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杀了他。”姥姥看着冰魄骤然说，他要她杀死那个人，鬼魂必须杀死自己前生的孽障才能永远的归类于黑暗，黑暗和邪恶也是一种永恒，于是自己葬送了善良，冰魄不知道下一秒她会不会变成恶灵，冰魄不敢照镜子，因为我不屑于披上那张美丽的人皮，我也不敢去看镜子里青面獠牙的样子。

    赵高等待着冰魄恶毒的诅咒，这样黑山就会怕伤害远离她，自己就可以除掉这个女人，魔蝎公子说过，只要七十二个星宿不能汇合，那么那群人不能成事。

    “姥姥，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他毕竟年轻，不懂爱情，我毕竟贪心，辜负了他的青春，他不肯跟我这个年华老逝的女子去死，我是可以理解的，当年或许放不下，而今却是放下了。”其实放不下那双微醉迷离的桃花明眸，忘不了那细腻温润的肌肤，舍不去那销魂蚀骨的****，那迷离间脸颊上微露的桃红。

    这放得下的只是故事，放不下的才是人生，冰魄打开这长孙宏留下的扇子，只是一把普通的檀木扇子，熏着藏香，没有扇坠，上面有一行字，只是相思，可否到老？

    冰魄一生见过无数种珍贵的扇子，例如黄金的，白玉的，上面缀有七彩玲珑美玉的，缀有珊瑚玛瑙的，缀有名人字画的，可是冰魄到后来合葬的就是这把普通的扇子，就这句话：只是相思，何以到老。

    远远地有个影子颤了一下，和她一起归来了，她记得住他，可是却一副已经无所谓的样子，他到希望这女人贪图富贵，爱好美色，这样他完全可以满足她，可是这女人爱好安静，喜欢思想，就怕给束缚了，怎么留下？

    冰魄苦笑自己也未有那么清高，别的女人喜欢的自己也喜欢，只是那妖艳的容光离自己那么远，留得下吗？

    没错她冰魄是鬼，一只已经消亡的鬼魂，只有夜间看着星星，冷风从耳边刮过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所以不要奢求太多。

    “冰魄，该你动手了，三百年来你呆在幽池一次任务也没有完成，今天雪娇又要大婚了，你除了会画几张人皮，你还会干什么？”姥姥冷冷的看着冰魄，她的手心什么也没有却感觉发凉。此刻黑山愤怒，只是外间一双冰蓝的眼睛看着他，魔蝎出现了，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对冰魄的关心，还有七天，七天以后冰魄会是他的，至少暂时是他的。

    “姥姥说的是，冰魄记下了。”冰魄幽幽的说，作为鬼她没有汗水，没有泪水，只有心，也许说她的生命已经消亡，但她的心还没有死，所以她和姥姥这种一心要吃掉数万颗人心的魔鬼终究是不一样的。

    姥姥冷冷的问：“青青，刚才不是让你出去晒人皮了，100张呢？这么快就晒好了？”

    “豆豆在晒呢？豆豆负责晒人皮。”青青在幽池最会做的事情就是装糊涂，她美目狡黠的眯了一下，很像猫咪。

    “豆豆刚来的，做不好你负责？”姥姥冷笑说。

    “不会啊，血冢的云姑娘正好过来查货，我才回来的，菲菲姐姐过去了。”青青笑着说。一脸的乖顺温和。

    可是姥姥却知道这丫头不是省油的灯，这青青脸皮子特别厚，明明她自己已经是个不大不小500年的蛇精了，可是她就是不承认自己500岁，见到冰魄这种不大不小的小鬼喊姐姐也就算了，毕竟冰魄在幽池呆的时间比她长。可是这位见到刚来的小鬼也喊姐姐，连贝贝那种小心眼的，潇潇那种傲慢的，冰魄这种不冷不热的都喜欢青青。

    “没什么事，奴婢出去剥人皮了，一会儿就进来伺候。”青青识趣的站在一边，把梅娘的尸体带走，对冰魄挤了一下眼睛。

    冰魄看着梅娘的尸体被拖走，心道假如人活在鬼魂之间，那就是命悬一线的。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雕栏玉砌阁的美人都是妖怪，都是会吃人的。每一年姥姥都会去买一些适龄的女子，而后剥下她们的皮，放在我这里，临摹一张绝色美人的脸，冰魄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她只记得我叫画皮，他们都叫她画皮，一个青面獠牙，披头散发，只会在夜明珠下画美人脸的女鬼。

