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流妒火中烧,瞪着卿卿我我的那对狗男女。
那个小姑娘美则美矣,却是个荡妇,恬不知耻!白天才见了那上官小子的面,深夜就来勾搭了,不要脸!
而那个上官小子,白天一副道貌岸然样,骨子里原来是这么回事,还礼部侍郎的儿子呢!呸!钟清流在肚里暗骂。
他才打算回房安歇,刚要转入西厢花园,就让他撞见了这一幕,恨的他牙痒痒的。午间,他见刘小姐似乎对另两位对手上官君骅和倪夙潮额为偏袒,独独对他不怎么眷顾,令他深感面子挂不住。这两个人胡言乱语想骗刘小姐,惟有他讲话中规中矩,反而得不到刘小姐另眼相看,想来就气。
想他钟清流,是洞庭的帝王,水运的霸主,家财万贯,富可敌国,身边美妾成群,要什么女人没有;听说有这场“隔帘选婿”想想自己人才、钱财都是上上之选,也该娶个登得上台面的女人为妻,就过来看看,谁知道刘小姐竟然当着他的面搭上了别人,他简直不敢相信!
丙真是个美人,真不愧她的美名,钟清流望着那个娇俏的小姑娘暗叹。帘后的刘蔚云和他想像的有点出入,没有他以为的成熟妩湄,稍稍稚嫩了点,不过却胜过他家中所有美妾,足以令他垂涎不已。
话说回来,既然她不是什么贞洁烈女,那他也没什么好客气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弄回家玩玩,才不枉自己纡尊降贵的大老远跑来。嗯,记得还得好好管教管教,要是她表现良好还可以收她做妾,有淫贱前科的不检点女人可不够资格当他的妻。
他绕了远路不去惊动他们。敲醒了五名随从,下达连串指令,开始行动。
没多久,随从来报。
“公子,两个人都带来了。”两名随从带上了昏迷不醒的上官君骅和刘蔚云。
“公子,马匹准备好了。”
“公子,东西厢四周都洒好酒了。”
“那好,姓倪的小子人呢?”钟清流问道。
“他的房间是空的。”
“空的?死哪去了?”钟清流沉吟。又道:“不管,洒了酒后就照原定计划。”
“公子,为什么要带这小子走?”一个随从指着上官君骅“干脆一刀了结他,再把他丢到火里,一干二净。”
“他的尸体要是被找到,咱们人也不见了,不就告诉大家这是咱们干的?记得连他的跟班也一起带走,加重他的嫌疑。”钟清流道。
众随从连忙称赞主人睿智。
“可惜那倪小子不在,逃过一劫。”钟清流念念不忘另一个强劲对手。继之又道:“也罢!倪小子来头不小,抓上了后患无穷。算了,动手吧。”
倪夙潮是关中首富,不但势力遍及天下,还有个贵妃姐姐,称得上是皇亲国戚。倪家与他钟家,一南一北两相对峙多年,实力不相上下,他早已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更觉得他深不可测,钟清流想想还是算了。
趁着众人动手之际,钟清流一千人等挟着人出了刘府。没多久,刘府大宅便扬起漫天火光,钟清流与众人趁混乱之际,藉着夜色从容逃逸。
蔚云一直觉得头昏昏沉沉,脑袋里的脑浆不安份的随着摇摇晃晃的外力猛搅和,隐约有股血腥味传至鼻心;过度的震荡使得全身血液翻搅,筋肉酸痛,肠胃因为外力而打结,酸水直要冲上喉间,隐隐作呕。这种不适感一直断断续续困扰着地,让她睡不好觉却又醒不过来。她朦胧的意识?
钡侥且”蔚耐饬νv怪螅庞星逍训囊庠浮?
她忍着头痛,强撑着眼皮,睁开了眼。
“上官公子?!”乍见到几步之外昏睡中的上官君骅,蔚云不禁大感奇怪:地上脏兮兮的怎么睡啊?就算衣服不必他洗也不必这样啊!
