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示好了。心上的重石总算是落了地,不说再也不用为今后女主人的地位被动摇而担忧,就连想都不敢想的婆婆的威严看来也能抖起来了。
书锦望着那个背身而立的高大身影,微微一迟疑,收住了前行的步子。抬头去看门楣,是“锦苑”没错呀。不懂这人为什么会站在自己的园中。
“俭大人?”书锦身边的芷兰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昨天的送信之人。
闻到有人唤自己,俭言缓缓转过身来,对着芷兰微颔首,冷峻的眸缓缓右移,在对上那隐隐透着贵气的清丽面孔时,便再也不能移动分毫。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公主?一时之间,神思微恍。
书锦微笑着迎上了那探视的眸。却在双眸交汇的刹那,心下一怔。为什么这双眸似曾相识?那黑瞳中的深邃与锐利,让她疑惑且怯意陡生。
“咳咳,”芷兰轻咳两声的同时向前迈了一步,不着痕迹地隔断了俭言的视线“俭大人,这是锦公主。”
“卑职参见锦公主。”俭言连忙单膝跪地,行觐见之礼。心下仍为方才的惊鸿一瞥而心惊不已。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被柳辛杨冷落在家、多看一眼都不愿的锦公主,竟然是如此的高贵秀美。这与自己印象中她该有的样子截然不同。这怎么可能?身为公主,她是如何褪去身上的跋扈、娇骄之气?
“俭侍卫平身吧。”书锦微抬手,示意他免礼。平静注视的眸中隐着强烈的好奇。她一向不是个记性差的人,可是为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曾见过他?
“是吗?原来是同僚宴请。那辛杨又要辛苦了。”语气中有着难掩的失望,一丝担忧在美眸中一闪而逝。
静望下,眼前人的那份娴静美得如水中花影。
那担忧是因为柳辛杨吗?俭言默默地揣测着。若她知道,柳辛杨不过是沉湎于温柔乡而弃她于不顾,她还会这样为他担忧?还会这般平静无波吗?
“俭言?是简单的简吗?”她突然望向他问,眸中流动的是明媚光亮。
恪守主仆之礼的人却因为始终敛目而未捕捉到这份流光溢彩。只是在闻言的那一瞬间心蟣uo读算丁2皇且蛭耐蝗惶嵛剩俏约好肿阅怯4街斜欢脸鍪悄茄暮锰枚?br />
“是俭约的俭。”回答时仍是恭敬地躬着身。始终未曾忘记柳辛杨给自己上的那一课。他是个奴才,要恪守本分。
“好名字。”书锦微微一笑,若河畔白莲,清幽而美好。
“多谢公主。”他应着,客套而疏远。
“有劳俭侍卫了,今后相公还有赖你多照应。”
“不敢当,照顾少爷是属下分内之职。”他再度恭身“那属下先行告退了。”
传完话后便没有再逗留的资格。
书锦微微颔首,回收眸,准了他离开。
“这驸马也太过分了。哼,他今儿索性说是皇上请他,不是更好!”“芷兰,”书锦沉声轻喝“你忘记秋桃了?”
一句话,吓得芷兰红扑扑的圆脸霎时没了血色。她怎么可能忘记秋桃?就算在隔了如此之久的现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心下仍不禁因为害怕而微颤着。
秋桃原是安贵妃身边的侍女,因为受不了安贵妃的挑剔,便在背后偷偷埋怨了两句。却谁知隔墙有耳,抱怨的话竟然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传到了安贵妃的耳中。隔天,秋桃便自宫中消失了。虽然表面上都说是秋桃擅自偷逃出宫,私下里却暗暗传遍了——秋桃是被安贵妃的人填了井了。
清幽的黑眸穿过面颊苍白的芷兰,望向人已远去的幽冷小径。哪里没有尔虞我诈、阴谋算计?离开了皇宫,并不表示就远离了危险,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暗伏的杀机。
驸马又是一夜未归。
汀香注视着铜镜中人安逸的面容,心下有些不安。这公主进府转眼已近一周了,除了洞房花烛那晚驸马留宿在新房,不过也是醉得一塌糊涂,根本连神志都已模糊。接着的几夜竟然一概是彻夜不归。眼前的情形对公主而言是非常不利的。哪有新婚燕尔,丈夫便这般冷落自己娘子的。更为夸张的是,驸马至今仍未与公主圆房。公主尚是处子之事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汀香不敢想象。
“驸马?!”正侍候书锦梳妆的汀香自镜中窥到了那个让众人望穿秋水的秀逸身影,慌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身向着入门来的柳辛杨作福请安。
“你先出去一下。”仍然叫不出这面生婢女的名字,柳辛杨显略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她离开。
“相公,你回来了。”书锦微笑着仰起脸来,正对上柳辛杨那秀逸的面容。秋波扫到他身上的那袭锦袍,果然还是昨天出门时的那套。
“我原本打算回府的。可宴罢已是三更天了,怕扰了公主的好梦,便在同僚处借宿了一晚。公主不会怪罪辛杨吧?”避开书锦关注的探望,柳辛杨小心地措辞,力图将谎言圆得真实。
书锦淡然一笑,丝毫不见埋怨之意“你也是迫不得已,书锦岂是不明事理的人。”
“公主其实”他踌躇着,最后仿佛下了决心般,将话说出口“我有一事要同公主商议。”
“你我是夫妻,何必这般见外,相公但说无妨。”书锦注意到对方眼神中的不安,究竟是怎么样的事让他这样为难犹豫?“方才回府路上,我偶遇一父母双亡的孤女卖身葬亲,其身世之凄惨、委实让人心怜。想到家母向来信奉菩萨神明、讲究行善助人,我便把她带回了府。”顿了顿,不安地偷探对面之人的脸色,注意到她似乎并未生疑且听得全神贯注,心下暗暗松了口气“我想收下她做个使唤丫头,也算是积善行德。”