    这时候幽池的宫殿陷入了一种沉寂，每个人都若有所思。冰魄开始恐惧，可后来不再恐惧，因为不管是人还是鬼，左右一张面具，谁也逃不得干系，所以我不害怕幽池。她总觉得做人眼里的鬼好过做人心里的鬼，所以冰魄还是冰魄，她也叫画皮，那曾经江南烟雨处出身名门的世家小姐早就葬做了尘埃，还有什么呢？

    黄昏终于近了，冰魄把噬魂香的毒粉放进紫檀金锡香炉内，吸入它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死去，死的很安然，面上泛起淡淡的桃红，就好像三月桃花，很美的死亡****。冰魄想起那些懒起画蛾眉，花面相交映。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的日子，便如同江南烟雨一样沉寂了流年。

    “冰魄，你看看能不能做一个一模一样的梅娘给潇潇，黑山老妖就要生日了。我打算把潇潇弄成梅娘的样子送给他。”姥姥笑着说，他本就讨厌冰魄，但是黑山交代不得怠慢，又因为我做事还算停当，既不喜欢出风头，也很少自作聪明，所以她也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以至于也就找不了什么麻烦。可是这女人终究是个祸害，且不说前世，就算是今生，自己也吃了她不少亏，所以决不能让她好过。

    而此刻冰魄就想混日子，混完这七天该做什么做什么，继续混日子，反正从血冢出来以后，冰魄知道自己就算弄出一个天下精品，这些主子们也不会多给她半分好处，还不如混混日子，打发时间。

    这做人你能干别人戳你脊梁骨，你不能干也戳你脊梁骨。一句话甭管在姜瑜欢手底下，飘渺手底下，姥姥手底下，她冰魄记住一句话就成，就是混饭，况且也不是就一个地方，在哪混饭都是混饭，要是差不多就跟着混着呗。

    冰魄以前除了血冢的画皮不做，现在逮住谁家的订单也做。当年那个一心做大家的冰魄已经死了，留下的只是一个混日子的人，就是跟雪姬那一阵还有点热情，因为雪姬对她很好，可惜雪姬死了，所以冰魄一直在研究灵魂复活。

    “冰魄问你呢？能还是不能？”姥姥素来知道这丫头就不卖力，要卖力这个鬼界，画皮那就是第一，可是这位现在到什么程度，不知道的进幽池的市场问：“姑娘，会画人皮吗？”

    冰魄就会很懒散的说：“这市场上哪有不会画人皮的？我没见过呀？”

    冰魄出身氏族，最开始言语很是讲究，但是久了也就很少说话，于是老是不卖东西，可是只要把货品往上一放，哪个店面也一扫而空，所以姥姥打算让她做够数量在杀死她。

    可是这姥姥还是算记错了，因为冰魄不可能被他杀死，魔蝎也不可能真心帮他，他以为他自己很会讨好别人，其实不然，冰魄知道黑山不杀姥姥的原因，就是姥姥其实心眼不多，所以秦始皇才没有杀他。

    假如他够聪明就活不成了，所以冰魄觉得有时候聪明不是好事情。

    “姥姥，您放心，今晚上我做好送过去，只是我的刺绣屏风和披风还没做好，你也不急，离六月初八还很远，慢慢来吧。”冰魄看的出这姥姥又要反水，但是反水很危险，他之所以对付得了李斯，出卖得了雪姬，跟他智慧无关，只不过他运气好，那些人命歹，所以冰魄并不害怕赵高。

    此刻冰魄突然有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因为姥姥的慈和宽容只面对即将魂魄溃散的鬼魂，可是姥姥为什么要她死呢？她冰魄最大的优点就是本分，他让她干什么我就会去，从来没有要求，所以他在幽池一般很自由。不过自从冰魄见过无名以后，似乎幽池里有了不寻常的味道。

    并非冰魄没有野心，只是冰魄知道越在乎也受伤，越要得多，越什么也得不到。所以冰魄学会了什么也不要。但每个人都要的，所以她不是真的不要，假如姥姥真的什么也不给，真的要她去死，她先送姥姥进黄泉不归路。

    “你看看可不可以把潇潇打扮得更美，这一次我不要速度，我要质量。”姥姥又冷冷的对冰魄说，冰魄方是放心一些，可是依旧内心中蔓延着浓郁的不安。

    “奴婢会尽力的，这刺绣烟纱裙真的不错，不如配上五福临门的月华湘披风，我给潇潇姐打了络子，还差几针就做好她的披风了。”冰魄一笑把刺绣递到姥姥面前，赵高知道冰魄不是就喜欢画画、刺绣、弹琴、下棋。她有野心，也有心计，但是赵高也知道一般而言冰魄不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