不解世事的千金大小姐,不奇怪自己如今身在何处,又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只忙着注意心上人,和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正奇怪时,视线落到他手脚上的绳索,很显然他双手双脚已遭人反绑,她一声惊呼,心一扯紧,忍不住想冲上前去看看他的状况;只是才刚付诸行动,便警觉自己的双手双脚同样被紧紧缚住,动弹不得,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寒意与恐惧。她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了?她焦急的想靠近上官君骅,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上宜君骅兀自昏睡,俊脸侧躺一边,长衫和半边脸沾满了沙尘,蔚云不舍地痴望着他。他的身旁还躺了个待从模样的少年,也被绑的密实。
这是什么地方?她在心里问自己。打量四周,地面上沙土堆积,四壁布满蛛网灰尘,房内连简单的家具都没有,显然这是个废弃空屋。当见到一旁目光炯炯的三个粗壮男人时,她不禁脚底板发凉,凉上头顶。
“你们是谁?这又是那儿?”蔚云凭着直觉问道。
“我们是钟公子的手下,这儿呢,是往洞庭路上一个小镇的破屋。”其中一名年纪较轻,约莫二十五、六岁的男人道:“我们暂时在这里歇息,等会儿公子回来,接应的船到了,就又得上路了,小姑娘还是睡一会儿的好。”她茫然的无助模样,让人忍不住酏疼惜。
“钟公子是谁?你们又为何绑着我们?我们和你们有仇吗?”蔚云愤愤掐扎着,粗糙的绳索磨红了她柔嫩的皮肤。
“你不晓得钟公子?钟公子大老远的跑到苏州向你求亲,你怎会不晓得他?”他有点讶异。主子第一次登门提亲,想娶个正室妻子,对方竟然全然不当他是回事,见过就忘?要是让主子知道了,一怒之下,这个小姑娘日后的下场堪虑。他用同情的眼光打量她。
她怎晓得!上百名求亲者一个个摸着鼻子被刷了下来,除了刚开始那几批人选,之后的她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是记得名字了。到目前为止,她所记得的名字也只有小莫特别赞赏的上官君骅和倪夙潮两人,那“钟公子”是个什么东西,她怎晓得!
“阿仓,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要是让公子知道了,有你受的。”另一个年纪约三十多的男人忍不住打断道。钟清流的占有欲极大,他的女人道让人看两眼都不肯,更别说允许手下和她们说句话。眼前这个刘家小姐很可能会成为钟清流新宠,为了自保,还是别靠近她的好。
那个叫阿仓的男人闻言,讪讪住了口,用“抱歉不能多说了”的表情望着她。
“刘姑娘醒了吗?”钟清流的声音刚传来,人也跟着进了破屋。接应的船一到,他便急急赶回来想看美人儿醒了没有。望着醒着的活美人较诸熟睡时有生气的迷人模样,他眼前一亮,心头大喜。要不是尚未远离苏州,不愿住店引人注目,他才不忍委屈美人儿留在这个破烂房子里。
“公子。”三个男人起身行礼。钟清流看也不看他们,只顾盯着他朝思暮想的美人儿。
蔚云闻声,抬头凝视着来人“面公子”
钟清流阳刚而懈魅的笑容,深沉惑人。他穿着锦织白抱,紫罗冠带随风飞扬,折扇轻摇,衣快飘飘,慵懒自在,却是气势逼人,不怒而威,富贵华丽的打扮在他身上竟找不到一丝俗气。蔚云对他的第一眼印象是:邪门。
不过可惜,他帅气的笑,并不能博得蔚云一丝好感。
“你就是钟公子?”蔚云怒视他“为什么绑着我们?你想带我们去哪儿?”这个人看起来真是邪门,帅的邪门,笑的也邪门,彻底的邪门。蔚云想起了哥哥刘逸扬。这种魅人的慵懒笑法,和她哥哥简直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哥哥稍稍有纨绔子弟的流气,而这位钟公子竟如纤尘不染般,清爽从容,这种深沉不见底的邪门,她完全摸不透
她口口声声“我们”听的钟清流心裹不是滋味。她才不过刚认识上官君发,就已经和他这么熟稔了?他心里的醋开始发酵。“刘姑娘怎么不认得我呢?难道区区在下真这么难以令姑娘印象深刻?”声音喑哑感性,想动之以情。
他做作的受伤表情,蔚云就是讨厌。
“我真的不认识你啊,你确定我们真的见过面?”蔚云无辜的望着钟清流,泪花汪汪闪呀闪,怒气压在心底。硬的不成,来软的,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想博取同情,这招在刘冢一向无往不利。
“你真的不记得我?”看她不像作假,钟清流大愕“我才和你隔帘谈过,你转眼就忘?”太离谱了!太伤人了!他的所向披靡的男性魅力失灵,自尊严重受损。
“隔帘谈过?”原来他是求婚者之一,蔚云忙答道:“你是来向我家小姐蔚云姑娘提亲的吗?你弄错了人了,我从来没有和你会过,我叫做云儿,是蔚云姑娘的贴身丫环。”蔚云终于明白被掳的原因,赶紧撇清自己身分,只盼他会放了她。
“你不是刘蔚云?”钟清流大惊。辛苦了一天,竟然只是抓到了个小虾米?
