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得说点什么,不能让陛下误解太深啊!
“我家人闲来无事,事一少,就有了空闲,生的孩子就多了些。”唐宛宛咽了口唾沫,绞尽脑汁想词儿:“而陛下日理万机,朝政繁忙,只是抽不出空生孩子罢了……将来的小皇子小公主自然是顶顶好的。”
晏回眉心一跳,微眯眼瞧着她,似乎在认真分辨唐宛宛此时是真傻,还是在嘲讽他多年无子,亦或是在试探他所谓的隐疾。
好半晌晏回才喝完了那盏茶,扯了扯唇,喉间短促地笑了一声,轻飘飘地发出一个单音节词。
——“呵。”
唐宛宛一脸迷茫。
这个未来兴许会成为她丈夫的九五至尊,在初遇之时只留下个耐人寻味的语气词——呵。
*
慈宁宫。
太后娘娘看着西洋钟数着时辰,午时的钟声一响,太后笑得直眯眼:俩孩子聊了一个时辰,自然是相谈甚欢,那离宛宛入宫还会远吗?离抱孙子还会远吗?
笑得脸都僵了,太后总算收了笑,跟荷赜姑姑说:“去御花园将宛宛丫头接回来吧,头回见面,别让皇儿吓到宛宛丫头。”
荷赜姑姑笑着应了是,可还没出宫门便听殿前监来报,宛宛姑娘被道己公公送到慈宁宫来了。道己公公是陛下身边伺候的,荷赜往道己身后看了看,只看见几个小宫女跟着,并无陛下的人影。
荷赜姑姑心口一突,这是陛下和姑娘相处得不愉快?时间没到就将人送回太后这边了?
她这么想,太后娘娘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仔细瞧了瞧唐宛宛的脸色,没从唐宛宛面上瞧出什么伤心失落来,顿时更心疼了:这孩子,定是把难过都藏在了心里。
于是太后她老人家拍拍她的手背,宽慰道:“宛宛不要气馁,咱们再接再厉。”
唐宛宛瞪大了眼——我一点都不气馁,一点都不想再接再厉啊!
善解人意的太后又想了个招:“以后本宫常喊你进宫坐坐,你俩多见几回面,总会看对眼的。”
唐宛宛赶紧站起身,跪在太后娘娘腿前,字字珠玑:“宛宛谢过太后娘娘心意。只是我娘常跟我说,人与人的交情要看缘分的,万万不能强求。既然陛下他于我无意,我常进宫反而会让陛下生厌。宛宛自知愚钝,琴棋书画样样不如人,不如太后您瞧瞧别家的姑娘?”
这番剖心话自然不是唐宛宛的榆木脑袋能想出来的,是爹娘哥姐还有两位嫂嫂全家智慧的结晶。唐家人先前就考虑过这种状况——即太后娘娘瞧上了唐宛宛,但陛下对她无意。所有情形模拟了一遍,可谓用心良苦。
然而这话听在太后娘娘耳中,却又是另一重意思了——宛宛明明难过得不行了,却还处处为皇儿的幸福着想,竟没有半点私心。
太后拿丝帕沾了沾眼角的湿润:“荷赜你瞧瞧,多懂事的孩子啊!”话落又拍着胸脯保证:“宛宛丫头你放心,皇儿他不是个铁石心肠的,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总有一日会被你的真心所打动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唐宛宛心中哭唧唧:爹哎娘哎,怎么什么都跟你们说的不一样啊!!!
*
“陛下‘呵’完之后,就再没说什么了?”唐大人不可置信地问。
唐宛宛摇摇头:“没了。他‘呵’了一声,周围的大太监小太监大宫女小宫女都眼观鼻鼻观心站着,然后陛下招了招手,就让道己公公送我到了太后的慈宁宫。”
唐大人抹了一把冷汗,喃喃自语:“陛下一向严肃却不刻薄,此番这般明显地落了宛宛的脸,不会是对咱们家不满意、却借由宛宛的口告诉咱们吧?”
唐家大哥也是紧张:“不应该啊,祖父大人已经自请辞官了,如今爹又只是个三品大夫。我与少淮虽入了翰林院,却是编修典籍的散官,平日安分守己,身边的朋友也都是家世相当的公子哥,自不会有结党营私之嫌。”
“其实……我觉得陛下就是‘呵’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深意。”唐宛宛迟疑道:“京城谁家办喜事不要礼金啊,便是秀秀嫁人的时候,我还在荷包里塞了一两银子呢。”
唐大人皱着眉:“宛宛你还小,不懂呢。陛下心机深沉,哪有你想得这般简单?”
唐宛宛只好默默吃点心不出声了,心中感慨:当臣子的真是不容易,连陛下简简单单一个笑都得揣摩出背后的深意来。
“娘,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跟我一起睡啦?”唐宛宛洗漱完,熄灭烛灯,湿着脚丫子摸黑跑到床边的兔绒毯上一阵磨蹭,这就算擦了脚。又摸黑跨过唐夫人躺在了床里侧,亲亲热热地挽上她娘胳膊,一边好奇地问:“难不成是爹惹你生气了?”
唐夫人一阵恍惚,宛宛小时候怕黑,也常央着她过来同睡。那时唐夫人总觉得这床极大,母女同睡也一点不挤。此时,却明显能感觉到束手束脚的了。
明明屋子里已经熄了烛灯,只能瞧见人的轮廓,细微末节都看不清。即便如此,唐夫人还是撑起一个笑,这才唏嘘道:“宛宛也是大姑娘啦。”
“娘怎么忽然这样说?”唐宛宛笑得可乐,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我不是去年就及笄了嘛!”
唐夫人没作声。她抬起手,轻轻地将唐宛宛的碎发掩回耳后,又浅浅笑说:“娘想跟你说点事。”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