼相看,更对他大义灭亲的举动感到由衷钦佩。
常永成面红耳赤地怒瞪着他。“常永祯,你到底是不是姓常?你判我坐牢,是不是想被赶出常家大门?”
堂弟的叫嚣怒骂,并没有改变常永祯的决心。“如今证实张氏是以清白之身嫁进常家,不得对其加诸任何罪名,自当以正室名分供奉于祠堂。”
张家大哥感激涕零,朝他猛着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常永祯,他可是你堂弟,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哪能禁得起这半年的牢狱之灾?你是存心要他死是不是?”常三爷怒火中烧地指着坐在公案后头的庶侄大骂。
“你究竟姓不姓常?”
所有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衙役们再次高喊着“威——武——”让乱哄哄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都在等待县丞如何回答。
常永祯脸色凝重地看着三叔,口气严正,又带着三分教训,这个堂弟之所以会有今天,也是因为做父母的太过宠溺纵容的结果。
“你既会心疼儿子,何不替张家两老想一想,他们可是失去了一个女儿!养她育她至及笄,费尽不少心思,以为替她挑了门好亲事,欢欢喜喜地送她出嫁,却在一夕之间,得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份哀痛之情,你又能否理解?”
这番话说得痛心疾首,令众人不禁动容。
衙门外头的百姓们,无论老少,都纷纷点头。
他见三叔哑口无言,再次扬声。“让人犯画押!”
一脸颓丧地坐在地上的常永成,被逼着按下掌印,又被衙役左右架起,这才彷若惊醒过来,旋即大喊大叫——
“我不要坐牢!爹快救我!爹一定要救我!你们快到巡抚衙门告他一状,告他冤枉好人不管花多少银子都好,快点想办法放我出去!”
常三爷既心疼又着急“你放心!爹绝对会想办法救你!”
看着这一幕,众人不禁摇头,面带鄙色。
“退堂!”常永祯拍下惊堂木。
当外头听审的百姓全都散了,也迅速地将这场辟司传扬开来,一个个无不竖起大拇指,夸赞县丞公正严明。
阿香一路气喘吁吁地跑回别庄,片刻也不敢停歇,进了内院,就赶至东厢房,将今天这场辟司的结果告知主子。
“你是说由相公问案?”安蓉一脸惊愕。
因为有些担心,才会派婢女去听审,却没想到知县会突然病倒,担任县丞的夫婿不得不暂代其职务。
阿香点头如捣蒜。“是啊,姑娘,常家的三爷这会儿可是恨死姑爷了,在公堂上指着姑爷破口大骂,却反过来被姑爷教训了他一顿”
如意好奇追问“姑爷怎么教训?”
于是,阿香马上一字不漏地说给她们听。“连奴婢听了都不禁感动!不过把自己的堂弟关进牢里,常家的人只怕不会放过姑爷。”
“原本就想万一大老爷真的判常家有罪,他们一定会迁怒,定会责怪相公不肯帮忙,想不到最后却是由相公亲口判下罪名”想到夫婿的处境,安蓉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待会儿他们回来,肯定会大闹一番。”
“这怎么能怪姑爷?他不过是秉公处理。”阿香说道。
曹安蓉娇哼一声。“他们就是不希望相公秉公处理。”
“姑娘,常家说不定会将姑爷逐出家门,不再承认他是常家的子孙,到了那时候,咱们该怎么办?”如意已经先想到这个可能性。“要不要让阿香回曹家一趟,跟太太说一声。”
阿香猛点头。“如意说的对,奴婢立刻回曹家见太太。”
安蓉认为不妥,再说这么做也太早了。
若是以前,仗着有家人当靠山,就算只是受到一点委屈,也会有人替她作主,如今嫁了人,不再是个孩子了,也由不得她任性,首先得替夫婿设想,如何顾全他的面子,又能不让常家的人太过得意。
“还是先不要让娘知道,等相公回来,跟他谈过之后再说。”安蓉不想靠娘家的资助过日子,那并非长久之计。
“是。”如意和阿香互觑一眼,只好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