“我家小姐的声音你不记得吗?”她确定他抓错人了,帘后的“刘蔚云”当然不是她。
“你”这个小姑娘清嫩的嗓音的确与帘后低缓沉稳的声音大不相同,钟清流面色一沉,喜悦的心情被浇熄了大半。
“钟公子,既然弄错人,可不可以请你放了我?好不好?我想家呢!”蔚云豆大的泪珠忍不住落了下来,这回不是作假。
旁观的一个男人也看了不忍。
钟清流心头火起,忽视她的哀求“没这么容易。就算你不是刘蔚云,我花了那么大功夫把你抓来,没有理由因为抓错人而纵虎归山,放你回去告状。”为了她,钟清流放火几乎毁了整个刘家,知道只是抓了个小丫环,心头自然不悦,对蔚云便不再温言以对。
“那你打算把我带到哪里?”蔚云颤声问道。他一知她不是刘蔚云,马上换上一副冰冷而不容商量的面孔,让她的心迅速冷却。
钟清流沉吟。该怎么处置她呢?原本以为他终于夺到了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江南第一才女”谁晓得阴错阳差抓到她的丫环,又不能这样放了她,实在麻烦。
他气恼地看了看这个自称云儿的小丫环,原本昂扬的怒气在见到那张粉嫩的苹果脸庞后渐渐缓和。真是可惜啊!他心想,一个小小丫环已是罕见的绝色,他那些美妾竟没有一个比的上,正主儿肯定更美。他想像廉后那个动人的身影,为自己无缘一睹芳容而扼腕。他想夺刘蔚云是为了她的才貌和她的名气,如今正主儿不在,这个小丫环虽然没有才气和名气,美貌却是一等一,怎能就这样放过她呢?想起自己刚才还为了她而神魂颠倒,就算她不是刘蔚云又何妨?没鱼,虾也好。他嘴角一扬,心里有了主意。
“你说你叫云儿?”见她点点头,钟清流换上了刚才的温婉神色“跟我回洞庭如何?”他要这个小美人作妾,她会是个值得他疼宠的妾,只要她顺从他。
蔚云用力摇了摇头。刚才他一得知她不是刘蔚云就马上变了脸,然后神色不定的盯了她许久,现在又阴阳怪气地朝她微笑,开始说好话。这人的性格变化无常,不是自己能够应付的,蔚云真想早早逃开他。
“你不愿意?”钟清流神色稍变。从来没有女人会拒绝他,来一趟苏州,竟然碰上了两个!刘小姐忽视他也罢了,连这个小丫环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只想回家。洞庭不是我家,我去那儿做什么?”天真的蔚云浑然不知她的美貌为她带来多大的危险。
“现在不是,等你做了我的女人就是了。记住,从现在起,洞庭就是你家,而我就是你的主子。懂了吗?”钟清流根本不容她拒绝,霸气地迳自宣布。
蔚云愣愣地吸他说话,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什么他的女人?什么他是她的主子?这又是那国语言?她完全听不懂。
“我就是我,我不是谁的,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女人?”蔚云满头雾水问道:“我家在苏州,什么时候又搬家了,怎么我不知道?”这人一定脑筋有问题,她越想越奇怪“我的主子是蔚云姑娘,什么时候又奕成你了?”
她连珠炮的提出问题,让钟清流不禁失笑。好个纯真的丫头,看来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昨晚错怪她了,误以为她是个荡妇。很好!他满意地打量她,苏州之行不算是空手而回了。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现在先跟着我走吧。船已经到了,上了船,我再回答你这些问题不迟。”钟清流上前亲自为她解开绳索,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尝尝这个小美人儿的滋味了。上了船,他会马上让她明白“他的女人”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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